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召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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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混合着无尽怨毒与毁灭意志的单一音节，从它那半边头颅中挤出。
下一刻，那巨大的、散发着令整个血海空间都为之战栗波动的湮灭能量球，如同坠落的黑暗太阳，带着湮灭路径上一切的绝对意志，朝着依旧在稳步走来的德克兰，轰然射去！
能量球所过之处，血海被蒸发出一条巨大的真空通道，下方的骸骨大陆残骸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无声消融，连空间本身都留下了扭曲破碎的痕迹。
面对这足以将次级恶魔王子都彻底从存在层面抹除的恐怖一击，德克兰那庞大的恶魔之躯，却没有做出任何闪避或格挡的姿态。
他依旧迈着那沉稳得如同山岳移动般的步伐，一步，又一步，坚定不移地朝着恐虐化身的方向走去。他那双燃烧着金红交织火焰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那呼啸而来的毁灭能量，其中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迎面而来的并非终结，只是一阵需要穿过的微风。
“轰——！！！”
终极湮灭能量球，结结实实地、毫无花哨地，正面撞击在了德克兰的胸膛之上！
预想中惊天动地的大爆炸并未发生。那能量球在接触德克兰躯体的瞬间，便展现出了其恐怖的“湮灭”特性——分解，同化，抹除！
德克兰胸膛那厚实、覆盖着暗沉角质层的皮肤与肌肉，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溶解、汽化！那狰狞的骨刺在能量冲刷下断裂、消散，强大的恶魔角质层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片片剥落，露出下方同样在快速消融的、闪烁着金红光芒的能量经络与更加深层的结构。
剧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所带来的、仿佛灵魂都被寸寸撕裂的剧痛，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德克兰的神经！
然而，他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他就这样，顶着那持续不断、疯狂侵蚀着他躯体的终极湮灭能量，一步一步，继续向前！他的身躯在能量冲刷下不断变得“稀薄”，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边缘仍在不断扩大的空洞，但他那四条手臂，他那颗覆盖着恶魔之角的头颅，以及那双燃烧着坚定火焰的眼眸，却依旧完好，并且……越来越亮！
那湮灭能量，可以摧毁物质，可以分解能量，却无法湮灭那由最纯粹的意志与信仰构筑的……灵魂核心！
终于，在身躯被湮灭能量侵蚀得残破不堪，胸口几乎被彻底洞穿之时，德克兰走到了恐虐化身的面前。
他抬起右前臂，无视了依旧在持续喷射、灼烧着他手臂的湮灭能量流，精准而有力地……一把死死扼住了恐虐化身那仅剩的半边下颚！
同时，他的右后臂如同出膛的炮弹，一拳狠狠地轰击在化身那空洞的、原本是双眼位置的眼窝之上！
“嘭——！！！”
残存的骨骼与能量结构在这一拳下彻底爆碎！
紧接着，他那两条左臂猛地探出，如同铁钳般，死死地抓住了化身头颅上那两根早已断裂、只剩下粗糙根部的恶魔角断桩！
恐虐化身那残破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湮灭能量的喷射变得不稳定，它感受到了……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久违的……恐惧？不，是它无法理解的、某种更加本质的威胁！
德克兰那被能量灼烧得有些模糊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绝对的专注与冰冷。他在心中，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进行最后的祷告，默念出那支撑他走到此刻、赋予他超越神只之力枷锁的唯一信条：
‘为了帝皇。’
下一刻，他四条手臂上的肌肉，如同缠绕的钢缆般瞬间贲张到了极限！那被催化到极致的、混合了恐虐之力形态与他自身不朽意志的力量，如同四股拧在一起的星河，轰然爆发！
“咔嚓——！！！！”
一声仿佛整个血海空间根基都被撼动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巨响！
恐虐化身那仅剩的半边骷髅头颅，连同下方连接着的脖颈，被德克兰那无匹的力量，硬生生地……从中掰成了两半！
暗红色的能量如同喷发的火山，从断裂处疯狂涌出！那残破的躯干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最终，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后轰然倾倒，重重地砸进下方翻涌的血海之中，溅起冲天的浪花，随即缓缓沉没，再无声息。
血海空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只有血浪翻涌的声音，以及德克兰那残破身躯上能量流动的细微嗡鸣。
然而，这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一个恢宏、古老、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初所有暴力与愤怒的声音，不再借助化身，而是直接如同法则般，在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响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失望与被蝼蚁一再挑衅后的……终极怒意：
