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训练与救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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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雷多,一个位于布拉马普特拉河谷的小镇,此刻成为了远征军败退官兵的重要收容和转运中心。当杜聿明在救援队的帮助下,最后一批抵达雷多营地时,他拒绝了立刻去休息和治疗。他让人换上了一套相对干净的军装,尽管穿在他枯槁的身体上显得空空荡荡。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营地边缘,面向东方——那片吞噬了他数万精锐弟兄的绿色地狱的方向。残阳如血,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更显孤寂和悲怆。
随从军官和周围的士兵们默默地看着他们的司令官。只见杜聿明缓缓抬起颤抖的右手,标准地、极其缓慢地敬了一个军礼。他的嘴唇翕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有两行浑浊的泪水,从他深陷的眼窝中无声滑落,滴落在异国的土地上。那军礼,敬给葬身野人山的万千英灵;那泪水,饱含着无尽的悔恨、悲痛和无法向人言说的沉重责任。他后悔没有早听史迪威和李锦的建议撤往印度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对那些信任他、跟随他走向死亡之路的将士们,那份山岳般沉重的愧疚。这个军礼,持续了足足一分钟,仿佛一个世纪的凝固。
与此同时,在几百公里外的蓝姆伽训练营,气氛却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汗水和荷尔蒙的气息,以及一种压抑待爆的复仇欲望。
李锦和史迪威,这两位同样个性强硬、彼此博弈又不得不合作的指挥官,正站在巨大的缅甸沙盘前。沙盘上清晰地标注着日军的部署、交通线和可能的防御弱点。
“约瑟夫,”李锦指着胡康河谷和孟拱河谷,“野人山的血不能白流。反攻,必须从这里开始。打通这条路线,不仅能报一箭之仇,更能重新连接中印陆上交通线(未来的中印公路),战略意义重大。”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史迪威咬着他的烟斗,眉头紧锁:“我知道,李。但我需要的是有战斗力的部队,而不是一群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幽灵(他意指刚退到印度的杜聿明残部)。你的部队,还有孙和廖的部队,训练得怎么样了?我们需要绝对的火力优势,完美的后勤,和该死的空中支援!”
“训练从未停止,成效超出预期。”李锦自信地回答,“我的第一集团军已经基本完成整训,随时可以投入战斗。孙立人的新一军(由新38师扩编)和廖耀湘的新六军(由新22师扩编,此时廖已率残部抵印并重整)战斗力恢复很快,求战欲望极强。至于火力和后勤……”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史迪威,“这就要看你能从华盛顿和英国人那里,为我们争取到多少大炮、坦克、飞机和汽车了。”
两人的博弈再次展开。史迪威希望尽快投入反攻,甚至有些急功近利;李锦则坚持要做好万全准备,首战必须必胜,而且要赢得漂亮,才能彻底扭转局势,并为后续作战奠定基础。他们争论着进攻发起的时间、主攻方向、兵力配置、后勤保障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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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吸取上次的教训,”李锦强调,“绝对不能允许日军再次迂回我们的侧翼。东面的防御和侦察必须万无一失。我的特种作战部队已经多次渗透进行侦察,他们会提供最准确的情报。”
“好吧,好吧,”史迪威最终有些妥协,“我会再去催物资。但你的人必须做好准备!一旦物资到位,天气允许,我们就立刻动手!我要让东京那些该死的猴子知道,我史迪威又回来了!”他挥舞着拳头。
沙盘前的谋划,与雷多营地那悲凉的军礼,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磨砺利剑、蓄势待发的复仇之火,一边是劫后余生、痛彻心扉的血泪教训。但它们的指向是同一个目标:缅甸。反攻的号角,即将在蓝姆伽的训练场上和盟军的会议室里,被正式吹响。失败的阴影尚未散去,但胜利的曙光,已隐约可见于东方的地平线上。
印度雷多,第五军残部临时收容营地。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汗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随着最后一批散兵游勇被收容或确认失踪,一份沉甸甸的、染着血泪的伤亡统计报告,终于摆在了杜聿明和刚刚赶到雷多的远征军司令长官部(罗卓英也已撤抵印度)官员的面前。
数字是冰冷而残酷的: 第五军(含军直属队、第200师、新22师主力、第96师)入缅时总兵力约四万二千人。 历经同古血战、斯瓦逐次抵抗、以及最为惨烈的野人山撤退,最终抵达印度雷多和通过其他途径退回国内的官兵,合计不足一万六千人。 这意味着,超过两万六千名中华儿女,永远留在了缅甸的土地和那片恐怖的原始丛林之中。其中,阵亡、伤重不治、失踪(基本等同于死亡)者高达近两万人,非战斗减员(病、饿、意外)则超过六千人。装备损失更是几乎百分之百,重武器全部丢失或毁弃,轻武器也所剩无几。 尤其令人痛心的是,中下层军官和军士(部队的脊梁)伤亡比例极高,第200师几乎被打残,师长戴安澜殉国,各级指挥系统近乎瓦解。
这份报告被同时呈送给了重庆的蒋介石和蓝姆伽的史迪威。
史迪威看到报告后,勃然大怒。他本就对杜聿明不听从他撤往印度的命令、执意北退导致惨重损失而极度不满。此刻,这血淋淋的数字成了他宣泄怒火的最佳佐证。他立刻赶到雷多,在远征军长官部的一次高级会议上,当着罗卓英、杜聿明以及其他将领的面,毫不留情地发难。
“愚蠢!彻头彻尾的愚蠢!这是犯罪!是对士兵生命的极大犯罪!”史迪威挥舞着那份报告,脸色铁青,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杜聿明脸上,“我早就说过,应该撤往印度!如果听从我的命令,这些优秀的士兵根本不会白白死在那该死的丛林里!杜将军,你的顽固和错误决策,葬送了中国最精锐的一支部队!你必须要为此负责!”
