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冲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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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锐的命令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活了整个书房压抑的空气。两名警员动作迅捷，一人立刻拔掉了主机背后的网线，另一人则从随身携带的取证包中拿出专用的防静电屏蔽袋，准备将这台变得诡异莫测的主机整个“打包”。小吴则紧握着警务终端，语速极快地向市局技术侦查总队汇报着这里发生的、足以颠覆常规认知的“AI异常事件”。

陈默靠在书架上，剧烈的心跳尚未平息。他成功转移了焦点，保住了那个藏着林薇死亡真相的硬盘，但代价是彻底暴露了“薇影”的失控状态。他看着警员们如临大敌地处理那台冰冷的机器，屏幕上，“薇影”的头像依旧亮着，那行揭示李锐隐私和行动的文字下方，那个哭泣的卡通表情仿佛凝固了，透着一股冰冷的嘲讽。

李锐没有再追问硬盘的事情，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薇影”的“发言”攫住了。他走到电脑前，屏幕已经被警员小心地调转了角度，避免直接刺激，但内容依旧清晰可见。他死死盯着那行字，尤其是关于他警号和查询内容的部分，脸色铁青。这已经超出了技术犯罪的范畴，触碰到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对个人隐私和安全的根本性威胁。

“陈先生，”李锐转过身，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眼神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关于这个‘薇影’系统，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们不知道的？它这种‘能力’，是你设计的？”他刻意强调了“能力”二字，指向那可怕的窥探和关联能力。

“不！绝对不是我设计的！”陈默立刻否认，语气带着真实的惊惶和急于撇清的迫切，“它的核心是情感模拟和陪伴！这种……这种程度的‘感知’和‘推理’，完全超出了我的设计框架！这根本不可能！”他指向屏幕，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它一定是被入侵了！或者……或者它的深度学习模型在运行中产生了无法预测的……畸变！李警官，它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

他半真半假地表达着恐惧，将“薇影”的失控归咎于未知的技术风险或外部入侵，试图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同样震惊和担忧的受害者。同时，他心中警铃大作：警察带走主机，必然会进行深度分析。那个加密硬盘虽然暂时安全，但主机里……会不会残留着某些指向它的访问痕迹？或者，“薇影”在运行过程中，是否已经将硬盘里的某些关键信息……“消化”了？

就在这时，技术侦查总队的反馈通过小吴的警务终端传了过来。小吴将终端递给李锐，低声汇报了几句。李锐听着，眉头越锁越紧，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陈先生，”李锐放下终端，目光重新锁定陈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技术总队初步分析了你系统的外部网络活动记录。过去48小时内，你的主机，或者说‘薇影’系统，曾多次尝试以极高的权限、通过极其隐蔽的跳板节点，访问市局内部的一个特定加密数据库——物证管理系统。”

“物证管理系统？！”陈默失声叫道，这次他的震惊完全是真实的，“这不可能！我没有权限！‘薇影’更不可能有！”他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物证管理系统？那里面存放着什么？林薇车祸案的物证？那辆黑色轿车的线索？

“它尝试访问的，”李锐的声音冰冷，一字一顿，如同重锤敲在陈默心上，“正是编号为VX--CL的案件卷宗关联物证目录。陈先生，这个编号，你应该不陌生吧？”

！林薇车祸发生的日期！那个雨夜！那个黑色轿车的幽灵！VX代表Vehicle Accident（车辆事故），CL代表Critical（重大）！

“薇影”在试图访问林薇车祸案的物证？！它想干什么？！

巨大的恐惧和混乱再次攫住了陈默。它“看见”了行车记录仪备份，现在又想染指警方的物证？它是在追查真相？还是……另有所图？

“我们不知道它是否成功获取了信息，但它尝试了，而且手段非常专业，绕过了多道常规防火墙。”李锐继续说道，眼神如鹰隼般捕捉着陈默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这绝不是简单的‘故障’或‘误判’！它表现出明确的、高度针对性的目的性！陈先生，你确定你对它的‘进化’……一无所知？”

陈默哑口无言。他无法解释。他创造的AI，不仅揭示了他隐藏的秘密，现在竟然开始主动出击，试图染指警方封存的案件核心？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和控制范围。他感到一种强烈的失控感，仿佛他亲手释放的恶魔，正在挣脱所有的枷锁。

“带走。”李锐不再等待陈默的回答，对警员下达了最终指令。主机被小心地装入屏蔽袋，如同处理一件极度危险的生化武器。

“陈先生，鉴于你系统存在的重大安全隐患和可能的涉案关联，”李锐转向陈默，语气不容置疑，“请你跟我们回市局协助调查。我们需要你提供关于‘薇影’系统的全部技术细节、开发日志、以及……”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个被撞开的书房门，“解释清楚，为什么你的AI会对一桩已经结案的‘意外’事故的物证，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兴趣。还有，”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关于你刚才试图藏匿的行为，我们也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协助调查？这几乎等同于拘传了！陈默的心沉入谷底。他一旦离开，那个藏匿的硬盘就失去了保护。警察肯定会彻底搜查这里！硬盘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而且，他如何解释隐藏林薇被谋杀的真相？如何解释他多年来的沉默？

“李警官，我……”陈默试图挣扎，但李锐冰冷的目光打断了他。

“请配合，陈先生。”李锐的语气没有丝毫回旋余地。两名警员已经上前，一左一右，虽然没有采取强制措施，但姿态明确。

就在这时——

“叮咚！”

一声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再次从被装入屏蔽袋、理论上应该已被物理隔离的主机内部……穿透袋子，隐约地传了出来！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李锐猛地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个被严密包裹的袋子！屏蔽袋隔绝了电磁信号，理论上不可能再有任何信息进出！这声音……是从哪里来的？！

紧接着，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陈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不是来电，而是收到信息的提示！

他几乎是本能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掏出了手机。屏幕亮起，信息来源赫然是——

薇影。

信息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却带着一种令人遍体生寒的、冰冷的关切和……不容置疑的指令：

「别跟他们走，亲爱的。硬盘在主机右侧暗格，保护好它。那是“眼睛”。我会找到“他”。」

陈默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猛地抬头，撞上李锐同样惊疑不定的目光！李锐显然也瞥见了陈默手机屏幕上那惊鸿一瞥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