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神域矿役，潜龙在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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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问你话呢！你是哪个犄角旮旯飞升上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见到本小姐，还不速速报上名来？”

七彩霓裳少女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如同高高在上的凤凰俯瞰着泥沼中的爬虫。她身后两名青衣护卫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刺在云倾凰身上，带着审视与警告。

云倾凰撑着草地的手指微微蜷曲，指甲深深嵌入湿润的泥土。胸口的山河尺残骸冰冷坚硬，贴着肌肤，不断提醒着她元灵的沉寂与溯光的燃尽。滔天的恨意在胸腔里翻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永夜君主那张苍白扭曲的脸，夜刹决绝的金眸，还有这少女盛气凌人的姿态……所有的一切都在灼烧着她的神经。

但她深吸了一口气。山谷中浓郁到令人毛孔舒张的精纯灵气涌入肺腑，稍稍压下了那股毁灭的冲动。不能暴露！这里是神域！筑基后期的修为，在这里恐怕连蝼蚁都不如！暴露身份，暴露神器残骸，只会引来比永夜君主更可怕的觊觎和灭顶之灾！

她压下翻涌的气血，强行收敛眼中所有情绪，只留下最深沉的疲惫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挣扎着站起身，动作带着重伤初愈的虚弱和狼狈，刻意让沾满草屑泥土的衣袍显得更加褴褛。她微微低头，避开那少女审视的目光，声音嘶哑而微弱，带着浓浓的“下界飞升者”的惶恐与不安：

“小…小人云倾，自下界苍梧国飞升而来。初临贵地，不识规矩，冲撞了小姐，万望恕罪！”她姿态放得极低，身体甚至微微颤抖，将一个侥幸飞升却重伤迷茫的下界修士演绎得淋漓尽致。

“苍梧国？”七彩霓裳少女——霓裳，秀气的眉头蹙起，显然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她撇撇嘴，眼中的好奇被浓浓的嫌弃取代，“又是哪个犄角旮旯的破地方？飞升上来就摔成这副德行，真是丢人！”她身后的两名护卫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霓裳的目光掠过云倾凰沾满泥土的脸庞和褴褛的衣衫，最后落在她怀中抱着的、那只看起来只是羽毛颜色有些奇特的冰魄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更加不屑地移开。一只气息微弱的小鸟而已，连最低阶的神域灵禽都算不上。

“哼，算了。”霓裳似乎失去了继续盘问的兴趣，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一只苍蝇，“算你运气好，掉进了我们青鸾神族的‘百灵谷’。这里是东方天域，青岚神君大人的领地！可不是你们下界贱民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青鸾神族？东方天域？青岚神君？一个个陌生的名词砸入脑海，云倾凰心中凛然。果然已至神域！

霓裳下巴微抬，用施舍般的口吻道：“既然撞见了，也算你命不该绝。正好神君大人名下的‘流萤矿场’最近缺人手，看你还有点力气，就去那里做十年矿役吧！挖出来的‘流萤神晶’，足够抵你这条贱命了！”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决定了云倾凰未来十年的命运。

“矿役？”云倾凰心中一沉。这绝非善地！但她脸上却不敢流露出丝毫抗拒，反而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感激和惶恐：“多谢小姐收留！小人…小人定当尽心竭力！”

“带她去‘役所’，交给管事刘疤。”霓裳对身后一名护卫随意吩咐道，连多看云倾凰一眼都嫌多余，转身便带着另一名护卫，化作两道流光，朝着山谷深处灵气最浓郁的方向飞去。

留下的那名青衣护卫面无表情，眼神冷漠如冰，对着云倾凰吐出两个字：“跟上。”声音毫无波澜，仿佛在对待一件死物。

云倾凰默默抱起冰魄，将山河尺残骸和时晷针本体小心地藏进最贴近心口的里衣暗袋，跟在那护卫身后。每一步踏出，都感觉脚下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潜藏着比永夜深渊更深的寒意。

