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委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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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克兰……德克兰这个混账东西！”连长低声咆哮着，在办公室里烦躁地踱步，“有时在战场上表现得像个身经百战、值得信赖的老兵，勇不可当！可有时候……有时候他那脑子就跟被欧格林兽人啃过一样！完全掉线！口无遮拦，不分场合！”
他越想越气，德克兰那番关于卡尔和灵族女巫的“老婆”言论，不仅仅是一句愚蠢的玩笑，更深层次地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在这个敏感时期，战团收留大量灵族难民是绝对机密，任何可能引起不必要的关注和流言蜚语的行为，都是极其危险的。德克兰的莽撞，很可能将战团置于审判庭的放大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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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蠢货……简直要把我愁死！”卡西乌斯连长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脑袋一阵阵发胀，仿佛要炸开一般。他走到房间中央那把属于一连之长的、相对简朴却充满威严的王座前，有些无力地坐了下去。
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次，试图用极限战士的纪律和冷静来强行平复翻腾的情绪，但效果甚微。
几分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眼中依旧残留着怒意，但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对着办公室门外，沉声喝道：“荣誉卫队！”
一名身披不屈型终结者盔甲、如同钢铁巨神般的荣誉卫队战士立刻推开舱门，肃立在门口：“连长！”
“去，找到卡尔·霍恩士官，还有……那个灵族巫师，柯莱莎。让他们立刻到我的办公室报告！”卡西乌斯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是！连长！”荣誉卫队战士领命，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滑门再次开启。卡尔·霍恩和眼睛依旧红肿、脸上泪痕未干的柯莱莎，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卡尔已经换下了训练时的装束，重新穿上了那身深蓝色的精工动力甲，只是没有佩戴头盔，露出他英俊而沉稳的面容，额前的金色桂冠和银色服役钉清晰可见。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显然不明白连长为何突然召见自己，而且还是在非任务简报时间。当他看到身旁依旧在低声抽泣、显得无比脆弱的柯莱莎时，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的疑惑更甚。
柯莱莎则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身上那件改合身了的白色休闲服衣角，肩膀因为哭泣而微微耸动。她不敢去看连长，刚才那冰冷的呵斥依旧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感到无比的委屈和害怕。
卡西乌斯连长依旧坐在他的王座上，没有起身，而是缓缓戴上了自己的头盔。他那隐藏在阴影中的脸庞看不清具体表情，但那双透过头盔目镜投射出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先是打量了一下卡尔，然后又冷冷地扫过柯莱莎。
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但那压抑的怒火依旧如同暗流般在声音底下涌动：
“卡尔士官，”连长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出，带着金属的质感，“我知道你自服役以来，一直忠心耿耿，行事沉稳可靠，为战团立下无数功勋。你的服役记录纯洁无瑕，毫无污点，是连队的楷模。”
他先是给予了卡尔肯定，这让卡尔更加疑惑，静静地等待着连长的下文。
“但是，”卡西乌斯连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加重，“你现在，给我解释一下！”他伸出一根覆盖着动力甲的手指，猛地指向一旁低泣的柯莱莎，“为何德克兰那个蠢货，会当着我的面，说这个尖耳朵的灵族女人，是——你——的——老——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吼出来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回荡，震得柯莱莎浑身一颤。
“什么？！”卡尔闻言，猛地转过头，那双蔚蓝色的、如同平静湖泊般的眼眸，第一次因为极度的震惊而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向身旁的柯莱莎。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德克兰怎么又说出如此荒谬、如此不负责任的话？！
他立刻转回头，面向连长，挺直了脊梁，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任何一丝犹豫：“连长！我对此事毫不知情！我可以向帝皇与原体起誓，我与柯莱莎女士之间，除了必要的任务交接和有限的交流外，绝无任何超出界限的关系！德克兰兄弟所言，纯属无稽之谈！”
