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黄金王座（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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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皇，并非无力。

他只是将几乎所有的力量与意志，都用在了维系那关乎人类存亡的、更加宏大而残酷的战争之上。

而对于胆敢出现在他面前的、代表着混沌的污秽之物，即便只是残骸，他所给予的，也唯有最彻底、最绝对的——抹除。

在暗鸦守卫的母星救赎星，这颗星球常年笼罩在灰蒙蒙的云层之下，地表多是嶙峋的山地与深邃的峡谷，建筑也多以实用和隐蔽为主，风格冷峻而压抑，完美契合了暗鸦守卫的军团文化。

然而，这几日，这颗星球却笼罩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敬畏与狂热的氛围中。因为他们的基因原体，阴影之主科沃斯·科拉克斯，在失踪万年之后，真正地、切实地回归了。

当那如同幽灵船般的暗鸦守卫旗舰“复仇者号”缓缓降落在主堡垒外的空港时，以留守的连长为首，所有驻守母星的暗鸦守卫战士，以及大量的星球防卫军和民众，早已列队等候。他们看着那个从船舱中走出的、瘦削挺拔、笼罩在漆黑动力甲与阴影中的身影，齐齐单膝跪地，右手叩胸，行以军团最崇高的礼节。

没有喧哗，没有欢呼，只有一片肃穆的寂静，以及无数道饱含激动与忠诚的目光。

科拉克斯没有佩戴头盔，露出了他那苍白、锐利、已带有明显非人鸦类特征的面容。他那双纯黑如永夜的眼眸扫过跪伏在地的子嗣与人民，眼中那万古不化的寒冰，似乎融化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他缓缓抬手，做了一个“起身”的手势。

众人这才起身，但依旧微微垂首，保持着绝对的恭敬。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科拉克斯行走在救赎星的土地上。他视察了军团堡垒，检阅了子嗣们的训练，偶尔会驻足聆听一些老兵的汇报。他话语极少，往往只是点头或简单的几个字回应，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所有暗鸦守卫战士最大的激励与肯定。他就像一道凝聚的阴影，所过之处，带来无声的力量与绝对的忠诚。

然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原体并未打算长久停留。他身上那股萦绕不去的、属于遥远虚空与无尽猎杀的气息，并未因回到母星而有丝毫减弱。

几日后的一个黄昏，在堡垒最高的观星台上，科拉克斯召见了战团长艾索·沙恩。

夕阳的余晖透过厚重的云层，已显得十分黯淡，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科拉克斯背对着艾索·沙恩，望着下方逐渐亮起灯火、如同蛰伏巨兽般的堡垒城市。

“艾索。”科拉克斯的声音低沉，如同晚风拂过鸦羽。

“殿下。”艾索·沙恩立刻躬身回应。

“我即将离去。”科拉克斯的话语直接而简洁，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艾索·沙恩心中一震，尽管早有预料，但亲耳听到，依旧感到一阵失落。但他没有出言挽留，他知道，阴影之主的道路，从不局限于一处。

科拉克斯缓缓转过身，他摊开手掌，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羽毛。那羽毛通体漆黑，却在黯淡的光线下流转着一种幽暗的金属光泽，边缘锐利如刀，其中仿佛蕴含着丝丝缕缕的阴影能量。这正是他动力甲上那些活化鸦羽中的一根。

他将这根鸦羽递向艾索·沙恩。

“拿着它。”科拉克斯说道，“以此羽毛为信标。当时机来临，或当暗鸦守卫面临无法独自抵御的毁灭危机时，通过它呼唤我。”

他纯黑的眼眸注视着艾索·沙恩，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灵魂：“我，还会归来。”

艾索·沙恩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伸出双手，无比郑重地接过了那根看似轻盈、却重若山岳的鸦羽。他能感受到羽毛中蕴含的、与原体同源的力量与意志。

“谨遵您的谕令，鸦王殿下！”艾索·沙恩肃然应道，“暗鸦守卫，将永远等待您的召唤！”

科拉克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的身影在逐渐降临的夜幕中，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艾索·沙恩紧紧握着那根鸦羽，目送着原体的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散在观星台的阴影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

当他再次抬头望向原体消失的地方时，那里已是空空如也。只有手中那根冰冷的、蕴含着力量的鸦羽，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阴影之主，再次踏上了属于他的、孤独而致命的猎杀之路。

…

不知在时间与空间都失去意义的亚空间深处，在那片被称为“迷乱之海”的、属于色孽的疆域。

这里的一切都违背着常理与逻辑。天空是不断变幻的、令人眩晕的瑰丽色彩，空气中弥漫着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与若有若无的、勾动心底最深层欲望的靡靡之音。扭曲怪异的建筑如同活物般生长、舞动，随处可见各种形态的恶魔沉溺于永无休止的狂欢与极致的感官刺激之中。

