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金簪棱角硌肋骨寒夜探父诉母冤柳氏撒泼欲掩罪春嬷带伤(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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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身体,晃了一下。

他扶住桌子,才没摔倒。

“柳氏!”他猛地转头,眼睛里像要喷火,“你还有什么话说?!”

柳氏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疯。

“是!人是我杀的!”她抬起头,脸上全是泪,“谁让她挡我的路?谁让老爷你心里只有她?!”

“我进府十五年,为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眼里却只有那个苏婉!”她指着我,“连她生的贱丫头,你都偷偷给她塞东西!我凭什么不如她?!”

“她的玉簪是圣上赐的,我的也是!凭什么她戴就是温婉贤淑,我戴就是仗势欺人?!”柳氏越说越激动,“我就是要让她死!让她从你眼前消失!”

父亲的脸色,白得像纸。

他看着柳氏,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柳氏冷笑,“老爷,你敢说你对苏婉的死,一点都不知情吗?”

父亲猛地抬头,“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柳氏站起身,一步步走向父亲,“她死的那天,你明明去看过她!你看到她吐了那么多血,为什么不请太医?为什么第二天才让人去请?!”

我的心,猛地一跳。

爹去过?

父亲的嘴唇,哆嗦着,“我……我以为她只是风寒……”

“你骗谁?!”柳氏尖叫,“你是怕查出来,影响你的前程!你是怕柳家报复你!你和我一样,都是为了自己!”

父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挥起手,给了柳氏一巴掌。

“你闭嘴!”

柳氏被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流出血。

她看着父亲,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我偏要说!沈毅,你就是个懦夫!你为了官位,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住!你现在要罚我,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

“够了!”父亲吼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站在那里,浑身发冷。

原来,爹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

只是,他选择了沉默。

为了他的官位,他的家族。

娘的命,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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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是这样吗?”

父亲没看我,背对着我,肩膀在抖。

“哈哈哈哈……”柳氏笑了起来,“你看,他不敢承认!沈绾,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爹和我,没什么两样!”

我看着父亲的背影,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个男人,是我的爹。

却也是间接害死我娘的人。

“来人,”父亲的声音,很哑,“把柳氏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见她。”

家丁进来,把柳氏拖了出去。

她还在笑,笑声尖锐,像指甲刮过玻璃。

沈瑶哭喊着“娘”,想去追,被沈明拉住了。

“姐,别闹了。”沈明的声音,很低沉。

书房里,只剩下我、父亲,还有春嬷嬷。

父亲转过身,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有愧疚,有痛苦,还有一丝我不知道的复杂情绪。

“阿绾,”他想说什么。

“不必了。”我打断他,“我娘的仇,报了一半。”

父亲愣住了。

“柳氏会受到惩罚,”我说,“但你,也欠我娘一条命。”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金簪和碎玉,放进盒子里。

“这些,我会好好收着。”

“提醒我,也提醒爹,曾经有个叫苏婉的女人,死得有多冤。”

我扶着春嬷嬷,转身往外走。

走到门口时,父亲突然开口。

“阿绾,”他说,“爹知道错了。以后,爹会好好补偿你。”

我没回头。

补偿?

用什么补偿?

用他迟到了三年的愧疚?

还是用这锁人的国公府?

我不需要。

走出书房,阳光正好。

照在身上,暖暖的。

春嬷嬷靠在我身上,轻声说:“姑娘,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娘的仇,报了一半。

剩下的,是我自己的人生。

我不会再待在这吃人的地方。

我要带着春嬷嬷,离开镇国公府。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好好活着。

走到碎玉轩门口,看到翠儿站在那里。

她低着头,浑身发抖。

“沈姑娘,”她扑通一声跪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饶了我吧。”

我看着她,想起她哥被赶出去的事,想起她往我药里下毒的事。

“你没错。”我说,“你只是选错了主子,做错了事。”

翠儿抬起头,眼里有一丝希望。

“但做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我转身,对跟来的家丁说,“把她送到官府,就说她谋害主子,证据,去找柳氏要。”

翠儿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哭喊着,被家丁拖了下去。

我推开碎玉轩的门。

里面还是那么破,漏风的窗,发霉的墙。

但我知道,这是我在这府里,最后一次看它。

我和春嬷嬷收拾了简单的行李。

几件衣服,一点碎银,还有那个装着金簪和碎玉的盒子。

走到府门口,守卫拦住了我们。

“沈姑娘,没有国公爷的命令,不能出去。”

我掏出父亲昨天赏我的一块玉佩。

“这是国公爷给的,让我出去散心。”

守卫看了看玉佩,又看了看我,犹豫了一下,让开了路。

走出镇国公府的大门,阳光刺眼。

街上人来人往,很热闹。

小贩的叫卖声,孩子的笑声,马车的铃铛声……

这才是人间。

春嬷嬷拉着我的手,笑了。

“姑娘,以后我们去哪儿?”

我看着远方,天很蓝,云很白。

“不知道。”我说,“但总有我们能去的地方。”

我摸了摸怀里的盒子。

金簪和碎玉,硌着胸口。

像娘的眼睛,在看着我。

娘,你看。

我自由了。

我会好好活着,像你希望的那样。

眼尾的朱砂痣,好像淡了点。

不疼了。

隐锁在行李里,凉冰冰的。

内侧的“玉碎”二字,大概永远也看不清后面的字了。

但没关系。

玉碎了,人还在。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