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女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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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冰冷而粘稠的灵能感知力，如同最细微的触须，强行探入了卡尔的记忆深处，开始肆意地翻搅、窥探。
她看到了…
一片闷热、潮湿、弥漫着浓郁真菌孢子的种植洞穴。一个黑发少年，穿着粗糙的麻布衣服，正小心翼翼地照料着那些发光的真菌。他的眼神清澈，带着对未来的些许迷茫，但更多的是属于劳动者的坚韧。科罗努斯四号…一个微不足道的农业世界。
画面跳跃。十七岁的少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那位如同神只般的蓝色巨人——塞恩士官。机会！一个改变命运，触及梦想的机会！那一刻的狂喜与决心，无比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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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画面陡然变得血腥而黑暗！布拉卡星的废墟之上！他亲眼目睹，那个沉默而可靠的战友——技术军士艾丽莎·科尔，被午夜领主那卑鄙的狙击手一枪击中！无力的倒下！他冲过去，徒劳地想要将她带去治疗，却只能感受着战友的生命力在怀中迅速流逝…那种撕心裂肺的无力感与愤怒，即使时隔多年，依旧灼热得烫人！
画面再次转换。变得稍微轻松…“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走廊上，他与已是副官的戈尔登擦肩而过，彼此用拳头轻碰肩甲，无声地交流着兄弟情谊。机库角落，艾拉丝举着她那小小的动力拳套，假装凶恶地追着他打闹，他脸上带着难得的、轻松的笑意…
然后…是最深沉的黑暗与痛苦。被奸奇的伟力亵渎，万变之痕在灵魂中燃烧的低语，无尽的折磨与抗争…直至被原体基里曼救出，前往泰拉…在那神圣而压抑的帝都，最终斩断枷锁那一刻的决绝与新生…
女巫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凡人的经历远比她想象的复杂和…坚韧。痛苦、忠诚、友情、牺牲、还有那对抗至高邪神的惊人意志…这些情感虽然“美味”，却似乎都包裹在一层极其坚硬的、名为“责任”与“信念”的外壳之下。
“真是…一颗包裹着硬壳的坚果呢…”女巫的低语中带上了一丝更加浓厚的兴趣，以及…一丝被挑战的不悦。“让看看…你的核心，到底藏着什么样的恐惧…”
她需要更直接、更残忍的手段。
她那一直轻抚荣誉桂冠的手猛地向下，整个手掌——那只看似纤细柔弱、却蕴含着恐怖灵能的手掌——狠狠地按在了卡尔头盔的额心位置，正对着那“猪鼻”呼吸格栅的上方！
更加狂暴、更加扭曲的灵能，如同高压下的毒液，瞬间注入卡尔的意识海！这一次，不再是窥视，而是编织！编织出最能击垮他心理防线的、源自他内心最深恐惧的噩梦！
在卡尔的感知中，周围的溶洞、战友、女巫全部消失了。他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马库拉格之耀号”的舰桥。但这里一片狼藉，火光四起，警报凄厉地嘶鸣。
他的手中，握着的不再是“鹰眼”狙击枪，而是那柄基里曼赐予的、名为“坚定意志”的动力剑！剑身上沾满了温热的、湛蓝色的血液…
在他的脚边，倒着一个人。
是卢娜，她仰面倒地，胸甲被动力剑彻底贯穿，目镜后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与悲伤，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为什么…卡尔？”
“不！！！”卡尔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嘶吼，想要丢开剑，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他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如同一个冷酷的提线木偶，猛地转身！动力剑再次挥出！
噗嗤！
站在他身后，正试图上前查看卢娜情况的德克兰，甚至还没来得及举起他的风暴爆弹枪，那柄他无比信任的兄弟的剑，就已经斩过了他的脖颈！那颗戴着鹰面盔、总是吵吵嚷嚷的头颅飞了起来，沉重的土星型终结者身躯轰然倒地！
“德克兰！！”卡尔的意识在疯狂尖叫，绝望如同冰水浇头！
但噩梦远未结束。他的身体迈着僵硬的步伐，继续前进。在通道的拐角，戈尔登副官正带着一队战士赶来支援。看到眼前的景象，戈尔登瞬间僵住，眼中充满了震惊与痛苦。