在这片疆域的核心，矗立着一座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宫殿——色孽的欢愉宫殿。宫殿本身就像一件不断变幻形态的艺术品，由水晶、珍珠、黄金以及种种难以名状的珍贵材料构筑，散发着诱人堕落的光辉。

在宫殿内最为奢华的一个厅堂中，铺着柔软得如同活体肌肤般的地毯。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慵懒地侧卧其上。

它有着类人的上半身，皮肤是完美的紫罗兰色，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一张面孔俊美到足以让任何凡物心神失守，眼中却燃烧着永恒的、饥渴的欲望之火。然而，自腰部以下，它却延伸出一条覆盖着闪亮鳞片、粗壮而有力的蛇尾。它的背后，生长着六条修长而灵活的手臂，每一只手中都把玩着不同的物件——或许是精美的乐器，或许是盛满琼浆的酒杯，或许只是无形的情欲之丝。

它正是堕落升魔的紫庭凤凰，帝皇曾经的子嗣，如今的色孽恶魔王子——福格瑞姆。

几名身形曼妙、面容妖艳却带着非人扭曲的色孽女妖，如同藤蔓般缠绕在福格瑞姆庞大的身躯上。她们用冰冷的嘴唇亲吻着它紫罗兰色的皮肤，用带着尖利指甲的手指抚摸着它结实的肌肉，发出意义不明的、充满诱惑的呻吟。福格瑞姆闭着眼，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沉醉而慵懒的笑意，似乎完全沉浸在这永恒的欢愉与感官刺激之中，享受着它用背叛与堕落换来的“奖赏”。

然而，在这极致的奢靡与堕落之外，在欢愉宫殿那光影交织、旋律迷幻的外围区域，一场无声的屠杀，正在上演。

一道如同鬼魅般的黑色身影，以超越感知的速度穿梭在扭曲的廊道与光怪陆离的庭院之中。他所过之处，那些沉溺于狂欢的色孽恶魔——无论是低阶的逐欲者还是更强大的守秘者——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它们的头颅便与身体瞬间分离！

没有惨叫，没有预警。

有时，是几道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破空声闪过，那些恶魔便被凭空出现的、锐利如刀的漆黑鸦羽切成了碎片，如同被无形利刃肢解的玩偶。有时，那道黑影自身如同化作最致命的利刃，双臂上弹出的动力爪闪烁着幽光，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撕裂灵魂的寒意，将挡路的恶魔连同它们扭曲的快乐一同撕碎。

一名被鸦羽击中腹部、尚未立刻消亡的色孽女妖，拖着流淌着粉色光晕的内脏，在地上艰难地爬行着，它张开嘴，试图发出警报，提醒宫殿深处的其他恶魔有敌人入侵。

但下一秒，一只覆盖着漆黑甲胄、沉重无比的战靴，便如同山岳般落下，精准地踩碎了它的头颅。颅骨碎裂与灵魂湮灭的轻微声响，被周围永恒的迷幻乐章所掩盖。

科沃斯·科拉克斯，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通往宫殿核心区域的一道巨大、由珍珠与哀嚎灵魂镶嵌而成的拱门前。他身上那套漆黑如永夜的动力甲，仿佛能吸收周围一切光线，甲胄上那些活化的漆黑色鸦羽无风自动，微微震颤着，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他摘下了鸟喙头盔，露出了此刻的面容——那已不再是略显苍白非人的人类面孔，而是彻底觉醒亚空间本质后的、狰狞而凶狠的鸦类面容！尖锐的喙状口器，纯黑无白的锐利双眼，皮肤上覆盖着细密的、如同金属般的黑色绒羽，整个头部仿佛就是一只来自远古阴影与死亡传说的巨鸦！

他双臂上的动力爪已然完全出鞘，利爪边缘流动着撕裂现实与灵魂的幽光。纯黑的眼眸，穿透了眼前奢靡堕落的景象，死死地锁定了宫殿最深处，那个他此行唯一的目标。

他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却又混杂了令他作呕的混沌甜腻气息的灵能波动——福格瑞姆。

科拉克斯没有发出任何战吼，也没有丝毫犹豫。他迈开脚步，一步步，坚定而无声地，朝着色孽欢愉宫殿的最深处走去。

脚下的奢华地毯在他经过时，仿佛被阴影侵蚀，瞬间枯萎、黯淡。周围试图靠近的、被杀戮惊动的色孽恶魔，还未近身，便被那些自动飞射而出的鸦羽或他随意挥动的利爪撕成碎片。

他的目标明确，他的意志如钢。

珞珈已然伏诛。

但猎杀，远未结束。

这些堕落的兄弟，这些背弃了父亲、背弃了人类、投身黑暗的叛徒……有一个，算一个。

他，科沃斯·科拉克斯，阴影之主，鸦王，誓将用他这双利爪，将他们全部——斩杀！

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开始逆着这欢愉宫殿的暖靡氛围，向着核心区域，汹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