杜聿明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嘴唇紧闭,双手在桌子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史迪威的每一句话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的心上,因为这些话很大程度上是事实。巨大的悔恨和屈辱感几乎将他淹没,他无法辩驳,也无从辩驳。罗卓英在一旁试图打圆场:“史迪威将军,此事…此事复杂,也不能全怪光亭(杜聿明字)…当时情况…”
“情况?什么情况?!”史迪厉声打断,“就是因为他拒绝了正确的建议!现在好了,部队打光了,拿什么反攻缅甸?你们告诉我!”他怒气冲冲地环视会场。
最终,史迪威以中国战区参谋长(蒋介石已同意其拥有指挥驻印军的全权)的身份,强硬地做出了决定:
1. 第五军残部(主要指军部人员、直属队及第96师、新22师残余人员),由杜聿明率领,经列多-加尔各答-昆明航线,返回国内休整补充。其原有番号暂时保留,但短期内已无战斗力。
2. 孙立人部新38师、廖耀湘部新22师(该师主力虽损失,但骨干犹存,且廖已率一部抵印),全部留驻印度,接受美械装备和训练,并入中国驻印军序列。孙立人部扩编为新一军,廖耀湘部以此为基础组建新六军(后续补充兵员)。
3. 驻印军的一切训练、整编、作战事宜,由史迪威负责,罗卓英协助(实则被架空),李锦副之。
这个决定,无异于剥夺了杜聿明直接指挥一线作战部队的权力,将他和他伤痕累累的军部“礼送”回国。对于一心想要雪耻、想要带领弟兄们打回去的杜聿明来说,这是一个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结局。他感到深深的失望和挫败,但军令如山,他只能艰难地站起身,哑声回答:“是,服从命令。”
廖耀湘,这位同样从野人山地狱里爬出来的悍将,与杜聿明感情深厚。他看到老上级受到如此严厉的处置,心中不忍。在杜聿明准备启程回国前,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独自一人,搭乘运输机,飞往印度首都新德里。经过一番周折,他终于在盟军东南亚战区总司令部(SEAC)的一间办公室里,见到了正在与英方人员开会的史迪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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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间隙,廖耀湘抓住机会,上前立正敬礼:“史迪威将军!卑职新22师师长廖耀湘,恳请将军能与您单独谈几分钟!” 史迪威对廖耀湘印象不错,认为他是一名勇敢且有能力(能带着部分队伍撤到印度)的将领,皱了皱眉,还是把他带进了旁边的休息室。
“将军!”廖耀湘开门见山,语气急切而真诚,“杜军长之事,卑职恳请您再考虑!野人山之败,非战之罪,亦非杜军长一人之过!当时敌情不明,后路被断,通讯不畅,向北回国亦是委座最初之意图!杜军长身负重任,压力巨大,决策虽有失误,但其爱国之心、爱兵之情,天地可鉴!如今第五军虽残,魂犹在!若将军能允其留印整补,杜军长必能戴罪立功,率我等一雪前耻!卑职愿以性命担保!”
