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呆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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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自是与姐妹们一处玩乐。

墨玉却独独缠上了贾芃。

贾芃见躲不过，想出个馊主意。

“墨玉叔叔，我带你去寻宝叔叔玩。”

墨玉无所谓，能跟着芃哥儿就心满意足，当即欣然应允。

两人蹲守在族学门口，待宝玉出来便悄悄尾随。

墨玉从未做过这般鬼鬼祟祟之事，反倒觉得新鲜有趣。

只见宝玉打发小厮将书袋送回去，独自坐在湖畔大石头上发呆。

“天怪冷的，”墨玉不解，“他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宝叔叔这是又犯呆病了。”

墨玉奇道：“他有呆病？外祖母家里这般富贵，为何不请大夫医治？”

贾芃扒着石头回头看他一眼。

“这病无药可医。你等着，我去问问。”

墨玉目送着他走出去，扒着他刚才的石头观察。

原来宝玉昨日偷听了老太太和姑母的谈话，今日才犯了这“呆病”。

林如海年事已高，此番进京除叙职外，也有辞官之意。

趁机恳请圣上允黛玉免选。

宝玉正想撤步离开，忽听到老太太问：“你觉得宝玉如何？”

贾敏自然是一番夸赞。

“那配给黛玉呢？”

听到这句话，宝玉心内顿时如擂鼓般狂跳起来，连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却听得贾敏温声道：“宝玉这孩子自然是极好的，只是我家老爷说了，姑血不回流……”

“哼，”贾母睨她一眼，“你也别拿这话堵我，姑爷是读书人，想必是看不上宝玉没有功名。”

“哪里就这样了，只是老爷疼爱黛玉入骨，她的婚事我也是做不了主的。”

后面的话宝玉再听不下去，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去。

这一夜辗转反侧，今日在学里也始终心神不宁。

“宝叔叔！”

听到贾芃的声音，宝玉强打起精神转身笑道：“芃哥儿，你怎么在这儿？”

贾芃不答反问，“宝叔叔想什么这般入神？”

宝玉见他年纪尚小，沉吟片刻道：“你说，好好一个清净洁白的人，为何要往那污浊的官场里钻？

满口的仕途经济，这等禄蠹、国贼禄鬼之流，我见了便觉浊臭逼人！”

“这看这园子里，花开花落，清清静静，不比那戴着面具、说着假话的官场强过千百倍？

人活一世，若不能保全自己的真心，被外头的虚名浮利磨去棱角，变成一个死眉瞪眼的假人，还有什么趣儿？”

宝玉有些话粗听来是颇有些道理，很能煽动人心。

可是贾芃已经上过一回当，这次可不会再被他带偏。

“宝叔叔，你不想当官就不当，何苦总是骂当官的？”

宝玉摇头叹气，“你还小，你不懂。”

贾芃闻言撇嘴。

“宝叔叔，你前一阵儿说朝廷受命于天，文死谏武死战皆是沽名钓誉，不知大义。”

宝玉怔住，听他接着说。

“我听完觉得挺有道理的，”贾芃在大石头上盘腿坐下，“可是世人都说这些都是忠臣良将，所以我去问了我娘。”

“大嫂嫂怎么说？”

贾芃挑眉：“我娘说，忠臣良将都是世人评说，国贼禄鬼纵然有，与你我何干？我师叔和哥哥正直可靠，难道一进入官场，就成禄蠹了？”

他拍拍宝玉的肩，“宝叔叔，你别怪侄儿说话直，你觉得官场浑浊，骂是骂不干净的。”

宝玉怔忡，喃喃道：“世上多是两难事，我想娶林妹妹，非得科举做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