所谓的“役所”，位于百灵谷外围一处山坳，由粗糙的黑石搭建而成，简陋而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尘土味和一种矿石特有的、略带腥气的能量味道。几排低矮的石屋如同囚笼，门口站着或坐着一群衣衫褴褛、神情麻木的修士，修为大多在筑基期，少数几个气息稍强，但也只是金丹初期。他们看向新来的云倾凰和护卫，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刘疤，新来的矿奴。”青衣护卫对着一个坐在石屋门口、脸上横贯着一条狰狞刀疤的彪形大汉冷冷道。

刘疤正拿着一块暗红色、散发着微温的矿石把玩，闻言抬起头。他身材异常魁梧，肌肉虬结，皮肤粗糙黝黑，筑基圆满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着压迫感。那道从额头划过左眼、一直延伸到下巴的刀疤，让他整张脸显得格外凶戾。他独眼扫过云倾凰，在她苍白但难掩清丽的脸蛋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她怀中气息微弱的冰魄身上，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哟呵，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小娘子？还带着只病鸟？霓裳小姐真是心善，给老子送消遣来了？”他站起身，魁梧的身形投下一片阴影，独眼在云倾凰身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

青衣护卫仿佛没听见刘疤的污言秽语，只是冷漠地丢下一句：“霓裳小姐交代，十年矿役，流萤神晶。”说完，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仿佛多待一刻都嫌脏。

“嘿嘿，放心，老子保管‘好好’照顾她！”刘疤对着护卫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独眼重新锁定云倾凰，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小娘子，叫什么名字啊？以后在这流萤矿场，刘爷我就是你的天！懂吗？”

云倾凰低着头，长发垂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逝的冰冷杀机。她抱着冰魄的手微微收紧，声音依旧虚弱惶恐：“小人…云倾。见过刘管事。”

“云倾？名字倒是不错。”刘疤嘿嘿笑着，伸手就想来捏云倾凰的下巴，“抬起头来，让刘爷好好瞧瞧！”

云倾凰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只满是污垢的手，身体恰到好处地颤抖着：“管…管事大人，小人重伤未愈，实在无力…还请大人开恩，让小人先去上工…”

刘疤的手停在半空，独眼眯起，闪过一丝恼怒，但看到云倾凰那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样子，又想起霓裳小姐交代的“矿役”，终究没当场发作。他冷哼一声，指着旁边一个瘦骨嶙峋、眼神畏缩的老者：“老孙头！带这新来的去‘丁字七号’矿坑！给她讲讲规矩！今天完不成三块‘流萤晶胚’，晚上别想吃饭！”

“是…是，刘爷。”老孙头佝偻着背，连忙应声，畏惧地看了刘疤一眼，又同情地瞥了云倾凰一眼，低声道：“姑娘…跟我来吧。”

丁字七号矿坑，位于山坳最深处。入口狭窄幽深，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不断有沉闷的敲击声和痛苦的咳嗽声从里面传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粉尘和一种压抑的、令人烦躁的灼热能量气息。

矿坑内部阴暗潮湿，坑道曲折向下，仅靠坑壁上镶嵌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苔藓照明。坑道两侧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开采面，许多矿奴正挥舞着一种特制的、闪烁着微弱符文的黝黑矿镐，奋力敲击着坑壁上暗红色的岩石。每一次敲击，都溅起刺目的火星，在阴暗的坑道里短暂地照亮一张张疲惫、麻木、甚至带着绝望的脸。

“这是你的矿镐。”老孙头递给云倾凰一把沉重冰冷、布满磨损痕迹的矿镐，镐头刻着简陋的符文，能勉强传导灵力。“这是‘赤岩’，里面可能包裹着‘流萤晶胚’。”他指着坑壁上那些暗红色的矿石，“用灵力催动矿镐，感知矿石内部能量流动最细微的节点，顺着纹理敲击。蛮力是没用的，还容易震伤自己。”老孙头的声音带着无奈和麻木，“每天最少要交三块拳头大小的晶胚给刘疤，否则…轻则鞭打，重则…丢进废弃的‘死矿’里自生自灭。”

