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清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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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说了德克兰重伤归来的消息，便立刻赶了过来。他隔着观察窗，看着里面那个躺在医疗静滞力场中、浑身插满管子和传感器、依旧昏迷不醒的庞大身躯。

他听着周围其他战士低声议论着德克兰是如何独自一人，面对一个比终结者还要庞大恐怖的纳垢瘟疫战士，死战不退，最终用雷霆锤将其硬生生砸成肉泥的英勇事迹。

维克的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涌动。是感激，是震撼，更是一种强烈的钦佩和向往。德克兰那种蛮勇、直接、为了守护同伴不惜死战的风格，深深地触动了他。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抬起右手，紧紧握成拳头，缓缓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里，跳动着一颗渴望变得强大、渴望守护的心。

他在心中，对自己，也是对里面昏迷的勇士，默默立下誓言：

“我一定会成为像您一样勇猛的人。保护弱小，保护…需要保护的人。”

维克在医疗室外伫立了许久，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静滞力场中那个沉睡的蓝色巨人。德克兰那庞大的身躯即使躺在医疗床上，也依旧散发着一种野性的、不屈的力量感。周围精密的医疗仪器发出的微弱光芒和规律声响，仿佛在为这位勇士的英勇谱写着一曲无声的赞歌。

直到尖锐而急促的新兵集合广播声在走廊中响起时，维克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德克兰，仿佛要将这位勇士的形象刻入脑海，然后毅然转身，以新兵训练中练就的、标准而迅捷的步伐，朝着训练场的方向快速跑去。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内心的誓言如同熔炉中的钢铁，愈发炽热。

在战舰另一处高度保密、守卫森严的医疗区域内，气氛则截然不同。这里没有嘈杂的机械运转声，只有灵能净化力场发出的低沉嗡鸣和某种神圣熏香的淡淡气息。

战团长马里乌斯·卡尔加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厚重的舱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房间内，三名卸下了那身标志性银灰色动力盔甲、只穿着简单灰色内衬的灰骑士，正分别接受着治疗。

瓦莱留斯和卡多尔主要是灵能过度消耗带来的精神疲惫和些许肉体上的擦伤，经过药剂师的调理已无大碍。而莫雷诺队长则情况稍重，他脸色苍白，闭目盘坐在一个复杂的灵能聚焦法阵中央，两位身着白袍、擅长灵能治疗的凡人药剂师正将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引导着温和的灵能流帮助他恢复那近乎枯竭的精神力量。他与大不净者的正面对抗，尤其是最后那倾尽全力的灵能爆发和抵御瘟疫吐息，消耗实在太大。

卡尔加战团长的到来让两位药剂师微微颔首致意，但并未停止手中的工作。瓦莱留斯和卡多尔则站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简单的注目礼，表情依旧如同他们的盔甲般冰冷。

卡尔加的目光落在莫雷诺身上，眼神复杂。平心而论，他依旧不待见这三位灰骑士。上次他们试图在走廊里强行带走卡尔的行为，是对他身为一团之长的权威的严重挑衅，也是对第七连兄弟的极大不尊重。那份芥蒂，并非一次共同作战就能完全消除，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记一辈子。

但是，赏罚与功过分明，是极限战士的原则，也是他作为领导者的准则。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郑重，在这间安静的医疗室内显得格外清晰：“莫雷诺队长，瓦莱留斯兄弟，卡多尔兄弟。我，马里乌斯·卡尔加，以奥特拉玛五百世界守护者、极限战士战团长的身份，在此向你们表示感谢。”

他的目光扫过三人：“在‘蒙娜丽莎’星上，若非你们提前洞察纳垢的阴谋，并毅然出手吸引其主力，为我战团战士的撤离争取了宝贵时间，第六、第七、第二连的伤亡将会难以估量，甚至可能…全军覆没。这份功绩，极限战士不会忘记。”

听到战团长的正式致谢，瓦莱留斯和卡多尔依旧面无表情，只是再次微微颔首。而正在接受治疗的莫雷诺则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那双平时冰冷彻骨的眼眸，此刻因灵能的过度消耗而显得有些黯淡，但其中的意志依旧如同钢铁。

他看向卡尔加，用那特有的、古板而毫无波澜的语调回应道：“战团长阁下。对抗混沌，净化异端，乃吾等存在之唯一意义，职责所在，无需言谢。任何帝国力量陷于混沌之手，皆为吾等所不容。”

依旧是那套公式化的、将一切归于“职责”的说辞，仿佛情感和感谢都是多余的东西。

卡尔加看着他那张冷漠的脸，知道再说下去也是多余。灰骑士的世界观与他们截然不同，他们是为对抗混沌而生的纯粹工具，情感于他们而言或许是种负担。

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只是说了一句：“愿你们早日康复。”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压抑的医疗室。

离开灰骑士的医疗区，卡尔加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再次来到了德克兰所在的重症监护室外。他隔着观察窗，看着里面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大家伙。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看到德克兰了。这个鲁莽、冲动、爱显摆、屡教不改、让他和戈尔登头疼无比的家伙，简直是医疗室的常客。每次任务，他似乎总能以各种惊险的方式把自己搞个半死然后被抬回来。

但是…

卡尔加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骄傲。

就是这样一个看似缺点一大堆的家伙，却拥有着最纯粹的勇猛和最毋庸置疑的忠诚。独自面对一个无论是体型、力量还是恢复能力都远超自己的纳垢瘟疫战士，这需要何等的勇气和决绝？那不仅仅是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为了守护同伴而甘愿踏入地狱的牺牲精神。

奥特拉玛的边疆，乃至整个摇摇欲坠的人类帝国，正是由千千万万个像德克兰这样——或许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关键时刻永远值得信赖、永远能够挺身而出——的普通战士们，用他们的鲜血、勇气和忠诚苦苦守护着的。他们才是帝国真正的基石。

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德克兰那沉睡的面庞，仿佛要记住这位勇士的样子，然后缓缓转过身。

这一刻，这位肩负着整个奥特拉玛乃至帝国重任的战团长，背影显得有些沉重。每一次看到有战士牺牲、重伤，他的心都在滴血。他们都是他的子嗣，是他亲手送上战场，却又无法保证他们都能平安归来。

而如今，战士们在前线浴血拼杀，连最基本、最准确的情报支援都无法得到保障。“蒙娜丽莎”星的悲剧，绝不能再重演。内部的隐患，必须揪出。这沉重的担子，又一次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想起了原体罗伯特·基里曼大人当时对他的嘱托：“马里乌斯，奥特拉玛…不能乱。它是人类帝国如今最重要的堡垒，是希望之光。守护好它，无论多么艰难。”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静、威严、无所不能的战团长。他迈开坚定的步伐，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在那里，还有堆积如山的政务、报告、战略部署等着他去处理。作为帝国的基石，他没有太多时间沉浸在个人的情绪中，他必须为了更多的人，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