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时晷溯光，残尺遗恨（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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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洲崩裂的巨响仿佛还在耳畔轰鸣，永夜君主扭曲的咆哮与夜刹决绝的金眸交织成破碎的梦境。云倾凰在混沌的失重感中坠落，冰冷坚硬的地面撞击带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也驱散了残留的幻象。

“嘶……”她蜷缩着倒吸冷气，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又草草拼装回去。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稠黑暗，空气里弥漫着古老尘埃和岩石冰冷的味道。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指尖触到一片碎裂的冰凉——是山河尺的残片。

“元灵！”心念急转，无声的呼唤在死寂的空间里撞不出半点回音。曾经灵动的器灵意识，如同被掐灭的烛火，只留下手中这堆毫无生气的残骸。一股冰冷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比身体的疼痛更甚。元灵…沉寂了？为了救她？

“啾……”微弱的清鸣从旁边传来，带着压抑的痛苦。

“冰魄！”云倾凰猛地撑起身体，顾不上撕裂般的痛楚，循着声音在黑暗中摸索。指尖很快触到一片冰冷柔软的羽毛，带着湿漉漉的粘腻感。是血！冰魄小小的身体蜷缩着，翅膀不自然地扭曲，冰蓝色的羽毛黯淡无光，那道被幽蓝光束擦过的伤口触目惊心。

“坚持住，冰魄！”云倾凰的声音有些发颤，她小心翼翼地将冰魄拢入怀中，感受着它微弱的生命气息。混沌空间在识海深处缓缓旋转，自主吸纳着稀薄的灵气修复她身体的损伤，却对冰魄的伤势杯水车薪。她焦急地在储物戒中翻找，疗伤丹药的微光在黑暗中亮起，她毫不犹豫地将最珍贵的几颗喂给冰魄，又碾碎药粉敷在它翅膀的伤口上。丹药入口，冰魄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些许，但依旧虚弱。

安置好冰魄，云倾凰才真正打量起这个空间。它不大，约莫一间静室大小。四壁和地面都是一种非金非石的奇特材质，触手冰凉，隐隐流转着极其黯淡的、难以辨别的微光，勾勒出墙壁上玄奥复杂的纹路轮廓。唯一的光源，来自空间中央悬浮着的一物。

那是一枚尺许长的指针，材质似玉非玉，似金非金，通体呈现出一种沉淀了无尽岁月的苍灰色。指针静静地悬停在半空，尖端指向一个模糊不清的刻度，周身散发着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时间波动。云倾凰的目光落在指针末端，那里镶嵌着一小片极其眼熟的碎片——山河尺的碎片！碎片边缘还残留着断裂的纹路，正是她手中残骸缺失的那一角！

山河尺断裂的碎片，竟成了这枚神秘指针的一部分？难道……

一个名字在她心头浮现：**时晷针**！永恒神器之一，操控时间之钥！它竟隐匿在此，以山河尺碎片为引，或者说，正是山河尺的破碎，才彻底暴露了它的存在？

就在这时，那枚苍灰色的指针，毫无征兆地轻轻一震。

嗡——

低沉的嗡鸣仿佛穿透了万古尘埃，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指针表面黯淡的光华如水波般流动起来，一个模糊的虚影在指针上方缓缓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老者的轮廓，身形佝偂，穿着一身仿佛用凝固的时光织就的灰袍，袍角无风自动，上面流淌着无数细小的、明灭不定的沙漏和星辰轨迹。他的面容沧桑得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布满了深刻的沟壑，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如同蕴藏了亿万星辰生灭的宇宙，流转着洞察过去未来的无尽智慧与悲悯的疲惫。

“终于……”老者的声音直接在云倾凰的识海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时光长河的深处艰难打捞而出，带着沉重的沙砾感，“……等到你了。混沌的眷顾者，背负永恒之契的……旅人。”

“你是……”云倾凰强压下心头的震撼，握紧了手中的山河尺残骸，“时晷针的器灵？溯光？”

“溯光……”老者虚影微微颔首，灰袍上的星辰轨迹随之明灭，“是这个名字。久远的……几乎被遗忘的代号。”他那双深邃得可怕的眼眸落在云倾凰手中的残骸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那亘古不变的沧桑中一闪而逝，“元灵……那活跃的小家伙，它选择了燃烧自己，为你争得一线时空罅隙的生机。代价……是永恒的沉寂。”

云倾凰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尖锐的痛楚刺穿肺腑：“永恒的沉寂？没有恢复的可能？”

溯光沉默了片刻，那沉默如同凝固的时光本身般沉重。“永恒神器之核，乃天地初开时凝聚的法则本源。破碎……便是法则的断裂。除非……”他苍老的目光投向云倾凰，带着审视，“除非你能真正执掌混沌，触及那创生与毁灭的源点，或许……有那么一丝重塑法则的可能。但此刻……”他缓缓摇头，灰袍上的沙漏光影加速流动，“它只是承载你力量的……凡铁了。”

冰冷的现实如同重锤砸下。元灵那活泼跳脱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如今却只剩下手中冰冷破碎的残骸。云倾凰指节捏得发白，一股混杂着剧痛、愤怒与滔天恨意的火焰在胸腔里疯狂燃烧，几乎要将她吞噬。永夜君主！

她深深吸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现在不是沉溺于痛苦和愤怒的时候。她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刀，直视溯光那双蕴含星辰的眼睛：“这里是你的空间？时晷针内部？”

“是，也不是。”溯光的声音带着奇特的回响，仿佛来自不同时间的叠加，“这里是时间夹缝中的一个锚点，一个……由‘寰枢盘’的空间碎片和‘时晷针’的力量共同构筑的‘时滞之地’。你之前短暂停留过的绿洲，亦是寰枢盘力量逸散的投影。此地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时间流速不同！云倾凰立刻捕捉到这关键信息。混沌空间本身就具有时间加速之能，但此地竟是神器之力形成的天然时滞区域？

“此地一日，外界几何？”她追问，这是她此刻最需要的喘息之机！

溯光灰袍上的沙漏光影变幻：“此地十日，外界……弹指须臾。”

十日！云倾凰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十天的时间！在混沌空间和此地双重时间差下，她足以将伤势和灵力恢复至巅峰，甚至……更进一步！

“我需要恢复。”她斩钉截铁，目光扫过怀中虚弱的冰魄，“还有我的伙伴。”

溯光那如同枯木树皮般的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那双深邃眼眸中的星辰流转似乎快了一丝。“此地灵气稀薄，唯有时光沉淀之力。但对你……混沌的眷顾者，或许足够。”他缓缓抬起虚幻的手，指向空间中央悬浮的时晷针本体，“靠近它，汲取时光沉淀的‘息壤之气’，可助你疗伤、凝练灵力。至于你的冰凰……”他的目光落在冰魄身上，“它本源受创，非寻常丹药可愈。唯有时光冲刷，或可抚平那‘九幽之眼’的法则侵蚀。将它置于针下，受时光之息滋养。”

没有犹豫，云倾凰立刻行动。她小心翼翼地将冰魄安置在悬浮的时晷针正下方，苍灰色的时光气息如同涓涓细流，温柔地包裹住它小小的身体。冰魄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嘤咛，似乎舒适了一些。

安置好伙伴，云倾凰盘膝坐在时晷针旁，与冰魄仅一步之遥。她闭上双眼，全力运转《混沌元灵诀》。识海深处，混沌空间如同一个饥饿的漩涡，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