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污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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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理事会那场令人窒息的会议结束后数小时，在地球北极圈深处，一座冰层下永不对外公开的绝密设施内，另一场会议正在无声地进行。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厚重的铅合金墙壁和多重主动消磁场隔绝着一切外界探查。

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近乎不可闻的低频嗡鸣，将有限氧气的代谢产物精准过滤回收。

与会者仅三人，围坐在一张冰冷的黑曜石圆桌旁，他们的面容在低照度冷光源下显得晦暗不明。

北约某大国太空军司令部实际掌舵人，卡尔文·艾伯哈特将军，肩章上没有徽记，只有岁月和决策刻下的冷硬线条。

欧罗巴宇航联合体首席战略官，埃莉诺·罗什福尔博士，银发一丝不苟，眼神如同精密仪器般锐利而缺乏温度。

第三位参与者没有实体，只有一段经过多重算法扭曲、无法追溯源头的音频信号接入会议系统。

“‘三分钟’事件的初步战术与战略评估报告，代号‘寒颤’，已由‘密涅瓦’（内部AI）完成。”

扭曲的音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无形的重压，

“核心结论：

技术代差已非线性，而是呈现维度级鸿沟。

‘赤霄-7’及其护航舰只所展示的能量护盾绝对防御效能、‘反相共振’场的精准区域瘫痪能力、以及其超乎想象的推进与火力协同效率，均已超越我方现有所有评估模型的预测上限。

正面军事对抗，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具备任何战略可行性。”

埃莉诺·罗什福尔博士的指尖无声地敲击着黑曜石桌面，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嗒嗒声。

“我们的技术分析团队尝试逆向工程其能量特征，结果令人……沮丧。”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陈述实验数据，

“其护盾并非单纯的能量强度堆积，更像是一种对局部空间法则的短暂‘编织’或‘固化’。

能量武器攻击在其表面呈现出的并非耗散或反射，而是……‘被吸收’或‘被转移’。

还有那‘反相共振’……它并非干扰，更像是强行修改了目标区域的物理常数， 极其短暂和局部。

这已非工程学范畴，更接近……基础物理层面的应用。

我们与他们的差距，不是武器代差，是认知维度的差距。”

卡尔文·艾伯哈特将军冷哼一声，声音在密闭空间内回荡：

“理事会里约翰逊那个蠢货还在喋喋不休什么‘透明度’和‘建设性对话’！

对话？

拿我们那些连对方护盾都蹭不破的‘堡垒级’驱逐舰去对话？

用我们还在实验室里折腾的不稳定聚变引擎去对话他们的‘星环之心’？荒谬！”

他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虚空，仿佛能穿透扭曲的音频看到背后的存在，

“表演该结束了。

我们必须面对现实。

既然常规路径已被彻底封锁，‘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优先级和资源配给，必须提升至最高级别，超越一切现有项目。”

“普罗米修斯……”

扭曲的音频沉吟片刻，

“窃火者……名字倒是贴切。

但你们清楚，这条路的风险评估等级吗？”

“正因为‘星环’之路已被林氏彻底垄断并铸成高墙，我们才需要‘普罗米修斯’。”

罗什福尔博士接口，语气斩钉截铁，

“常规研发追赶已无可能。

我们必须寻找非常规的‘杠杆’。

‘暗礁’……那些残留物，是唯一被证实能与林氏技术产生共鸣、甚至可能同源的物质。

林氏能研究，能利用，我们为何不能？

他们或许领先，但‘暗礁’的秘密浩瀚无边，他们未必完全掌握，更未必愿意完全掌握其中……更具风险性的部分。”

艾伯哈特将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情报显示，林氏对‘暗礁’的研究集中于能源与引擎应用，态度谨慎，甚至带有警惕。

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幽灵’分队先遣队已出发，目标锁定小行星带外围S-774、TX-91等三处‘铁毡-7’崩溃后遗留的高活性信号区。

我们需要欧罗巴在非标准能量场构建、异常物质分析方面的全部顶尖力量，以及……‘密涅瓦’的全力算力支持。”

“欧罗巴的资源可以，也必须倾斜。”

罗什福尔博士点头，但眉头微蹙，

“但我们必须极度清醒，这是在触碰未知的深渊。

‘铁毡-7’的崩溃历历在目，所有接触过核心残留物的团队都报告了难以解释的心理干扰和设备异常。

其风险远超常规科研范畴。”

“高风险，高回报。

文明的命运，不能系于单一文明分支之手。”

扭曲的音频最终定调，冰冷而决绝，

“为了保持选择的权力，为了不被彻底抛入历史的尘埃，有些火，必须窃，有些险，必须冒。

授权启动‘普罗米修斯’第二阶段。

资源权限：无限。

不惜一切代价，获取并理解‘暗礁’之力。

行动准则：绝对隐匿。”

……

塞缪尔·阿尔巴关闭了林木木咄咄逼人的全息通讯，脸上那副精明的商人面具瞬间垮塌，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他独自坐在足以俯瞰大半个诺克提斯城的顶层办公室里，昂贵的星尘蓝大理石桌面冰凉刺骨，他却浑然不觉，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敲击着桌面，节奏凌乱。

林木木的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剖开了他试图掩盖的所有小心思。

阿尔巴集团与金水星贸易联盟的秘密技术交换、对月球联合体“月神级”项目的暗中投资、甚至试图通过小行星带掮客接触某些“非官方”技术来源的试探……

所有这些他自以为隐秘的、为集团在即将到来的大变局中多留几条后路的操作，在对方眼中似乎洞若观火。

但真正击垮他侥幸心理的，是那“三分钟”的视频。

那不是警告，那是展示，是碾压，是如同神明俯视蝼蚁般的、绝对的力量宣示。

他仿佛能看到，如果阿尔巴集团继续首鼠两端，下一次，“赤霄”的炮口或许就不会只是对准“碎星者”，而是直接悬停在诺克提斯城的上空。

他猛地按下内部通讯器，声音因紧张和决绝而变得沙哑：

“立刻！终止与‘金水星贸易代表’第三、第七渠道的所有非公开接触！

单方面冻结！冻结我们在‘宁静海’B-7、B-9矿区的所有额外设备投入和人员派遣！

立刻执行！

集团最高指令：所有研发部门，所有资源，无条件优先满足林氏‘星环’计划的一切协作请求！

优先级：超越一切！

重复，超越一切！”

几乎在命令发出的同时，他深吸一口气，又快速拨通了另一个绝密加密频道。

几秒后，火星泰西斯工业集团CEO——马尔科姆·索伦森那张同样写满焦虑和震惊的脸出现在全息影像中。

“塞缪尔？怎么样？林氏那边……

‘三分钟’之后，他们是什么态度？”

索伦森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稳。

“低头，马尔科姆。”

塞缪尔·阿尔巴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

“彻底低头。放弃所有幻想，斩断所有不该有的联系。

那‘三分钟’……不是战斗，是抹除。

我们那点可怜的计算和投机，在那种力量面前，渺小得可笑，愚蠢得可悲！

联手？我们两家加在一起，够人家一艘‘赤霄’主炮几秒钟的能量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