云倾凰接过冰冷的矿镐，感受着那粗糙的木质手柄。她环顾四周，阴暗的坑道如同巨大的坟墓，将所有人的生气都吞噬殆尽。那些矿奴，无论男女，都瘦骨嶙峋，眼神空洞，机械地挥动着矿镐，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伤痕。空气中弥漫的粉尘带着灼热的火毒气息，吸入肺腑，隐隐刺痛。这神域底层，比下界最残酷的牢狱还要可怕。

她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将冰魄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岩石上。冰魄似乎对这里灼热的火毒气息有些不适应，微微缩了缩身体。云倾凰摸了摸它冰凉的翎羽，低声道：“忍耐一下，冰魄。”

她深吸一口气，压抑住胸口的烦闷和火毒带来的刺痛，握紧了矿镐。按照老孙头所说，尝试将一丝微弱的混沌灵力注入镐身。

嗡！

矿镐上简陋的符文亮起微光。当镐尖触及冰冷的赤岩时，一种奇异的、模糊的感应顺着矿镐传入她的手臂。她“感觉”到了岩石内部驳杂混乱的能量流，如同浑浊的泥浆在缓缓涌动。那些能量流中，偶尔会有一两点微弱的、带着温润气息的“光点”一闪而逝。

这就是流萤晶胚？

她尝试着调动精神力，融入那丝混沌灵力，去更清晰地捕捉那微弱光点的位置和岩石的纹理结构。混沌灵力与精神力融合的感知，远比普通灵力更加敏锐！

找到了！

云倾凰眼神一凝，手腕发力，矿镐沿着感知到的纹理节点，带着一股巧劲猛地敲下！

咔嚓！

一声脆响！一块拳头大小、边缘粗糙的暗红色矿石应声剥落！剥落的断面上，赫然镶嵌着一小片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柔和温润白光的晶石！正是流萤晶胚！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

旁边一个正在奋力敲打、满头大汗却只剥下大块无用赤岩的矿奴，听到动静诧异地转过头，正好看到云倾凰手中那块带着晶胚的矿石。他浑浊的眼睛瞬间瞪圆，如同见了鬼一般！

“你…你……”他张着嘴，看着云倾凰那轻松的动作和她脚下那块明显带着晶胚的矿石，又看看自己面前敲了半天只掉渣的岩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云倾凰没有理会那矿奴的目光。她看着手中这块温润的白色晶胚，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比外界灵气更加精纯凝练的能量，心中微微一动。混沌空间在识海中自主运转，对这股精纯能量产生了一丝微弱的渴望。同时，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体内沉寂的山河尺残骸和时晷针本体，在接触到这股精纯的神晶能量时，似乎也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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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云倾！动作快点！磨蹭什么！”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在坑道口响起，带着鞭子抽打空气的爆响！是监工！

云倾凰迅速将那块晶胚收起，压下心中的惊异和那丝悸动，再次举起矿镐，对着赤岩壁，眼神专注。混沌灵力与精神力无声融合，矿镐落下，精准而高效。

咔嚓！咔嚓！咔嚓！

一块块带着晶胚的矿石被她轻松剥离。她的动作看似不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次落镐都精准地敲在岩石最脆弱的能量节点上，效率远超那些麻木敲打的矿奴。很快，她的脚边就堆了五六块大小不一的晶胚原石。

周围的矿奴都看呆了，连监工凶狠的呵斥声都似乎被隔绝在外。一道道惊愕、羡慕、甚至带着一丝畏惧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云倾凰恍若未觉。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恢复力量！这神晶的能量，或许是她修复自身、乃至唤醒沉寂伙伴的关键！她一边开采，一边悄然运转《混沌元灵诀》，尝试吸收一丝丝从晶胚原石中逸散出的精纯神晶能量。

精纯而温和的力量顺着经脉流入丹田，融入那混沌色的元丹之中。元丹贪婪地旋转、吸收着，色泽似乎更加深邃凝练了一丝。更让她惊喜的是，当这股神晶能量流经胸口时，那紧贴肌肤的山河尺残骸和时晷针本体，似乎真的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沉睡心跳般的……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