廖耀湘说得情真意切,甚至微微躬身。然而,史迪威的态度却很坚决。他欣赏廖耀湘的义气,但并不认同他的观点。 “廖将军,我欣赏你的忠诚。”史迪威摇摇头,“但是,战争不是讲人情的地方。杜将军犯了严重的错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他需要为他的决定负责。驻印军需要的是全新的开始,最高效的训练和指挥体系。他回国休整,对他个人,对这支部队,都是最好的选择。你和孙立人留下来,好好训练部队,future battles will need you here(未来的战斗需要你们在这里)。”
廖耀湘还想再争辩,但史迪威已经抬手制止了他:“这是我的最终决定。执行命令吧,廖将军。”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廖耀湘知道再说什么也无用了。他失望地敬了个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他知道,杜聿明的离开,已成定局。
数日后,雷多机场。杜聿明带着第五军军部寥寥数十名官员和警卫,准备登上回国的运输机。前来送行的只有廖耀湘等少数几位将领,场面冷清而悲凉。杜聿明穿着笔挺了许多的军装,但神情依旧落寞。 “光亭兄,保重!”廖耀湘紧紧握住杜聿明的手,“国内再见!我们一定会打回去的!” 杜聿明用力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建楚(廖耀湘字),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替我……多杀鬼子!”他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留下无尽伤痛和屈辱的土地,转身毅然登上了飞机。引擎轰鸣,运输机腾空而起,载着一位败军之将的无限怅惘,消失在北方的天际。
就在杜聿明黯然回国的同时,一条来自国内的特殊加密电文,通过徐文博掌握的保密渠道,送到了蓝姆伽李锦的手中。
电文来自周卫国! 这位新四军第112师少将师长,果然不负其德国特种作战专业的背景,在东路全线崩溃、军长孙启明殉国、各部被打散的绝境下,他没有选择硬拼或绝望自戕,而是展现出了惊人的敌后生存和指挥能力。
他将身边聚集起来的残兵(约一个加强营的兵力,且多是其师直属特务营、侦察连等精锐)化整为零,分成数个小队,利用缅北山高林密、日军兵力实际上也捉襟见肘的情况,灵活机动,与敌周旋。他们袭击日军巡逻队和后勤车队,收集情报,甚至营救出了一些被俘的友军和盟军人员(包括几名跳伞的美军飞行员)。他们就像一颗钉在日军后方的钉子,虽然微小,却持续不断地造成麻烦和消耗。
最终,经过数月艰苦卓绝的跋涉和战斗,周卫国率领着这支伤痕累累却意志顽强的队伍(此时已不足三百人),成功穿越了日军的多道封锁线,绕道退回国内云南腾冲附近,创造了东路大军崩溃后一个几乎不可能的奇迹。
电文中,周卫国简要汇报了敌后经历和部队现状,表达了对牺牲战友的悲痛和继续抗战的决心。
李锦收到电文,感慨万千。东路军的惨重损失让他心痛,但周卫国和这支种子部队的归来,又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和重建的可能。他立刻召来了林风眠和徐文博。
“周卫国是个人才,这种敌后生存和特种作战的能力,正是我们未来反攻缅北丛林所急需的。”李锦目光锐利,“不能让他和那些百战余生的老兵被埋没在国内复杂的派系和补充兵员中。我要向委座和军委会申请,重建新编第三军!”
“重建新三军?”林风眠有些惊讶,“番号虽在,但骨干尽失,兵员何来?”
“兵员可以从国内补充,甚至可以请求从其他部队抽调一些有经验的士官。关键是要有灵魂!”李锦斩钉截铁,“我提议,由周卫国担任新编第三军军长!就以他带回来的这些种子为基干,补充兵员,在云南境内重新编练。这支部队,要突出山地丛林作战和敌后破袭特长,作为未来反攻的一支奇兵!”
这是一个大胆的提议。周卫国虽然能力出众,但资历尚浅(黄埔九期),越过众多资历更老的将领直接提拔为军长,必然会引起非议。但李锦看中的是他的实际能力和特殊经验,这正契合未来战场的需要。他让徐文博通过秘密渠道,将自己的建议和周卫国的详细报告一并呈送蒋介石,并积极活动,争取何应钦、陈诚等人的支持。
李锦在电文中极力强调周卫国敌后作战经验的价值,以及重建一支擅长丛林特种作战部队对反攻缅甸的战略意义。他知道,在经历了缅北惨败之后,蒋介石对于能打、尤其是能打特殊仗的将领和部队,会有更大的需求和容忍度。
这步棋,既是出于袍泽之情和对人才的珍惜,也是李锦布局未来反攻、丰富作战手段的重要一环。他相信,这支以周卫国为核心、灌注了全新战术思想的新三军,必将在未来的滇西缅北战场上,绽放出与众不同的光芒。
蓝姆伽的练兵热潮依旧,史迪威和李锦继续为反攻计划争论不休,而在遥远的云南,一颗新的种子,正在血沃的土壤中,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机。失败与希望,离散与重聚,在这片跨越国境的战场上,不断交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