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兄弟会（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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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名吞世者，显然深谙此道。他并不急于求成，只是如同最有耐心的猎人，不断挥动流星锤，逼迫卡尔进行消耗极大的格挡和闪避，那双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他在等待，等待卡尔体力彻底耗尽、露出致命破绽的那一刻。
卡尔咬紧牙关，冰冷的汗水混着血水滑入眼中，带来一阵刺痛。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冒险一搏！
就在吞世者再次甩出流星锤，带着万钧之势砸向他面门的瞬间，卡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将动力剑向前一顶！
“铛！！！”
更加剧烈的撞击声爆响！卡尔感觉喉头一甜，强行将涌上来的鲜血咽了回去。借着这次格挡产生的反作用力，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他猛地松开了握剑的手！
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动力剑“坚定意志”，如同离弦之箭，被他朝着吞世者的面门狠狠投掷过去！
这一下变起仓促，那名吞世者显然没料到卡尔会放弃自己的主武器！他下意识地猛地侧身闪避！
就是这不到一秒钟的破绽！
卡尔脚下发力，身体如同猎豹般猛地向前窜出！他的目标，并非是那名吞世者，而是不远处，深深陷入血沙之中的、那名太空野狼战士遗留的、布满狰狞锯齿的沉重钉锤！
就在吞世者躲过飞来的动力剑，刚刚稳住身形的刹那，卡尔已然冲到了钉锤旁边，大手一把握住了那冰冷粗糙的握柄！
“吼——！”
一声压抑已久的战吼从卡尔喉中迸发！他腰部猛地发力，全身肌肉贲张，将那柄对于常人而言沉重无比的钉锤硬生生抡了起来，带着他所有的愤怒、不屈与剩余的力量，如同挥舞战锤的雷神，朝着那名刚刚转过身、脸上还带着一丝错愕的吞世者，狠狠砸下！
那名吞世者只来得及抬起手臂试图格挡——
“嘭——！！！”
一声令人牙酸的、混合着骨骼碎裂与金属扭曲的闷响！
钉锤那布满锯齿的沉重锤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吞世者的头颅上！如同铁锤砸向熟透的西瓜，那名吞世者的头颅连同小半个肩膀，瞬间被砸得粉碎！碎裂的金属和骨骼四处飞溅！
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手中的流星锤“哐当”落地，随后重重地向后栽倒，溅起一片血浪。
“嗬……嗬……嗬……”卡尔以钉锤拄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如同破旧的风箱般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左肩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失血过多带来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上。
他艰难地走到一旁，捡起了那柄能量耗尽的动力剑。幽蓝色的分解立场已经熄灭，剑身恢复了冰冷的金属质感，只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他将动力剑举起，同时将那柄沉重的钉锤也挂在了腰后。只要还能战斗，他就绝不会停止。
然而，角斗场的残酷远未结束。
几乎在他刚刚站稳的同时，对面那扇仿佛连接着无尽地狱的大门，再次缓缓打开。一名全身覆盖着血红色动力甲、手持一柄轰鸣作响的链锯戟的吞世者，迈着沉重而充满压迫感的步伐，走了出来。
这名吞世者与其他那些只知疯狂冲锋的狂战士不同，他的动作更加沉稳，眼神更加冰冷，显然是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他挥动了一下那柄杀伤范围极大的链锯戟，带起一阵令人心悸的嗡鸣，随即摆开了进攻的架势，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毒蛇，死死地盯着还在原地大口喘息、几乎站立不稳的卡尔。
“挣扎到此为止了，基里曼之子。”一个冰冷而充满蔑视的声音，透过他的头盔扬声器传来，“就此长眠在这血神的角斗场中吧，这是你唯一的归宿。”
卡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剧痛与虚弱，再次挺直了脊梁。他举起那柄失去能量的动力剑，剑尖微微下垂，摆出了极限战士标准的防御起手式。同时，他的一只手悄然按在了腰后那柄钉锤的握柄上。
没有言语，只有坚定的眼神和无言的宣战。
下一刻，那名吞世者军官动了！链锯戟带着撕裂一切的咆哮，如同毒龙出洞，直刺卡尔的心脏！
新的，更加绝望的战斗，再次打响。
被吊在半空的德克兰，眼睁睁地看着卡尔在绝境中爆发出惊人的意志，以近乎同归于尽的方式击杀了那名使用流星锤的强敌，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就看到一名装备更加精良、气势更加凶悍的吞世者军官登场，对已然油尽灯枯的卡尔发起了致命的攻击。
看着卡尔在那狂暴的链锯戟攻势下，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艰难地闪躲、格挡，每一次都险象环生，德克兰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窒息！
血神那充满诱惑与扭曲的低语，如同附骨之疽，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与那仿佛永无止境的、源自“屠夫之钉”幻觉的剧烈头痛交织在一起，随着他怒火的升腾而不断加剧，疯狂地侵蚀着他的理智防线。
“愤怒吧……咆哮吧……看着你的兄弟受苦……这无力感……正是你虚伪忠诚的代价……”
“拥抱愤怒……释放它……你将获得撕碎一切的力量……拯救他……毁灭他们……”
德克兰拼命地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越是愤怒，就越容易坠入血神设下的陷阱。他尝试回忆在奥特拉玛的训练，回忆与卡尔、卢娜并肩作战的时光，回忆战团的信条……
然而，每当看到卡尔为了躲避链锯戟的横扫而狼狈地翻滚，看到那冰冷的戟刃险之又险地擦过他的身体，带走一片血肉，德克兰那强行压抑的怒火就不受控制地如同火山般喷涌上来！他恨不得立刻挣脱这该死的束缚，跳下去将那个该死的吞世者杂碎生撕活剥！
在这种极致的愤怒与无能为力的痛苦双重折磨下，他的意识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脑海中开始不受控制地闪烁出一些危险的念头——
“如果……如果我屈服……如果我说出那句话……血神是否会信守承诺……放过卡尔？放过卢娜？”
“用我一个人的背叛……换取兄弟们的生还……或许……是值得的？”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让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自我厌恶与恐惧！背叛帝皇？背叛奥特拉玛？背叛他立誓守护的一切？不！绝不可能！
“但……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吗？看着卡尔被活活耗死？我……我做不到！”
忠诚与拯救，两种同样强烈的意念在他内心疯狂冲突、撕扯，带来的痛苦甚至超越了肉体的折磨。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烧红的铁砧上反复捶打，灵魂都要被这残酷的抉择碾碎。
他只能看着，看着卡尔在那名吞世者军官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动作越来越迟缓，破绽越来越多，身上的伤口不断增加……而他，被钉在这耻辱的刑柱之上，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眼睁睁看着战友步入死亡深渊，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煎熬，正是恐虐为他准备的，最残忍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