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刑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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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人造光线透过观测窗模拟系统，为冰冷的金属府邸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卡尔在卢娜的协助下，动作略显滞涩地穿戴好了那身精工马克十型动力甲。背后伤口传来的隐隐抽痛提醒着他昨晚的激战，但这并不影响他思维的清晰与行动的决心。

动力甲完全锁闭，系统自检通过后，卡尔第一时间通过加密频道，联系了远在“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一连长卡西乌斯。

“连长，桑克斯汇报。”卡尔的声音透过头盔扬声器，沉稳而清晰。

“讲。”卡西乌斯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清晨的沙哑，但依旧充满力量。

“昨夜，我们遭遇不明身份者袭击，现已确认袭击者为黑暗灵族刺客，数量四名。经过交战，击退其中三人，成功擒获一人，目前已被囚禁于临时居所内。”

卡西乌斯在通讯另一端沉默了一瞬，显然对这个消息感到有些意外。“黑暗灵族？他们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工业世界？”

“这正是问题的关键，连长。”卡尔继续说道，“根据现有线索及被俘刺客的反应，我高度怀疑行星总督凯奇·盖恩与这些异形存在勾结，正在进行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活动。但目前我们掌握的直接证据尚不充分。此外，最重要的帝国什一税仍未缴纳，考虑到任务的优先级和避免打草惊蛇，我们暂时未对行星总督采取直接行动。”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负责监视我们的总督秘书莱雅，目前也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她的行为同样存在诸多疑点。”

通讯另一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卡西乌斯手指敲击桌面的轻微声响，显然他正在快速权衡。

几秒钟后，卡西乌斯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桑克斯，情况有变。任务优先级调整如下：首要目标，确保行星总督能够按时、足额缴纳帝国什一税，这是我们对内务部的基本交代。在此前提下，尽可能收集盖恩与异形勾结的确凿证据。我会立刻向战团长汇报，请求他联系异形审判庭，必要时甚至动用异端审判庭的力量，来接手处理这颗星球潜在的深层腐败问题。”

他的话语清晰地为卡尔小队划定了行动边界和后续支援。

然后，他的语气变得更加冷硬，带着一种属于战场指挥官的残酷务实：

“你们不是俘虏了一个黑暗灵族吗？很好。我授权给你们，使用一切必要手段，撬开她的嘴。重复，一切手段。”

卡西乌斯的声音透过通讯器，带着金属般的冰冷质感，每一个字都仿佛蕴含着血腥气：

“我不在乎过程有多么不择手段。我只要结果。我要知道她们为何出现在这里，与总督有何关联，以及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明白了吗，士官？”

这几乎是明确的授权，允许他们动用包括酷刑在内的任何方式获取情报。最后一句话，连长的语气带着一种骇人的、为了达成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的冷酷。

卡尔没有任何犹豫，挺直身躯，尽管卡西乌斯看不到，但他依旧行了一个捶胸礼，声音铿锵：

“明白，连长！为了奥特拉玛！”

通讯结束。卡尔站在原地，头盔下的目光深邃。连长的授权给了他行动的便利，但也意味着他们即将踏入更加黑暗的领域。

府邸内的气氛依旧压抑。经过昨晚的惊吓和后续的审问，莱雅已经彻底失去了最初的冷静与那份精心维持的伪装。她蜷缩在客厅的角落，脸色苍白，眼神涣散，娇躯不时地微微颤抖，仿佛一只被猎枪吓破了胆的兔子。精致的妆容早已被泪水冲刷干净，露出底下年轻却写满恐惧的真实面容。

三人之中，只有卢娜对待她的态度相对平和，没有卡尔的冰冷审视，也没有德克兰那毫不掩饰的粗暴敌意。当卢娜端着一杯温水走过去时，莱雅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进卢娜那覆盖着动力甲的怀中，失声痛哭起来，泪水迅速浸湿了卢娜胸前的装甲。