他的回答清晰、直接，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坦诚。卡西乌斯连长隔着目镜，紧紧盯着卡尔的眼睛，他能从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中，看到绝对的真诚和一丝被无端牵连的愠怒。
连长沉默了。他了解卡尔，正如他刚才所说，卡尔·霍恩是连队里最值得信赖的士官之一，他从不撒谎，也无需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我相信你，卡尔士官。”卡西乌斯连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将胸中一部分怒火随着这口气吐了出去，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我相信你的忠诚和品性。”
但随即，他的怒火又转向了德克兰：“但是！德克兰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蛋！他现在是什么时期？啊？！我们极限战士战团，秘密收留了数千名灵族难民！这件事需要绝对保密！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他倒好，不仅在走廊里大声喧哗，还……还说出这种混账话！他……他……”
连长越说越气，只感觉那股刚压下去的郁气又顶了上来，胸口发闷，仿佛有些上不来气。他用力拍了一下王座的扶手，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喘息了几下，他将矛头再次对准了依旧在低声哭泣的柯莱莎，那压抑的烦躁和因德克兰而起的迁怒，让他口不择言：
“还有你！别哭了！哭什么哭？！就知道哭！有什么好哭的？！昂？！回答我？！你这个尖耳朵的异形！”
这粗暴的呵斥，如同冰冷的刀子，再次刺穿了柯莱莎脆弱的心灵。她原本已经稍稍平复的委屈和悲伤，被这毫不留情的指责瞬间引爆！她再也无法抑制，猛地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紫色大眼睛里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发出了更加响亮、更加悲切的哭声，在整个办公室里回荡。
“呜啊啊啊啊——！”
这凄厉的哭声，让原本就心烦意乱的卡西乌斯连长更加头疼欲裂。他看着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柯莱莎，又看了看一旁脸色凝重、欲言又止的卡尔，只觉得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够了！都给我出去！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他对着卡尔命令道，“卡尔士官，带她回去！我现在需要静一静！”
“是！连长！”卡尔立刻领命。他看了一眼哭得几乎站不稳的柯莱莎，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她的手臂，低声说道：“我们走吧，柯莱莎女士。”
柯莱莎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任由卡尔半扶半搀地带着她，离开了这间充满压抑和怒火的连长办公室。
就在他们走出办公室，舱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仿佛将里面的风暴暂时隔绝。
卡尔扶着依旧在抽泣的柯莱莎，沿着廊道缓缓前行。他试图安慰她，语气依旧平静，但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柯莱莎女士，不要过于悲伤。卡西乌斯连长……他只是脾气比较急躁，尤其是在涉及到战团纪律和潜在风险的时候。他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他的安慰显得有些笨拙，但对于此刻的柯莱莎而言，这份平静和那支撑着她手臂的力量，已经是黑暗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就在这时，他们迎面遇见了正抱着一块数据板、似乎准备去向连长汇报工作的卢娜。她已经换上了新的动力背包，虽然只安装了两条基础的伺服臂，但行动已然无碍。她看到被卡尔搀扶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柯莱莎，以及卡尔那略显无奈的表情，淡粉色的眉毛微微挑起，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卡尔？柯莱莎？这是怎么了？”卢娜问道，她的声音带着技术军士特有的平静和一丝探究。
卡尔简单地解释了一句：“没什么，一点误会，连长已经处理了。”
卢娜看了看卡尔扶着柯莱莎的手臂，又看了看柯莱莎那副依赖般靠在卡尔身侧的样子，她那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极淡的、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笑容。她凑近卡尔，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说道：
“卡尔，我看你们两个……站在一起，还挺般配的哦。哈哈哈……”
她笑得声音很小，但足以让卡尔听得清清楚楚。说完，也不等卡尔反应，卢娜便抱着数据板，带着那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走向了连长办公室，留下卡尔一脸错愕地站在原地，扶着柯莱莎的手臂，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柯莱莎，似乎并未听清卢娜的低语，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低声啜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