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君王抉择，迷途深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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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琰握着那封来自江南的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信纸上楚夜的字迹，此刻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烫灼着他的掌心，更烫灼着他的心。

北境将士们刚刚被点燃的复仇火焰，还在狼牙堡的夜风中猎猎作响；将士们看向他那充满信赖与狂热的目光，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肩头。身为帝王，他理应带领这些忠诚的士兵，乘胜追击，彻底荡平北狄，稳固疆土，告慰英灵。

然而，脑海中沈清辞那清瘦却坚毅的身影浮现。守灯人北上，目标直指苍茫山脉深处的“平衡之地”！清辞身边虽有护卫和石头，但面对守灯人那诡异莫测的冰渊之力，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危险，他们能支撑多久？

国事…私情…天下…清辞…巨大的矛盾撕扯着他的内心。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所谓帝王，并非无所不能，反而时常要在这江山与挚爱之间，做出最残酷的抉择。

“陛下？” 岩生看着萧景琰阴晴不定的脸色，担忧地低声唤道。一旁的几位将领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屏息凝神，等待着皇帝的决断。

萧景琰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气的冰冷空气，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挣扎与犹豫已然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麾下众将，声音沉稳而有力，不容置疑：

“众将听令！”

“末将在！”众将齐声应道。

“北狄新败，狼牙堡已克，军心可用！然，朕有更为紧要之事，需即刻南下处理！”萧景琰语速不快，却字字千钧，“朕命尔等，以此五千精锐为基，收拢北境各处残兵，固守狼牙堡及周边要隘，稳扎稳打，逐步收复失地！切记，以守为主，不可冒进，待朕归来，再与北狄决战！”

什么？陛下要在这个时候离开？！

众将脸上皆露出惊愕与不解之色。如今形势一片大好，正是乘胜追击、一举击溃北狄的大好时机，陛下为何要突然南下？

“陛下！三思啊！”一名性情耿直的副将忍不住出列劝谏，“如今我军士气正盛，北狄闻风丧胆，正是犁庭扫穴之时！陛下此时离去，恐错失良机，寒了将士们的心啊！”

萧景琰目光如电，看向那名副将，并未动怒，只是沉声道：“朕意已决！北狄元气已伤，短期内无力组织大规模反扑。尔等只需稳守，便是大功一件！至于南下之事……”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关乎社稷存亡，关乎能否彻底铲除北狄与妖人之祸根！此事，比一时的攻城略地，更为重要！”

见皇帝将此事提升到“社稷存亡”的高度，众将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却也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领命：“末将等……遵旨！”

萧景琰看向那名之前劝谏的副将，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将军，朕知你忠勇。北境防务，暂由你统摄。记住，稳守即是胜利，等朕回来！”

“末将……定不辱命！”李将军虎目含泪，重重抱拳。

安排完北境军务，萧景琰不再有丝毫耽搁，只带了岩生和少数几名身手最好的玄夜侍卫，甚至连缴获的粮草都来不及详细清点，便连夜离开了狼牙堡，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向着南方，向着苍茫山脉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踏碎冰雪，也踏碎了他作为帝王此刻本应坐镇军中的责任。但他无悔。他知道，若清辞有事，若那“平衡之地”被守灯人掌控，即便他扫平了北狄，这天下，也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冰寒地狱。有些战斗，必须由他亲自前去。

苍茫山脉，红叶镇外。

沈清辞一行人带着林素问，顺利返回了红叶镇，与先前派往林家别业探查的护卫汇合。别业果然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普通物件，显然林文渊在设下别院陷阱后，便已放弃了这处据点，不知所踪。

沈清辞下令在镇外一处隐蔽的山庄暂时落脚，一方面让连日奔波、经历战斗的护卫们休整疗伤，补充物资；另一方面，她也需要时间，更加深入地研究《楚门医案》，并与林素问进行沟通，为进入山脉核心区域做最后的准备。

山庄书房内，烛火摇曳。

沈清辞将《楚门医案》摊在桌上，与林素问一同观看。她发现，当林素问靠近时，医案中那些关于“异族血脉”、“阴阳平衡”、“星钥指引”的篇章，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一些原本模糊的注解，也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变得容易理解起来。

“姐姐，你看这里。”林素问纤细的手指指向一页描绘着人体经络的图谱，旁边标注着一些奇特的穴位名称，“这些穴位，我感觉……和我身体里‘小太阳’流动的路线，好像有些关联。”

沈清辞仔细看去，果然，那些穴位连接起来，隐隐构成了一条与她所知的任何常规经脉都不同的循环路径，充满了至阴至柔、却又内蕴生机的气息。这很可能就是“圣女血脉”独有的行气法门！

“还有这里，”林素问又翻到记载“星钥”图案的那一页，她伸出指尖，轻轻触摸那复杂的星辰纹路，闭目感受，“它好像在告诉我……要去的地方，不仅有冰雪，还有……火焰。”

冰雪与火焰共存？沈清辞心中一动，这正符合“阳极生阴，阴极阳藏”的天地至理！那“平衡之地”，定然是一处阴阳交汇的奇异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