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愧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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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拉格之耀号”，卡尔与柯莱莎的舱室内。

柯莱莎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银色的长发如同失去生机的藤蔓般散落。她那绝美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为了唤醒并压制卡尔体内那属于奸奇恶魔王子的狂暴力量，她不惜燃烧了自己的灵魂本源，耗尽了几乎全部的灵能。此刻，她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变得透明、脆弱，如同风中残烛。

两行清泪，无声地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浸湿了散落在地的银色发丝。她的灵魂，在刚才那不顾一切的融合中，已经毫无保留地向卡尔彻底敞开。她所有的记忆——从艾莎之泪方舟世界的温室，到与凯伊那段刻骨铭心却最终破碎的恋情，再到家园沦丧、被迫与极限战士交易的无奈，以及最后对卡尔那深沉而复杂的爱意——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摊开的书卷，毫无遮掩地呈现在了卡尔的意识深处。

她不确定，卡尔在知晓了她那并非空白、而是充满了另一个灵族战士深刻印记的过去后，是否会心生芥蒂，是否会……抵触她。这份担忧，混合着对卡尔此刻身处险境的极致忧虑，以及因自己“擅自”行动可能带来的未知后果而产生的愧疚，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内心。

舱室外，战舰内部早已进入了最高战备状态。广播中不断传来各区域准备就绪的汇报，动力甲伺服系统运转的嗡鸣，战士们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以及武器检查的金属碰撞声，已经持续了不知多久，仿佛过去了数百个小时。所有第一连的战士，包括那些平日里负责文书和内务的成员，都已全副武装，蓝色的动力甲在通道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沉默地等待着空投舱发射的命令，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将至的压抑与肃杀。

一名身披精工动力甲、气息沉稳的荣誉卫队战士，迈着标准的步伐来到舱室外，通过门外的通讯器，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告知：

“柯莱莎女士，战舰预计二十分钟后抵达德拉特米安达斯轨道。请务必待在舱室内，不要随意走动。轨道空战以及可能的跳帮战随时可能发生。荣誉卫队会确保您和艾拉丝技术军士的绝对安全。”

舱室内，只有柯莱莎那微不可闻的啜泣声作为回应。她将脸深深地埋进旁边床铺柔软的枕头里，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声音，但那无尽的担忧与内心的煎熬，却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地祈祷，祈祷卡尔平安，祈祷他……不会因为她的过去而远离。

冰冷的虚空中，庞大的极限战士舰队结束了亚空间跳跃，深蓝色的舰身如同移动的堡垒群。几乎在同时，另一支规模同样浩大、涂装着圣血天使标志性红金双色的舰队，也从亚空间的波澜中驶出，与极限战士舰队完成了汇合。两支代表着帝国阿斯塔特修会中流砥柱力量的舰队，如同两颗坚定的星辰，并肩驶向那片被战火与混沌笼罩的星域。

那颗独特的、由肮脏的工业世界与庄严的神龛世界结合而成的星球——德拉特米安达斯，逐渐在观测窗中放大。可以清晰地看到，星球表面尤其是巢都区域，弥漫着不祥的血色烟雾与爆炸的火光，仿佛一颗正在溃烂的疮疤。

很快，“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收到了来自圣血天使旗舰“红泪号”的最高优先级通讯请求。

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站在巨大的星图前，他那如同冰川般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波澜，沉稳地接通了通讯。

全息投影中，显现出了圣血天使战团长但丁那标志性的、带有忧郁气质的天使面具。即便隔着通讯频道，也能感受到这位历经千年征战的战团长身上那股沉重而威严的气息。

“卡尔加战团长，许久未见。”但丁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历经沧桑的沙哑，但他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入核心，“告知我们你的作战计划。”

