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痕铭刻·深空回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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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的余烬冰冷刺骨。

星盟疆域内，听不见劫后余生的欢呼，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重与弥漫星空的、无声的硝烟。巨大的空间裂口已然弥合，只留下那片空域尚未完全平复的、如同伤疤般扭曲的法则涟漪，证明着那场几乎将文明拖入深渊的恶战并非虚幻。混沌巨物“缝合体”的残骸已被艾瑟拉引导的纪元法则彻底净化、湮灭，未留下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但星盟付出的代价，却清晰地刻印在每一寸土地上。

“星火之始”城市虽未被完全摧毁，但静滞力场的骤然施加与解除，以及低语者力量短暂的渗透，对城市的基础符文结构和能量网络造成了严重的隐性损伤。许多建筑表面的光络黯淡不定，时而闪烁，时而熄灭，如同重伤者不稳的脉搏。街道上，随处可见被紧急救治的伤员，以及那些因信念网络剧烈波动而精神受创、目光呆滞的人们。

舰队损失更是惨重。沃克站在几乎半毁的旗舰舰桥上，看着统计报告上那一个个灰色的、代表永久失去联系的战舰编号和人员名单，刚毅的面容上刻满了疲惫与沉痛。星盟宝贵的军事力量，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折损近半。

而比物质损失更深的，是那萦绕在每一个知情者心头的、冰冷的恐惧与寒意。

低语者。

这个名字，不再是档案中一个模糊的威胁，而是真真切切地、以其无可匹敌的诡诈与强大，给整个文明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心理阴影。它甚至没有真正降临，仅仅是通过一个被扭曲的造物和一次隔空的干涉，就几乎将星盟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那最后充满怨毒与不甘的咆哮，如同梦魇，回荡在每个人的意识深处。

终极坐标已然暴露。星盟就像黑暗森林中点亮了火把的孩子，彻底暴露在了那个未知而恐怖的猎食者视野之中。下一次，它还会如此“委婉”吗？

沉重的压力，几乎要让刚刚经历过大战的人们窒息。

守望塔顶层的医疗圣所内，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伊芙琳·星痕不顾自身的伤势，守在最里间的隔离医疗舱外。透明的舱壁内，莉亚娜静静地躺在充满生命凝胶的医疗舱中，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她全身覆盖着一层淡淡的、尚未完全消退的蓝色光纹灼痕——那是强行逆转静滞频率、干扰低语者链接留下的可怕反噬。她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灵魂波动更是黯淡如风中残烛，仿佛随时会熄灭。

数位星盟最顶级的医疗大师和符文师围在舱外，各种精密的仪器和温和的治愈能量不断作用在莉亚娜身上，却收效甚微。

“她的身体损伤还在其次，主要是灵魂层面…”首席医疗官声音干涩，“那种反向干扰，几乎燃尽了她的生命本源和意志核心…我们现有的手段，只能勉强维持，无法逆转…”

伊芙琳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才能勉强压制住内心的剧痛与无力。又一个…因为她、因为星盟而牺牲的年轻生命吗？莉亚娜那决绝而璀璨的身影，如同最锋利的刀，刻在她心上。

“没有任何办法了吗？”她的声音沙哑。

医疗官们沉默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沉默分析数据的艾妲教授突然开口：“也许…还有一个方向。”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科学家特有的、不放弃任何可能性的光芒，“她最后动用的是那种消亡文明的遗迹符号力量。那种力量似乎与低语者、甚至与‘深穹之眼’的力量都存在某种奇特的相克又相生的关系。我们是否可以从那个文明本身寻找线索？或许…它们有应对这种反噬的方法？”

一线希望！

“立刻组织最顶尖的团队，全力研究晶歌林缘遗迹！尤其是那些壁画和符号！任何可能与生命、灵魂、能量反噬相关的信息，优先破译！”伊芙琳立刻下令，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命令被迅速执行。大量的科研力量被投入到对那消亡文明——根据其特性，被暂命名为“晶化文明”——的研究中。

而伊芙琳自己，则拖着伤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被重兵层层把守的“深穹之眼”坠毁处。

那暗金色的正十二面体，此刻安静地躺在特制的隔绝力场中心，表面黯淡无光，所有奇异的光流都已消失，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块毫无生息的金属块。之前那恐怖的静滞力和与低语者的链接，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但伊芙琳知道，那不是幻觉。这是星穹铸造者留下的、最危险也最复杂的遗产。

“全面检测结果如何？”她冷声问道。

雷欧的机体靠近，传感器扫过那沉寂的造物：“外部结构完好，无任何能量反应，无任何信息溢出。内部结构…无法探测，其核心依旧处于绝对封锁状态。无法判断是永久性损毁，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休眠。”

休眠？伊芙琳眼神一寒。这意味着它还有再次苏醒的可能？

“根据其最后执行协议的逻辑判断，”雷欧补充道，“其核心指令‘保障火种生存’与‘避免坐标暴露’之间存在致命矛盾，且后者被赋予了异常高的优先级，甚至超越了前者。此逻辑悖论很可能源于其被未知方式篡改或污染。”

父亲卡米尔…你到底创造了一个怎样的怪物？你到底想保护什么，又到底引来了什么？伊芙琳看着那冰冷的造物，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恨其背叛，又知其或许本意非然，更忧其深处隐藏的、连低语者都觊觎的秘密。

“将其列为‘零号禁忌物’。”她最终下令，“永久封存于‘静默深渊’（新设立的、位于星盟最底层、隔绝一切的内层空间）。没有最高议会一致通过，任何人不得接触。所有相关数据，列为绝密。”

处理完这最棘手的内部隐患，伊芙琳回到了指挥中心。战争的创伤需要抚平，但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已然暴露的未来。

她召开了战后第一次最高议会扩大会议。与会者不仅包括高层官员，还有各领域的代表，甚至包括一些表现突出的新生代成员。

会场气氛沉重。失败主义的情绪如同瘟疫般悄然蔓延。

“我们不可能战胜那种存在…”

“躲起来吧，彻底封闭星盟，也许还能多活一段时间…”

“当初就不该那么激进地探索…”

伊芙琳静静地听着这些言论，没有立刻反驳。她知道，这是恐惧最自然的反应。

直到一位年轻的研究员（同样是新生代）激动地站起来反驳：“躲？能躲到哪里去？坐标已经暴露！低语者能利用‘深穹之眼’一次，就能找到别的办法第二次！封闭自己，等于坐以待毙！”

“那你说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打不过就不打了吗？莉亚娜用她的命告诉我们，就算打不过，也要咬下它一块肉！而且，我们不是完全没机会！”年轻研究员指着星图，“那个晶化文明！它们似乎掌握着某种能对抗低语者力量的技术！还有艾瑟拉大人！还有归源之门！我们有自己的优势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