第56章 雨夜,有人敲门(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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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听见里面有人哼歌,调子是林鸦常唱的《敖包相会》。

推门,灯芯噼啪爆了个花,椅子上坐着老魏。

他老了,头发像盐碱地,手里却捏着那半枚铜章。

“你来了。”他说,声音像沙子磨铁,“阿蛮在等你。”

我喉咙发干:“你不是……”

“死了?”老魏咧嘴,缺了颗门牙,“罗布泊没要我的命,是我自己不想出来。”

他摊开掌心,铜章的狼眼处嵌着一粒金线,“林鸦的血够纯,养活了它。”

我后退一步,撞倒桌上的镜子。

镜子里没有老魏,只有一把空椅子。

煤油灯突然灭了。

黑暗中有手掐住我的脖子,温度像戈壁的夜。

“债该还了。”是阿蛮的声音,却带着林鸦的哭腔。

我挣开,撞破窗棂,跌进雨里。

泥水溅起,我抬头,看见整栋旅馆的窗户都亮了,每一扇后面站着一个人——老魏、小武、林鸦、阿蛮,还有十五年前的我。

他们齐声说:“石头在流血。”

我狂奔,雨像针,金线像蛇。

跑到镇口的废井边,我踩到一块松动的青石板。

石板下是空的,我掉进去,摔在软绵绵的东西上。

煤油灯突然亮了,阿蛮举着它,脸被照得惨白。

“你终于来了。”他说。

我这才看清,井底铺满了金线,像一张发光的网,网中央躺着林鸦——她没老,胸口插着那把铜章做的匕首。

阿蛮说:“当年你没埋她,只是把她藏在这里。石头吸了她的血,长出了金子,也长出了我们。”

他指自己:“我拆弹时死了,魂被金线勾回来。”

又指井壁——那里嵌着老魏和小武的脸,像浮雕,眨眼。

“每十五年,旅馆会重现那晚,直到有人把债还清。”

阿蛮递给我另一半铜章:“把狼头合起来,插回她胸口,我们就散了。”

我接过铜章,手指碰到狼眼,金线突然活了,钻进我的血管。

剧痛中,我看见十五年前的自己站在井口,手里拎着铁锹。

原来那晚我根本没走,我杀了阿灭,把他推进井,又埋了林鸦,带着金子离开。

记忆像决堤,我跪下来,把铜章按进林鸦胸口。

金线瞬间熄灭,井塌了。

再睁眼,我在旅馆床上,雨停了,窗棂完好。

老板娘在楼下扫地,抬头冲我笑:“早啊,昨晚睡得可好?”

我摸口袋,照片成了空白,铜章变成一把锈铁屑。

走出旅馆,阳光刺眼,镇口的废井被水泥封了,上面长出一株向日葵。

我弯腰,看见花盘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石头会流血,但向日葵只记得太阳。”

我离开边城,没回头。

火车开动时,邻座小女孩递给我一张画,上面是五个手牵手的小人,背后是金色沙漠。

她奶声奶气地说:“叔叔,他们在笑。”

我接过画,发现背面有枚湿湿的指纹,左手食指,缺了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