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水果与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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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分享的快乐。
就在这时，小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啊！”了一声，脸上兴奋的表情瞬间转为懊恼和可惜。他猛地转头看向莫里，又看向自己那个空瘪瘪的背包，语气充满了失落：
“啊——！水果！莫里，我们之前买给奇犽的水果！全都……全都吃光了！”
他掰着手指头，一脸难以置信地计算着：“从买到那天算起，在山上等巴士、坐巴士、对付试炼之门、而且每一次面对的考验一个比一个强，等了那么那么久……加起来，竟然有21天了！”
小杰的脸垮了下来，看着奇犽，非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对不起啊，奇犽……本来想带给你尝尝的，那些水果看起来真的很好吃……但是，待的时间实在太长了，我们不知不觉就……吃掉了……”
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做了错事般的局促。
酷拉皮卡闻言，也露出一丝略带歉然的苦笑：“确实……没想到会耗费如此之长的时间。那些水果，恐怕在我们被困在前门的那几天里，就已经消耗完了。”
雷欧力倒是很豁达，哈哈一笑，拍了拍小杰的肩膀：“这有什么好道歉的！那时候谁知道要在山下待多久？总不能看着好东西放坏掉吧？当然是吃掉补充体力最重要！奇犽不会在意这个的，对吧，奇犽？”
奇犽看着小杰那从献宝的兴奋瞬间跌落到懊恼不已的模样，再听到“21天”这个数字，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
21天。
他们为了他，在枯枯戮山下，在那个绝望的试炼门前，经历父亲的试炼，挣扎了整整21天。
他们带来的水果，那份最初或许带着轻松心情购买的、想要与他分享的“伴手礼”，早在日复一日的煎熬和体能消耗中，化为了支撑他们坚持下去的能量。
他们吃掉的不仅仅是水果，更是那份最初天真以为能轻易见到他的期望，取而代之的是21天残酷的现实和绝不放弃的决心。
这份心意，远比任何新鲜的水果都要沉重和甜美。
他伸出手，指尖还有些颤抖，却不是去接那并不存在的水果，而是轻轻碰了碰小杰那只被厚厚绷带包裹、隐隐透出血迹的手。
然后，他拿起小杰掌心中的一颗蜂蜜糖，剥开糖纸，将糖果放进嘴里。
甜。
纯粹、浓郁、仿佛能融化一切苦难的甜意瞬间在舌尖漫开，顺着喉咙暖遍四肢百骸，直抵心尖。
那是家的味道，是自由的味道，是友情的味道，是比任何水果都更珍贵的、历经21天磨难后最终送达的“礼物”。
这股暖流太过汹涌，几乎将他淹没。
奇犽下意识地低下头，银白的发丝垂落，试图遮掩住眼中骤然升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酸涩热意。
视野迅速模糊，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一滴，又一滴，重重地砸在他沾着血污和灰尘的手背上，晕开深色的、温热的痕迹。
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只是感觉心口被那过于强烈的甜意和暖意撑得发胀，几乎要裂开。
不是痛苦，不是悲伤，是冲破漫长冰封后汹涌而出的、滚烫的暖流。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重获自由的狂喜，更是被如此珍视、被如此不顾一切拯救的、无以言表的感动。
小杰看到他的眼泪，更加慌了神，以为他是在为没吃到水果而难过（虽然直觉告诉他并不是），手足无措地解释：
“奇犽你别哭啊！等下了飞艇，我们再去买！买更多更甜的！我、我现在有点钱了！”
酷拉皮卡拉住小杰的手腕，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带着温和而理解的笑容。
雷欧力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咧开一个欣慰又带着点如释重负的弧度，眼眶也有些发热：“笨蛋……他哭的不是水果啊……”
莫里坐在稍远靠窗的位置，目光从翻涌的无垠云海上收回，落在奇犽无声滑落泪珠的侧脸和小杰无措的手上。
他沉默地看着，眼神深处那惯常的锐利，此刻被一种更深的、难以言喻的沉静所覆盖。
伙伴们此刻的轻松与喜悦，如同舷窗外金色的阳光，珍贵而脆弱。
然而，这份暖意之下，压着一块更沉重的石头——枯枯戮山深处，那缕微弱却清晰的“星轨”指引，以及席巴最后那意味深长的、仿佛洞悉一切却又默许他们离开的威压。
他知道，事情远远没有结束。那扇紧闭的门扉之后，是更深沉、更危险的未知，一个比禁闭室更令人不安的谜团。
他的目光扫过小杰纯粹的喜悦、雷欧力如释重负的欣慰、酷拉皮卡理解的微笑，最后落在奇犽卸下重负后疲惫却放松的泪痕上。
现在说出来吗？告诉他们深处还有未知的存在在等待，而揍敌客家的核心藏着连他都无法看透的恐怖秘密？
不。莫里心中瞬间做出了判断。
徒增烦恼，徒增恐惧，更会立刻将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击得粉碎。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身心俱疲，实力也远不足以触碰那深不可测的黑暗。
现在需要的，是休整，是恢复，是让奇犽喘口气。
那未知的指引和未解的谜团，如同冰层下的暗流，只能暂时封存——至少，那指引本身也明确告知了此刻的答案：离开。
他冷硬的面部轮廓在金色阳光的勾勒下似乎柔和了一丝，开口时，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属于同伴的安定力量：“水果，下次再买。现在，没事了，奇犽。”
简单的几句话，清晰地在舷舱内响起，仿佛一块压舱石，落定了这趟惊心动魄的旅程。
他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但扫过奇犽的目光，那份属于“伙伴”的关切，清晰可见。
而那深藏于心底、关于家族深处秘密与未来威胁的凝重，则被他小心地收敛起来，只待未来更强大的时刻，再去探寻。
飞艇穿梭在云海之上，向着安全与暂时的平静驶去。舱内，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四位疲惫却坚定的少年，以及他们刚刚救回的、正在默默品尝着自由与友情之味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