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保管者、弈者与破局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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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方……”帕里斯通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优雅地扬起一个弧度，
“能在那种紧绷的局面下轻松取走东西……有这种能耐和胆色的人，圈子可不大。”
几乎不需要费力思考，一个名字便自然而然地浮现在他脑海。
那个人的能力、行事风格，尤其是那种“洞悉一切且我行我素”的特质，都与简报中描述的“瞬间移动般的效率”和“超然的从容”高度吻合。
“哦……”帕里斯通发出一声带着了然意味的低笑，“原来是你插手了。这就说得通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眼中掠过一丝精于计算的光芒。
“金·富力士……连你也对‘边界之外’的遗物产生兴趣了？还是说，这又是一次随心所欲的探险？”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语气中听不出是警惕还是欣赏，更像是在掂量一颗意外落入棋盘、却可能改变局面的关键棋子。
汇报者依旧如同雕塑般静立于阴影中，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帕里斯通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之前懒散的姿态，随意地摆了摆手。
“情报收到。协会的对外报告就按‘清理者’提供的版本处理，适当模糊焦点，不必提及第三方的存在。
我们目前无需深究，也不必主动去追查日志下落。”
这个决定看似被动回避，实则经过迅速权衡。
“清理者”此次受挫，可以有效敲打协会内部那些日益保守的老派势力；
“密藏馆”的行动失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牵制比杨德·尼特罗那边的动向。
而金的意外介入，虽然打乱了某些预设的节奏，却将水搅得更浑，把各方势力的注意力引向了更复杂、更难以掌控的局面。
混乱是阶梯。
对帕里斯通而言，一个各方势力相互猜忌、彼此牵制、暗流涌动的动态平衡，远比一家独大或过早摊牌更有趣，也为他提供了更大的运作空间。
此刻强行去争夺日志，不仅成功率存疑，更会过早暴露自身的意图和实力，成为众矢之的。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他哼起一段不成调的旋律，重新拿起那支蓝宝石钢笔在指尖把玩，
“种子已经播下，耐心等待它发芽就好。时机成熟时，果实自然会落到该拿的人手里。”
他现阶段要做的，并非采取大规模行动，而是继续完美扮演好副会长的角色，维持协会表面的平静，同时暗中观察，巧妙引导局势。
特洛姆庄园的废墟，不过是未来更大风暴来临前的一个微小序曲。
“越来越有意思了。”帕里斯通脸上的笑意加深，那是看到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即将拉开帷幕时，所流露出的纯粹愉悦。
他轻轻挥了挥手，阴影中的汇报者无声鞠躬，悄然退出了办公室。
阳光依旧静静地洒入室内，帕里斯通独自坐在光与暗的交界线上，像一位极富耐心的猎人，优雅地等待着他的猎物，以及……真正属于他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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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确实还早得很。
——
某处隐秘的会议室。
空气里弥漫着上好雪茄与昂贵旧皮革混合的气味。
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坐着五六道身影。
比杨德·尼特罗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只穿着厚重军靴的脚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
他体型魁梧如山，面容粗犷，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粗大的手指正把玩着一个金属打火机，开合间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渡航局’的初步组织架构已得到V5原则上的认可。”
一名穿着剪裁合体深色西装的男人正在陈述，他的目光扫过比杨德时，语速会不自觉地微微加快，
“相关国际法的修订旨在将一切非官方的黑暗大陆探索活动定性为最高级别的非法行为，并赋予渡航局相应的执法权。”
比杨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嗤笑，声音不大，却让发言者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并未看那个西装男，而是将目光投向长桌尽头主位那片阴影中模糊的人影。
“试图用纸张和墨水去束缚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与探索欲，”
比杨德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穿透力，如同闷雷，“就像妄想用一张渔网去拦截海啸。我家老头子当年踏足那片土地时，依靠的可不是这些条条框框。”
阴影中的人影没有任何动作，也未予回应。
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的老者适时开口，语气缓和：“比杨德先生，我们理解您的想法。但时代不同了。
人类为历史上几次鲁莽的探索付出了过于惨重的代价。成立‘渡航局’的初衷，是为了确保下一次与黑暗大陆的接触是可控的、负责任的。”
“可控？”
比杨德将打火机“啪”地一声按在桌面上，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你们正在打造的，不过是一个外表华丽的囚笼，试图把所有人都关在里面。
真正的准备，是力量！是知识！是直面未知并能存活下来的资格！而不是躲在安全屋里制定规则！”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目光最后再次定格于阴影处：“我很清楚你们在恐惧什么。害怕我的行动会再次引发无法收场的灾难？”
“我们是在履行对全人类安全的责任。”
阴影中终于传出一个平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渡航局’需要你的力量与合作，比杨德，但这一切必须在共同认可的规则框架内进行。”
比杨德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狂放不羁：
“规则？当然可以。但我有我的规则。我不会待在你们划定的安全区里。真正的答案，能够改变人类未来的钥匙，永远只存在于边界之外。”
他霍然起身，高大的身躯带来一股压迫感，“‘执照’，我会按照你们设定的流程去拿到手。
但别指望我会成为你们听话的看门狗。”
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大步走向会议室门口。
“顺便说一句，”他在门口停下脚步，侧过头，目光扫过身后，
“别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追查那些小鱼小虾上，比如那个丢了某个古老‘玩具’的家族的残党。
在真正的风暴来临之前，这点小浪花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说完，他推门而出，厚重的门板在他身后合拢。
走廊外，比杨德点燃了一支粗大的雪茄，深吸一口，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墙壁，投向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玩具……”
他低声自语，想到了关于星轨立方和那个名叫莫里·维斯塔的年轻人的情报。
“这潭水被搅得更浑了。不过也好，水越浑浊，能摸到意想不到的大鱼的机会也就越大。”
他脸上露出一丝野兽般玩味的笑容。
V5主导的“渡航局”既是障碍，也未尝不能转化为工具。
他的目标始终如一，那就是黑暗大陆本身。
所有被卷入当前漩涡的人和事，无论是谁，都可能成为他通往目标的垫脚石。
至于莫里·维斯塔？比杨德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那只是一个被时代浪潮偶然推上前台的棋子，在他的宏大棋盘上，目前还算不上一个需要认真对待的对手。
至少，在眼下这个阶段，如此判断便已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