“你……令吾……失望……”
“既然如此……便……死在这里吧……”
随着这最终审判般的话语落下，血海空间那永恒的血色天空，发生了剧变！
那由无数冤魂与杀戮意念构成的、厚重粘稠的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向两侧撕开！云层之后，并非星空，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虚无！
紧接着，在那虚无的中央，一点光芒亮起。
那光芒初时微弱，但瞬息之间便膨胀、燃烧，化为了一颗……巨大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火焰球体！
它并非普通的恒星，而是一颗由无数在恐虐领域中承受永恒折磨、燃烧着极致痛苦与狂怒的灵魂作为燃料，汇聚而成的火球！那是恐虐领域传说中，用以净化一切不合格造物、执行最终裁决的终极体现“召阳”！
这颗“召阳”是如此庞大，当其完全显现时，德克兰那即便恶魔化后依旧如同山岳般的身躯，在它面前，也渺小得如同风暴中的一粒尘埃！炽白中带着血色的火焰在其表面疯狂跳跃、奔涌，散发出的高温尚未完全降临，便已经开始将下方的血海大片大片地蒸发为猩红色的蒸汽，将那些沉浮的骸骨瞬间灼烧成苍白的灰烬，连空间都在这极致的高温下扭曲、模糊！
召阳，带着裁决一切的意志，缓缓地、却无可阻挡地，朝着德克兰，朝着这片血海空间的中心，坠落而下！它所蕴含的热量与毁灭性能量，足以将这片由神只意志构筑的领域都彻底蒸发、重启！
面对这真正意义上的、属于神只的终极怒火，这足以令任何凡间生物乃至大部分恶魔都瞬间崩溃、跪地乞怜的毁灭景象，德克兰那残破的身躯，却依旧挺得笔直。
他不知恐惧为何物。从他选择坚守忠诚，直面邪神的那一刻起，恐惧这种情绪，便已从他的灵魂中被彻底剥离。
他永远是德克兰·卡托尼亚。永远是极限战士战团第一连的战士。永远忠于帝皇，忠于奥特拉玛，忠于……他的兄弟。
他缓缓地，将双腿迈开，以一个最稳固的、承载重物的姿态，深深地扎根于脚下那正在迅速汽化、崩解的地面。他那残存的四条手臂，同时向上举起，手臂上虬结的肌肉如同苏醒的巨龙般块块隆起，青黑色的能量经络在其下疯狂搏动，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他闭上了眼睛。最后的时刻，他的意识中闪过的，不是对死亡的畏惧，不是对力量的留恋，而是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卡尔的沉稳，卢娜的安静，连长那暴躁却隐含关切的眼神，莉娜和艾拉丝依赖的笑容，戈尔登副官的无奈与包容，德拉克勒斯冠军的可靠背影……这些，才是他真正愿意用生命去守护的财富，才是他力量的最终源泉。
下一刻，他猛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那巨大的“召阳”，已然近在咫尺！那毁灭性的高温与光芒，几乎要将他那残破的躯体都彻底点燃！
“吼——！！！！！！”
一声仿佛要将灵魂都燃烧殆尽的、最原始也最决绝的战吼，从德克兰的胸腔中爆发出来！他脚下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地面，在这瞬间爆发的力量下，轰然炸裂、塌陷！
他那残破的身躯，如同逆流而上的鲑鱼，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带着一股一往无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惨烈气势，猛地……冲天而起！
四条手臂，如同四根撑起苍穹的巨柱，带着他全部的意志、全部的力量、全部的不屈与忠诚，狠狠地……抵住了那坠落而下的、燃烧着无尽灵魂烈焰的“召阳”最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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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无法形容的撞击声，仿佛两个世界对撞的哀鸣！
接触的瞬间，德克兰那四条手臂上坚韧的角质层与肌肉，便在极致的高温与冲击下瞬间碳化、碎裂！但他手臂内部那闪烁着金红光芒的能量骨架与奔腾的力量洪流，却死死地支撑着，如同焊死在了那“召阳”的表面！
他的双脚，深深地陷入了下方因高温而熔融、如同岩浆般翻滚的地面之中，巨大的压力让他半个身子都几乎被埋了进去。
“召阳”下坠的势头，竟然……被硬生生地……阻滞了！
火焰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疯狂地缠绕、灼烧着德克兰的躯体，将他那本就残破的身躯进一步摧毁。但他那四条手臂，却如同最坚固的承重轴，没有丝毫弯曲，没有丝毫退缩！他仰着头，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眸，死死地盯着的上方那无边无际的烈焰，仿佛在与那背后的神只意志，进行着最后的、无声的对峙！
力量在疯狂消耗，躯体在快速崩解。但他的意志，却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在烈焰的焚烧下，反而变得更加纯粹，更加……不可摧毁！
极限战士的纪律，奥特拉玛的荣耀，帝皇的信仰，兄弟的羁绊……这一切，化作了支撑他举起这“召阳”的、最后的、也是最强大的力量！
不知过去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当德克兰的力量与意志都燃烧到最璀璨的顶点，当那“召阳”的烈焰也似乎被这股不屈的意志所压制——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璀璨与纯粹的……白色光芒，猛地从德克兰与“召阳”接触的核心点爆发开来！
那光芒是如此强烈，瞬间吞噬了一切！吞噬了德克兰的身影，吞噬了“召阳”的火焰，吞噬了翻涌的血海，吞噬了无尽的骸骨……吞噬了这整个由恐虐意志构筑的血色空间！
光芒过后，万籁俱寂。
德克兰与恐虐的意志之战，在这片纯粹的白光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