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疑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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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德克兰说得口干舌燥、停下来喘气的功夫,艾拉丝突然娇叱一声:“看拳!”
然后铆足了全身的力气,一记直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德克兰还缠着厚厚绷带的肚子上!
砰!
一声闷响。
德克兰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低下头,看了看艾拉丝那打在自己肚子上的、甚至没能让绷带凹陷下去的小拳头,又抬起头,看了看艾拉丝那因为用力而憋得通红、此刻却写满了难以置信的小脸。
现场一片寂静。
过了好几秒,德克兰才瓮声瓮气地、带着一丝好笑和无奈说道:“…小艾拉丝…你给我…挠痒痒呢?”
结局,可想而知。即使重伤未愈,即使未着动力甲,阿斯塔特与非超自然力量拥有者之间的身体素质差距,依旧是鸿沟天堑。
艾拉丝捂着自己震得发疼的拳头,欲哭无泪。而莉娜和卢娜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声。休息室外,暂时回荡着轻松的气氛,与战舰高层那沉重的决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无人知晓,无形的观察之眼,已然再次悄然落下
卡尔的生活似乎回归了正轨。训练、警戒、保养他那把心爱的“鹰眼”狙击枪。他的技艺越发精湛,超远距离的精准狙杀、复杂环境下的潜伏渗透、以及对战场态势的敏锐洞察,使他已然成为了第七连乃至整个战团公认的狙击手“冠军”,这是一个非正式但备受尊敬的称号。
然而,最近几天,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如同附骨之疽,再次缠绕上他。那是一种被刻意注视的感觉。并非来自战友们偶尔的打量或敬佩的目光,而是一种…冰冷的、审视的、仿佛要穿透灵魂的视线。这视线从无数忙碌的战士中精准地锁定了他,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八年前,在格鲁姆四号事件之后,正是这种如影随形的监视感,伴随着那三位银甲巨人,充斥了他的生活长达数年之久。
灰骑士。他们又回来了。
卡尔的心微微沉了下去。尽管这七年来他恪尽职守,屡立战功,体内那股力量也沉寂无声,但显然,某些怀疑从未真正消散。尤其是经历了“蒙娜丽莎”星的诡异情报事件后,这种监视似乎变得更加…紧迫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泛起的一丝波澜强行压下。他依旧保持着日常的节奏,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用一次又一次完美的射击成绩来证明自己。他看不见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监视者,但他知道,他们一定能看见他。
“看吧,看个够。”卡尔在心中冷冷地想道,手中的狙击枪稳稳地瞄准了千米之外一个高速移动的靶标,“我的一切,都对帝皇坦诚无私。”
就在卡尔于训练场上刻苦训练,而三名灰骑士借助战舰复杂的结构和灵能遮蔽技术,如同幽灵般在暗处无声观察之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一处更高、更隐蔽的、用于通风和管线维护的狭窄通道口,另一双眼睛,正带着一种玩味和嘲弄的目光,俯瞰着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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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乌鸦。一只羽毛呈现出诡异蓝黑色、仿佛由凝固的午夜和扭曲的星空编织而成的乌鸦。它静静地站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上,六只闪烁着智慧与恶意光芒的眼睛,如同微缩的星辰,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下方的卡尔,偶尔也会瞥向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灰骑士。
在它的眼中,那三个散发着纯净灵能银光、被帝国视为对抗混沌最锋利之刃的灰骑士,不过是些力量尚可、但眼界狭隘、被自身信条所束缚的“跳梁小丑”。他们那点可怜的灵能探测技巧,在它面前如同儿戏。
它,是万变魔君,奸奇座下强大的恶魔亲王,知识与诡计的大师。它奉万变之主之命,潜伏于此,执行一项漫长而精妙的阴谋。
它隐藏得极好。即使身处“马库拉格之耀号”这艘充满帝国信仰、遍布传感器、甚至还有灰骑士坐镇的战舰核心区域,它也未曾泄露出一丝一毫的混沌气息。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帝国防御体系最大的嘲讽。
有时,为了满足那恶趣味的戏谑之心,它甚至会利用其千变万化的能力,幻化成一名最低阶的、毫不起眼的技术奴工或伺服员。当莫雷诺队长带着瓦莱留斯和卡多尔从走廊经过时,它会和其他人一样,恭敬地跪伏在路边,甚至会用最谦卑的语气低声诵念对帝皇的祷词。
而那三位以洞察混沌为己任的灰骑士,每一次都如同真正的雕像般,目不斜视地从它身边走过,他们的灵能感知完全没有在这个“虔诚”的奴工身上察觉到任何异常。这种在敌人眼皮底下肆意伪装、对方却浑然不知的感觉,让万变魔君感到无比的愉悦和满足。
混沌的监视与毁灭者?在它看来,不过是一群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可怜虫。帝国最锋利的剑?却连剑刃旁的阴影都看不清。
它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卡尔身上,那六只眼眸中流转着复杂的光芒。在它那颗能够窥见无数未来可能性的头颅中,它所看到的景象,与灰骑士所担忧的、与卡尔所坚持的,截然不同。
它看到的,并非一个苦苦抵抗混沌侵蚀的忠诚战士。
它看到的,是终将到来的、身披紫罗兰色光芒、驾驭着命运织线、知识与力量皆达顶峰的——混沌王子,卡尔·霍恩。他终将理解那伟大的万变之理,摒弃帝皇那虚伪的谎言与束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万变之主脚下,成为受赐无上智慧与力量的神选之子!
这才是它潜伏于此的真正意义。并非仅仅为了监视,更是为了引导,为了在那无数可能的未来中,确保那最符合吾主意愿的一条成为现实。
而所有人,包括那些自诩洞察一切的灰骑士,都浑然不知。那将“蒙娜丽莎”星的情报巧妙修改,将极限战士连同卡尔一起引入纳垢陷阱的,并非什么内部间谍,也并非简单的亚空间干扰。
正是它,这位潜伏的万变魔君,利用其对信息和命运的掌控力,在情报传输的某个关键节点,如同修改书页上的文字般,轻描淡写地将“确认存在大规模纳垢腐蚀”悄然抹去,替换成了“疑似少量混沌渗透”。
它深知纳垢与奸奇之间的微妙关系,这一次精妙的“借刀杀人”,既沉重打击了帝国力量,消耗了纳垢的兵力,又将卡尔置于极致的危险与绝望之中,完美地推动了命运之轮向着吾主期望的方向转动了一格。
一场围绕卡尔的、跨越现实与亚空间的无声博弈,早已在众人无知无觉中展开。而执棋者之一,正隐藏在最光明之处,嘲弄地看着棋盘上所有其他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