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断碑村残垣藏秘猎灵盟誓迹犹存石屋图现锁龙阵骨将狰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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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吹得墙上的地图哗哗作响。沉龙渊,祭坛,哥还在那里等着我。不管玄夜是谁,不管他有什么秘密,我都必须去。
我把爹的头骨抱起来,用布裹好,放进背篓里。爹,我带你回家,等杀了玄阴子,我就把你葬在落羽涧,挨着娘和哥(如果……如果能找到哥的话)。
走出石屋时,天已经过了晌午。断碑村的蒿草在风中摇晃,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我。我握紧猎灵弓,掌心的符咒虽然还很淡,但我能感觉到,它在慢慢苏醒,比以前更沉稳,更有力。
或许,猎灵人的成长,就是要在背叛和孤独里,学会自己站起来。
走了没多远,路边的草丛里突然窜出个小东西,“吱吱”地叫着,围着我的脚打转。是只受伤的小狐狸,后腿被夹子夹断了,血染红了皮毛。
我蹲下身,想给它包扎,它却突然咬住我的裤腿,往西边拽。
“你想带我去什么地方?”我认出这是万灵泽的灵狐,通人性,能感知到邪祟的气息。
灵狐松开口,朝着西边跑了几步,又回头看我,像是在催促。
西边是断碑村的后山,玄夜没提过那里有什么。但灵狐不会害我,说不定那里有哥的线索,或者……玄夜的踪迹。
我跟着灵狐往西边走,山路越来越陡,长满了荆棘。灵狐跑得很快,伤口似乎没影响它的速度,偶尔停下来等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出现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住,藤蔓上开着紫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迷魂花”,能让人产生幻觉,寻常野兽不敢靠近。
灵狐钻进藤蔓,消失在洞里。我拨开藤蔓,一股熟悉的药味扑面而来——是玄夜身上的那种药味,断魂草的味道。
他在这里!
我握紧短刀,小心翼翼地走进山洞。洞里很暗,只有洞壁上嵌着的夜明珠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地上的干草和一个小小的药炉。
玄夜背对着我,坐在干草上,正在处理左臂的伤口。他的黑袍脱在一边,露出了后背——上面有个狰狞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疤痕的形状,竟和锁龙阵的图案一模一样。
“你来了。”他没回头,声音很轻,“灵狐果然把你带来了。”
我走到他身后,手里的刀松了松:“这疤痕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片刻,转过身,浅灰色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冷静,只剩下疲惫:“二十年前,玄阴子为了逼我练邪术,把我扔进了灵脉的外围,被里面的邪祟咬伤的。他说,只有流过灵脉血的人,才能成为他的‘容器’。”
“容器?”
“等他打开灵脉,就会把邪力灌进我身体里,让我替他承受反噬。”他笑了笑,带着自嘲,“我这个徒弟,不过是他的活祭品。”
我看着他后背的疤痕,又想起断碑上的字,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是玄阴子的徒弟,你是……”
“我是你爷爷捡来的孤儿。”玄夜接过我的话,声音发颤,“他给我取名‘夜’,说猎灵人不分亲疏,只要心向光明,就是一家人。可玄阴子说,我是不祥之人,会给猎灵人带来灾难,逼着爷爷把我赶走。”
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猎灵”二字,和断碑上的一模一样:“这是爷爷给我的,他说等我长大了,就让我守护锁龙阵。”
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原来他不是坏人,他和我一样,是被玄阴子迫害的人;他脖子上的狼牙项链,或许真的是玄阴子逼他戴的;他后背的疤痕,是为了不练邪术付出的代价。
“那项链……”我轻声问。
他解下项链,递给我。狼牙很沉,根部刻着的“夜”字被摩挲得发亮。我仔细闻了闻,没有骨头的腥味,只有淡淡的药味——是用兽骨做的,外面涂了层伪装成骨头的漆。
“玄阴子骗你的。”他说,“他就是想让你怀疑我,孤立你,这样你才会冲动地去破阵。”
我把项链还给她,心里又酸又涩。错怪了他这么久,刚才还用刀指着他,真是……
“对不起。”我低下头,声音很小。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玄夜重新戴上项链,“我不该瞒着你,只是……我怕你像爷爷那样,因为我被玄阴子伤害。”
山洞里安静下来,只有药炉里的药汤“咕嘟”作响。洞壁上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依偎在一起的亲人。
“玄阴子为什么非要打开灵脉?”我问,心里的疑团渐渐解开。
“他修炼的邪术到了瓶颈,需要灵脉的邪力突破,变成真正的‘不死之身’。”玄夜说,“但他不知道,灵脉里的邪祟早就醒了,就等着有人打开封印,好出来吞噬整个万灵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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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地图上的“锁龙阵”,想起爷爷的字:“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锁龙阵在我身上,玄阴子肯定会逼我去祭坛。”
“按他说的做。”玄夜眼神一凛,“但不是去破阵,是去加固它。我知道一个秘密,锁龙阵除了血脉,还能用人的‘执念’增强——你想救哥的执念,我想报仇的执念,足够暂时压住灵脉的邪力。”
“那哥呢?”我抓住他的胳膊,“我们怎么救他?”