卡尔加同样没有任何客套，他的声音冷静、清晰、不容置疑，如同在宣读作战指令：

“但丁战团长。极限战士舰队将作为主攻矛头，将主力空投部队直接投放到巢都核心战区的最前沿，建立稳固的突击阵地。我们的任务是正面拦截恶魔主力，并优先诛杀那些堕落的吞世者，最大限度削减混沌的有生力量，为狮王莱恩殿下和灰骑士创造放逐安格隆的条件。”

他略微停顿，目光扫过星图上代表神龛世界的区域：

“圣血天使的任务，是协助审判庭、战斗修女以及护教军，稳固后方防线，尤其是神龛世界的周边区域，避免战火进一步蔓延造成更大的平民伤亡，并清剿可能渗透过去的零散恶魔。我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

卡尔加的计划简洁明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将最危险、最艰巨的正面攻坚任务揽在了自己身上，这符合极限战士一贯的风格，也显示了他对完成任务的绝对决心。

但丁那隐藏在面具下的目光微微闪动，他没有任何异议，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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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我的天使们随时可以出击。为了帝皇，为了泰拉，亦不负圣吉列斯之血。”

通讯随即挂断，两位战团长之间无需过多的言语，信任与默契早已在无数的并肩作战中铸就。

距离抵达预定轨道并开始空降，只剩下最后十分钟。

一连长卡西乌斯·维努斯，站立在集结大厅的中央。此刻，他已穿戴上了那套属于一连之主的、古老而威严的“铁骑”型执政官终结者铠甲。厚重的装甲让他本就魁梧的身躯显得更加如同钢铁巨神，肩甲上那醒目的白色老兵标识和一连的徽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头盔上的羽饰横冠和身后的披风无风自动，仿佛在为了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在他的身后，肃立着五名同样身披铁骑型终结者铠甲的战士——莱莫斯终结者小队。他们是第一连最精锐的突击力量，是撕开敌阵、摧毁关键目标的铁拳。五名铁骑战士沉默如山，手中的突击炮和动力剑已然准备就绪，只待一声令下。

卡西乌斯的面色异常凝重，他那平日里就容易暴躁的眉头此刻紧紧锁在一起。桑克斯小队的失联，尤其是可能涉及到恐虐针对德克兰的阴谋，让他心急如焚。他必须亲自下去，确认情况，活要见人，死……也要把基因种子和兄弟的尸骸带回来！

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一连冠军，德拉克勒斯，那身披华丽精工动力甲、气息如同出鞘利剑般锋锐的身影，出现在了集结大厅的入口。他刚刚结束了另一处的战备检查，按照计划，他将在空降后，与卡西乌斯连长同行，时刻护卫连长的侧翼，成为撕开恶魔潮汐最锋利的刃。

卡西乌斯看了德拉克勒斯一眼，两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明白对方的决心。

就在这时，一台专门用于运送终结者装甲、体型格外庞大、装甲厚重的雷鹰炮艇，带着引擎的轰鸣与压迫性的气流，缓缓降落在了集结大厅的出口平台，正对着卡西乌斯等人。

粗壮的起落架稳稳触地，尾部舱门缓缓放下。

卡西乌斯深吸一口气，那隐藏在铁骑头盔下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他猛地一挥手。

“为了勇气与荣耀！”

“为了奥特拉玛！”

命令简短而有力。

下一刻，以卡西乌斯为首，六名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铁骑终结者，加上冠军德拉克勒斯，迈着让金属甲板都微微震颤的沉重步伐，依次踏入了雷鹰炮艇那昏暗而充满机油味的舱内。

厚重的舱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界的光线隔绝。舱内，只有红色警示灯在无声旋转，映照着一张张覆盖着头盔、写满坚定与决绝的面容。

雷鹰炮艇的引擎发出更加狂暴的咆哮，挣脱了战舰的磁力锁，如同离弦之箭，冲出了“马库拉格之耀号”的机库，载着第一连最精锐的力量，义无反顾地朝着下方那片已被血与火彻底吞噬的炼狱，俯冲而去。