“卡尔？！你…”戈尔登的话还未说完。
卡尔的身体已经如同鬼魅般突进！“坚定意志”动力剑带着凄厉的呼啸，精准而残忍地刺穿了戈尔登的胸甲，从背后穿透而出！
戈尔登猛地咳出一口蓝色的血液，他死死抓住卡尔的肩甲，眼神中不仅仅是痛苦，更有一种心碎的困惑与深深的失望：“为…什么…兄弟…我们…不是…”
话语未尽，他的手无力地滑落，身体靠着墙壁缓缓坐下，生命的气息迅速消散。
最后…是最小的那个身影。艾拉丝从一台受损的雷鹰后面跑了出来，看着满地的尸体和手持滴血动力剑的卡尔，她的小脸上充满了恐惧和泪水。
“卡尔…大人？”她颤抖着声音，下意识地举起了她那小小的、毫无威胁的动力拳套。
卡尔的身体没有丝毫停顿，动力剑随意地一挥…
那小小的身影，连同她的拳套和所有的笑容，瞬间被撕裂…
“不！不！不！！”卡尔的意识在无尽的绝望深渊中疯狂咆哮，却无法改变任何事！
场景再次变换。他站在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的面前。战团长那威严的脸上充满了震惊、愤怒与无法理解的痛苦，他手中的动力拳套微微颤抖，却没有立刻攻击。
“卡尔·霍恩！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战团长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放下武器！立刻！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卡尔的身体却举起了动力剑，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卡尔加战团长眼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不得不举拳迎战。但在交手的瞬间，卡尔的攻击却刁钻狠辣到了极致，仿佛完全洞悉了战团长的一切战斗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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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动力剑抓住了战团长一个微小的破绽，猛地刺入了他的腹部！虽然不是立即致命的伤害，但却足以重创这位强大的战士！
卡尔加战团长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地，他用手捂住不断流出蓝色血液的伤口，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信任和期望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破碎的痛苦和深深的质疑，他不断地、艰难地重复着那个问题：
“为什么…卡尔…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钉入了卡尔意识的最深处！是他亲手摧毁了自己所珍视的一切！是他背叛了所有的信任与荣耀！
这种源自内心最深处的、对自身可能失控背叛的恐惧，被女巫无限放大并具象化，成为了彻底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现实中，凝固的溶洞内。
色孽女巫满意地感受到了掌心下那具躯体剧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她优雅地收回了手。
几乎在她手指离开的瞬间，卡尔那一直保持着射击姿势的、如同磐石般稳固的身体，猛地一颤！然后，他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鹰眼”狙击枪脱手掉落，砸在菌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体微微抽搐着，头盔下发出压抑不住的、极端痛苦的哽咽声。他没有像那名剑卫一样完全失去意识，但精神的堤坝已然彻底崩溃，无尽的痛苦与自我怀疑如同洪水般将他淹没。他蜷缩起来，仿佛想要躲避那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
女巫发出了一串银铃般欢快却又无比残忍的笑声。她享受这种将最坚韧的灵魂玩弄于股掌之间、并将其彻底摧毁的过程。
“真是…精彩的表演…”她舔了舔嘴唇，仿佛在回味一道美味佳肴，“那么…下一个…该轮到那个…吵闹的大块头了…”
她的目光，带着一种新的、寻找不同口味“乐趣”的期待，缓缓转向了下一个目标——那具如同小山般矗立、依旧保持着怒吼咆哮姿态的土星型终结者铠甲。
德克兰·卡托尼亚。
猎杀的盛宴，仍在继续。而桑克斯小队，已然濒临全军覆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