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牧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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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拉格之耀号”的战火硝烟虽已散去，但弥漫在战舰内部的，除了胜利后的疲惫与修复的繁忙，还有一丝潜藏在平静表面下的忧虑。这份忧虑，源自卡尔·霍恩内心深处对战友的关切与恐惧。

在确认卢娜和艾拉丝都得到妥善安置，并亲眼目睹了德克兰那狂暴异常的战斗状态后，卡尔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被混沌邪神觊觎、低语是何等危险与痛苦。他自己就曾在泰拉直面奸奇的诱惑，依靠着坚定的意志和战友的帮助才得以挣脱。他绝不愿看到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德克兰·卡托尼亚，也踏上那条万劫不复的歧路。

没有过多犹豫，卡尔找到了连队牧师。不是在庄严肃穆的礼拜堂，而是在一条相对安静的、通往医疗区的走廊拐角。牧师依旧身披那套装饰着骷髅与赎罪符号的黑色动力甲，骷髅头盔下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卡尔，仿佛能洞悉他内心的波澜。

“牧师，”卡尔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需要向您汇报一件关于德克兰·卡托尼亚修士的重要情况。”

牧师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卡尔深吸一口气，将自己之前在医疗室外目睹的一切，尽可能详细、客观地描述出来：德克兰未穿动力甲，仅凭血肉之躯与怀言者和附魔战士搏杀；那远超常理的狂暴力量；对身上严重伤势和剧痛的完全无视；那双赤红如血、充满了纯粹杀戮欲望的眼睛；以及那一声声不似人声、如同野兽般的嘶吼。

“……那种状态，牧师，”卡尔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沉重，“绝不仅仅是重伤下的勇猛。那更像……更像是我曾经在记载中看到的，那些被恐虐诅咒所侵蚀的战士，或者……吞世者军团那些被屠夫之钉控制的狂战士所表现出来的特征。我担心……德克兰可能受到了某种……来自亚空间的邪恶影响。”

他最后强调道：“正因为我亲身经历过奸奇的蛊惑，我才更加明白那种力量的诡异与危险。我绝不能坐视自己的兄弟也陷入其中。”

牧师静静地听着，骷髅头盔遮挡了他的表情，但卡尔能感觉到那冰冷目镜后的目光变得愈发锐利。当卡尔讲述完毕，牧师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如同实质般压在卡尔心头。

“你的担忧，我收到了，卡尔士官。”牧师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低沉而富有穿透力，“你做得对，将任何潜在的威胁和异常及时上报，是每一位忠诚战士的责任，尤其是涉及到混沌的腐蚀。”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会将你的汇报，转达给卡西乌斯连长。此事关系重大，需要连队高层的知晓。”

不久之后，在第一连的指挥室内，一连长卡西乌斯听完了牧师的复述。这位身经百战、以沉稳着称的连长，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诧异和困惑。

“德克兰？这……这怎么可能？”卡西乌斯的声音带着不解，“他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战士！鲁莽、冲动，这是他的性格，但他对帝皇、对奥特拉玛的忠诚从未有过任何瑕疵！他多次为了掩护战友几乎濒死；在泰拉，他同样经历了考验。他怎么可能会……”

他无法将牧师描述中那个如同恐虐狂战士般的形象，与平日里那个虽然大大咧咧、却重情重义、关键时刻绝对可靠的德克兰联系起来。

牧师对于卡西乌斯的反应并不意外，他冷静地分析道：“连长，混沌的腐蚀，尤其是恐虐的诱惑，往往并非一蹴而就。它善于伪装，直击战士内心最纯粹的部分——对战斗的渴望，对力量的追求，对保护战友的执念。卡尔士官的描述如果属实，那么德克兰修士身上出现的异常，绝非一朝一夕形成。很可能在之前的某些战斗或经历中，就已经埋下了种子，只是他的兄弟们……或许出于信任，或许未能察觉，选择了忽视或隐瞒。”

牧师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我们必须正视这种可能性。被邪神低语侵蚀的战士，其危害性远超普通的敌人。”

卡西乌斯连长眉头紧锁，牧师的分析让他无法反驳。他回想起德克兰从奥斯汀星重伤归来后的一些细微变化，似乎确实比以往更加焦躁易怒，只是当时大家都将其归咎于伤势和任务失败的挫败感。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卡西乌斯问道，语气沉重，“立即对德克兰采取控制措施？进行隔离审查？”

“不，暂时不要。”牧师摇了摇头，他的回答出乎卡西乌斯的意料，“在德克兰修士未出现明确、无可辩驳的堕落迹象之前，我们不能对他采取任何过激的措施。”

他看着卡西乌斯，语重心长地说道：“无端的猜疑、贸然的指控和不当的对待，同样可以摧毁一个忠诚战士的意志和信念，甚至可能将他真正推向混沌的怀抱。信任，是维系战团团结的基石。我们不能因为潜在的威胁，就轻易动摇这份基石。”

“那你的意思是？”卡西乌斯追问。

“等待，观察，并做好准备。”牧师给出了他的策略，“等待德克兰修士从重伤中苏醒。届时，我会亲自与他进行沟通，以信仰和教义的力量，尝试探明他内心的真实状况，弄清楚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了解，这究竟是一时被战斗和愤怒冲昏头脑的极端表现，还是……确实有某种外在的邪恶力量在影响他。”

“在此期间，”牧师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加强对德克兰修士苏醒后的关注，但必须是隐秘的、不引起他本人警觉的。同时，相关知情者必须严格保密，仅限于你、我、以及汇报此事的卡尔士官。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绝不能让流言蜚语在战团内扩散，那只会造成不必要的恐慌和分裂。”

卡西乌斯连长沉思良久，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牧师。就按你说的办。我们会保持警惕，但也会给予德克兰应有的信任和机会。”

策略已定，一份沉重的守望，悄然落在了卡西乌斯、牧师和卡尔的心头。他们希望这只是虚惊一场，希望德克兰依旧是那个他们熟悉的、忠诚的兄弟。但同时，他们也做好了面对最坏情况的准备。

而在医疗区的重症监护室内，德克兰·卡托尼亚依旧在沉睡。各种生命体征监测设备发出规律的低鸣，显示着他的身体正在强大的自愈能力和医疗技术的辅助下缓慢恢复。药剂师们已经处理了他身上那些恐怖的伤口，尤其是右肩那被爆弹削去大块肌肉的创伤，进行了复杂的组织再生和植皮手术。

他沉睡的面容似乎恢复了往日的粗犷和平静，但那紧锁的眉头和偶尔无意识抽搐的肌肉，仿佛预示着他潜意识深处并不安宁。那些在战斗中涌入他脑海的血色幻象、恐虐的低语、以及杀戮时那扭曲的快感，是否真的随着战斗的结束而消散？还是如同潜伏的毒蛇，只是暂时蛰伏，等待着他苏醒的那一刻，再次露出致命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