“祭坛的东南角有个暗门,通往地下囚牢。”玄夜从怀里掏出张草图,“我以前偷偷画的。你去加固阵眼,我去救你哥,得手后在沉龙渊的岸边汇合。”
草图上标着祭坛的结构,暗门的位置用红笔圈了出来。我认得这笔迹,和他留在山神庙的纸条一样。
“你怎么确定暗门还在?”
“玄阴子自负,从不觉得有人能从他眼皮子底下救人,暗门应该没被封死。”他把草图递给我,又塞给我一小瓶黑色药膏,“这是止血的,比之前的管用。还有,这是爷爷留下的护身符,能挡一次邪术攻击。”
护身符是块小小的木牌,和他那个一样,刻着“猎灵”二字。我握紧木牌,心里踏实了不少。
“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子时,月黑风高,血奴的警惕性最低。”玄夜站起身,穿上黑袍,“我们现在就去沉龙渊附近埋伏,养精蓄锐。”
走出山洞时,灵狐跟在我们身后,受伤的后腿奇迹般地好了些,能正常走路了。我摸了摸它的头,它蹭了蹭我的手心,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温顺叫声。
夕阳把沉龙渊的水面染成了金色,远处的祭坛隐约可见,像个蹲在水边的怪兽。祭坛周围插着无数根骨头做的旗杆,上面挂着骷髅铜钱,在风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催命的铃铛。
我和玄夜躲在岸边的芦苇丛里,看着血奴在祭坛周围巡逻。他们的步伐整齐,像被人操控的木偶,脖子上的铜钱反射着夕阳的光,刺眼得很。
“看那个高个子血奴。”玄夜指着祭坛门口的一个身影,“他是玄阴子的贴身护卫,炼了三十年邪术,比骨将还厉害,你绕着他走。”
我点点头,握紧猎灵弓。掌心的符咒已经恢复了些力气,隐隐发烫,像是在回应我心里的决心。
月亮升起来时,沉龙渊的水面泛起银光。祭坛上燃起了火把,火光里,我看见个熟悉的身影被绑在石柱上——是哥!
他瘦了很多,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全是血污,但脊背挺得笔直,像落羽涧的回音木。
“哥!”我忍不住低唤,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别冲动。”玄夜按住我的肩,“再等等,子时快到了。”
我死死盯着祭坛上的哥,看着玄阴子走到他面前,手里拿着把闪着绿光的匕首,像是在说着什么。哥把头扭向一边,似乎在骂他。
玄阴子笑了起来,笑声在夜风中传得很远,像夜枭在叫。
子时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沉闷而悠长。
“行动!”玄夜低喝一声,像只夜猫子窜了出去,转眼就消失在芦苇丛里。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猎灵弓和护身符,朝着祭坛的另一侧摸去。掌心的符咒烫得恰到好处,猎灵弓的纹路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哥,再等我一会儿。
爹娘,看着我。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
锁龙阵不会破,灵脉不会被打开,玄阴子的阴谋,会在今晚终结。
我的脚步很轻,像踩在棉花上,心里却燃着团火,烧得又烈又稳。芦苇叶划过脸颊,不再觉得疼,反而像在为我加油。
祭坛的轮廓越来越近,骷髅铜钱的碰撞声越来越响。我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灵脉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嘶吼。
决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