那只将安格隆如同玩具般掳走、并以其庞大身躯肆意摧残巢都建筑的巨大蝙蝠，在将安格隆狠狠地砸进巢都底层、激起冲天烟尘之后，并未继续追击。它那庞大的蝠形身躯在空中一阵扭曲、收缩，如同褪去了一层虚幻的外衣。

当烟尘稍稍散去，出现在原地的，不再是那可怖的巨蝠，而是一个高大、瘦削、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与死亡气息的身影。

康拉德·科兹，第八军团之主，诺斯特拉莫的午夜幽魂。他已然穿戴上了他那套标志性的、融合了诺斯特拉莫哥特风格与恐怖装饰的漆黑动力甲，那狰狞的、如同扭曲蝙蝠面孔般的头盔下，一双深陷的眼眸中闪烁着猩红而冰冷的光芒，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地盯住了下方烟尘中那个缓缓爬起的、如同受伤凶兽般的庞大身影。

安格隆从被他砸出的巨大深坑中挣扎着站起，甩了甩那布满屠夫之钉、不断发出令人疯狂嗡鸣的头颅。刚才那一连串的撞击和摩擦，虽然未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却极大地激怒了他。屠夫之钉带来的痛苦与血神的狂怒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体内奔涌。他抬起那燃烧着纯粹毁灭欲望的猩红眼眸，立刻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高处、仿佛在俯瞰他的“小虫子”。

“吼——！！！”

一声仿佛要震裂苍穹的咆哮从安格隆那布满利齿的巨口中爆发！他根本不去思考对方是谁，为何拥有如此力量，那被永恒痛苦折磨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撕碎眼前的一切！

他猛地举起那柄巨大无比、轰鸣作响的链锯斧“屠戮者”，带着碾碎山岳般的力量，朝着科兹所在的位置，狠狠地劈了下去！斧刃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凄厉的尖啸！

原体之间的战斗，其威势远非凡人乃至普通阿斯塔特所能想象！

科兹的身影在斧刃及体的前一刻，如同真正的幽魂般骤然消散，融入周围的阴影之中。下一刻，他出现在安格隆的侧后方，那覆盖着闪电爪的右手如同毒蛇出洞，瞬间在安格隆那覆盖着厚重角质层的腿部，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缠绕着暗影能量的伤口！

安格隆吃痛，发出更加狂暴的怒吼，反手一斧横扫，将科兹刚刚站立的一片区域连同后面的建筑残骸一同劈成了碎片！

但科兹的身影再次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另一个刁钻的角度，暗影之力凝聚的利爪或撕或抓，不断在安格隆那庞大的身躯上增添着新的伤口。安格隆的力量足以撕碎星辰，他的攻击狂暴而直接，每一次挥斧都地动山摇，让整个巢都底层都在剧烈震颤，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塌。碎石如同暴雨般从头顶落下，地面被犁出深深的沟壑。

然而，科兹却如同真正的暗夜主宰，将诺斯特拉莫的诡诈与阴影之道发挥到了极致。他从不与安格隆硬碰硬，只是利用那神出鬼没的速度和暗影穿梭的能力，不断地骚扰、切割、削弱。安格隆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将科兹的残影撕碎，但下一秒，总会有新的攻击从意想不到的地方袭来，如同附骨之疽，让他空有毁灭性的力量却无处发泄，暴怒得几乎要彻底疯狂。

这场战斗，是绝对力量与极致诡诈的碰撞，是毁灭风暴与暗影毒蛇的较量。整个战场平台之上，碎石飞溅，能量爆鸣，天崩地裂，仿佛末日降临。

在一次安格隆全力劈砍落空、旧力未生之际，科兹抓住了那转瞬即逝的机会！他从一栋半塌的高塔顶端，如同融入阴影的流星般俯冲而下！周身凝聚的暗影之力如同实质的矛尖，目标直指安格隆那毫无防护的胸膛正中心——那是他之前就一直在试探和寻找的、能量运转的某个节点！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