卢娜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并不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尤其是来自一个身份可疑的凡人女性。但她看着怀中这个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女孩，那属于技术军士的、习惯于逻辑和分析的大脑，也判断出此刻或许是一个机会。她轻轻拍了拍莱雅的后背，没有推开她，心中盘算着，或许可以等她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尝试从她这里套取一些信息。一个崩溃的人，防备心往往是最弱的。

而德克兰，则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打发无聊时间、并且符合他心意的“娱乐”活动。

他找来卢娜调试好的那个通用翻译器，挂在耳边，然后像一尊铁塔般，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关押黑暗灵族刺客的房间门口。他并没有立刻进去动用“一切手段”进行肉体上的拷问，而是选择了一种对他而言更“有趣”的方式——精神上的嘲讽与折磨。

他对着门内，通过翻译器，用他那粗犷洪亮的嗓门，开始了长达数个小时、源源不断的语言轰炸：

“哟哟哟！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伟大的科摩罗‘幸存者’，维克特那个废物手底下的小贱人吗？”德克兰的声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讥讽，“几十年前，我还以为你们这些躲在阴影里的臭虫，已经跟着你们那个肮脏的老巢科摩罗一起，被我们帝国的炮火彻底扬成灰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还有几条漏网之鱼能在这里活蹦乱跳？看来当初还是杀得不够干净，让你们这些杂碎又跑出来恶心人了！”

他的嘲讽极其恶毒，专门戳黑暗灵族的痛处和历史伤疤。

“怎么？在科摩罗混不下去了，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工业世界来找存在感？还是说，你们那点见不得光的本事，也就只配在这种地方，给那些贪婪的肥猪总督当狗了？”

“瞧瞧你这副德行，被老子像抓小鸡一样拎着，很爽吧？你们黑暗灵族不是自诩速度无双、诡计多端吗？怎么连老子一拳都躲不开？看来传闻都是吹出来的，你们也就只会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了！”

各种极具侮辱性、翻旧账、贬低其实力的嘲讽话语，如同永不停歇的污水，持续不断地通过翻译器灌入房间内那名刺客的耳中。

起初，那名黑暗灵族刺客还能用更加激烈、更加恶毒的灵族语反唇相讥，试图在语言上找回场子，苍白的脸因为愤怒而涨红。但德克兰根本不在乎她骂什么，只是用更大声、更粗俗、更戳心窝子的嘲讽予以回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单方面的、毫无意义的对骂逐渐消耗着刺客的心力。她开始选择沉默，低下头，紧闭双眼和嘴巴，试图用无视来对抗这噪音污染，但那不断传入耳中的、经过翻译器扭曲后更显刺耳的嘲讽，依旧像针一样扎着她的神经，挑战着她那属于黑暗灵族的、病态的高傲。

看到刺客不再回应，德克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他甚至直接站起身，走到刺客面前，抬起穿着厚重军靴的大脚，不轻不重地踢了她一下，虽然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但那种羞辱意味却无比强烈。

“怎么？装死？你们黑暗灵族不是最喜欢玩弄猎物的情绪吗？现在轮到你自己尝尝这滋味了？爽不爽啊？”

刺客被踢得身体一颤，猛地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银牙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么德克兰早已经死了无数遍了，但被束缚的她却又无可奈何，这种无力感更加深了她的屈辱。

德克兰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并不急于进行肉体上的拷打，这种从心理上慢慢折磨、践踏一个高傲异形尊严的过程，让他感到一种异样的满足和愉悦。这比直接揍她一顿，更能发泄他对于异形根深蒂固的憎恶。

五个小时过去了，德克兰依旧乐此不疲，仿佛不知疲倦的复读机，不断变换着花样进行嘲讽。而房间内的黑暗灵族刺客，则在这持续的精神折磨中，紧绷的意志力正在被一点点地消磨。她的沉默，与其说是高傲，不如说是一种在无力反抗下的、脆弱的防御。

卡尔和卢娜并没有干涉德克兰的行为。他们知道，对于某些敌人而言，这种看似“低级”的手段，有时比严刑拷打更能击穿其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