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斗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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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二长老,也是七位长老里唯一一个支持岩勐的人。

蝶花峒的七位长老并非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但彼此间会以“兄弟”相称,这是寨子里流传多年的传统。

可他的话刚落,三长老便拍着草垫站起身,横眉竖目地呵斥:

“老二,就你惯会当老好人!这狗东西当年偷走族里的三尸蛊,按规矩逐出家谱都不为过,如今还有脸回来争峒主之位,简直厚颜无耻!当年老峒主就该直接把他赶出寨子!”

四长老见场面越来越乱,忍不住皱紧眉头,厉声喝道:

“够了!都到这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时间不早了,选拔抓紧开始!谁要是不服岩勐,直接用蛊术击败他便是,何必在这里说废话!”

大长老狠狠瞪了四长老一眼,眼底厉色一闪而过,枯瘦的手指攥紧拐杖,随即撑着地面缓缓起身,声音裹着岁月沉淀的威严:

“好了,峒主选拔仪式,正式开始!”

蝶花峒的峒主选拔,核心便是斗蛊,规矩并不繁琐。。

第一阶段,所有候选人需随机抽取一位长老接受考验,唯有通过者才能晋级。

第二阶段则是候选人两两对决,蛊虫种类、数量皆无限制,最终笑到最后的人,便是新峒主。

随着大长老话音落下,蝶花峒众人齐刷刷起身,对着祠堂里供奉的历代蛊师牌位躬身参拜,动作虔诚又肃穆。

复杂的祭拜仪式结束后,众人分作两拨落座。

七位长老带着寨中子弟守在祠堂前的草垫上。

岩勐则领着裹着黑袍的轮回阁众人,坐在对面的空地上,两方气场一冷一热,隐隐透着对峙的张力。

“第一阶段考核,谁先来?”大长老的目光扫过场中,苍老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自带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我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响起,一位中年女子率先起身。

她身着蝶花峒特有的蜡染衣裙,靛蓝色布料上绣着细碎的蝶纹,腰间悬着个巴掌大的竹笼,笼中影影绰绰,不知藏着什么蛊虫。

女子快步走到场地中央,双手交叠于身前,屈膝行了个苗寨特有的礼,声音利落:“青禾请诸位长老赐教!”

这女子便是石青禾,在蝶花峒的养蛊人里,手艺能排进前三,众长老见是她,纷纷点头,眼底带着几分认可。

阿青坐在元照身旁,眼睛闪闪发光,身子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场中,显然对这场斗蛊期待不已。

很快,一位穿着素色短打的年轻人捧着竹筒上前,筒中插着几十根竹签,每根都刻着一位长老的名号。

年轻人用力晃了晃竹筒,竹签碰撞发出“哗啦”的脆响,随后将竹筒递到石青禾面前。

石青禾指尖一捏,随手抽出一根,递给年轻人,对方看清竹签上的字,立刻拔高声音喊道:“本场考核,由六长老主持!”

七位长老中,六长老头发虽白,脸色却红润,他笑呵呵地抚着山羊胡起身,脚步稳健地走到石青禾对面,语气带着几分打趣:

“青禾啊,今日我可不会手下留情,你可得拿出真本事来。”

石青禾神色一正,腰背挺得笔直:“长老尽管放马过来!”

六长老闻言满意点头,随即抬手轻轻拍了拍袖口,只见一只足有成人小臂长的巨型蜈蚣从袖中爬了出来。

那蜈蚣有着棕黑色的外壳泛着油光,几十对足快速划动,扭动着长长的身躯,对着石青禾发出“嘶嘶”的威吓声。

石青禾见状,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竹笼,笼门“咔嗒”一声弹开,一只彩蝶扑棱着翅膀飞出——蝶翅上缀着红、蓝、金三色纹路,在日光下泛着流光。

蝴蝶类蛊虫本就是蝶花峒最擅长培育的种类,单看“蝶花峒”这名字,便知其地位。

蜈蚣见了彩蝶,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地面都被它的足划出细碎的痕迹。

可彩蝶的速度更快,双翅轻轻一振,便像片羽毛般飘到一旁,轻松躲过攻击。

紧接着,它飞到蜈蚣前方,翅膀快速振动起来,晶莹的鳞粉像细雨般洒落,一圈圈环绕在蜈蚣周身。

众人正屏息看着,那蜈蚣却突然僵住,原本扭动的身躯停在原地,连嘶鸣都停了——竟是睡着了?

对蛊虫不甚了解的轮回阁众人,纷纷发出低低的惊叹,眼中满是好奇。

六长老见状,朗声大笑:“不错不错,青禾,你这‘黄泉溺’养得极好!”

这“黄泉溺”是种阴柔蛊术,能让中术者陷入沉睡,梦中如坠黄泉,在窒息与痛苦中慢慢死去,端的是厉害。

石青禾神色依旧平静,没有半分得意,对着六长老躬身:“多谢六长老夸赞!”

六长老点头,声音温和:“祝贺你通过考核!”

石青禾再次行礼,指尖一引,彩蝶便飞回竹笼,她提着笼子,从容地退了下去。

下一个登场的是位中年男子,年纪与石青禾相仿,名叫石磊。

蝶花峒最大的两个姓氏,便是石姓与岩姓。

负责考核他的,是四长老。

“请四长老赐教!”石磊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四长老微微点头,没说话,只是将手凑到嘴边,吹了声尖锐的口哨。

哨声刚落,众人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振翅声。

紧接着,一只天牛模样的甲虫从祠堂后方飞来,停在半空中。

这甲虫足有巴掌大,黑色外壳泛着金属光泽,颚部锋利如刀,爪子紧紧勾着空气,一看便不好惹,连飞行的速度都快得惊人。

石磊见状,也吹了声口哨,声音短而促。

下一秒,一只灰褐色的蜥蜴不知从何处爬了出来,落到脚边,吐着分叉的舌头,警惕地盯着空中的甲虫。

蜥蜴刚站稳,天牛便猛地俯冲而下,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蜥蜴反应也快,立刻吐出长舌,想缠住天牛,可天牛却灵巧地避开,瞬间停在了蜥蜴的脖子上,锋利的爪子轻轻抵住蜥蜴的皮肤。

蜥蜴吓得浑身僵硬,连动都不敢动,只敢微微颤抖。

阿青看得眼睛瞪圆,心里不禁感叹:蝶花峒这些长老的蛊术,竟一个比一个厉害!

这局面已然是石磊落败,四长老脸色冷淡,声音没有半分波澜:“退下吧,考核失败。”

若不是他手下留情,没让天牛下死手,石磊这只辛苦养出的蜥蜴,恐怕早已没了性命。

石磊垂头丧气,指尖碰了碰蜥蜴的脑袋,带着它落寞地退了下去。

之后,考核继续进行,峒主候选人们一个接一个上场,带来的蛊虫千奇百怪——有吐着信子的毒蛇、鼓着肚子的蟾蜍、浑身带毛的毒蜘蛛,还有翅膀带风的蝙蝠……

但最多的还是蝴蝶,各种颜色、各种纹路的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可惜,最终通过考核的,还不到一半。

眼看第一轮考核快结束了,岩勐却依旧坐在原位,没半点要上场的意思。

大长老终于按捺不住,语气带着嘲讽:“某些人当初信誓旦旦回来,说要夺峒主之位,怎么?现在看到我蝶花峒人才济济,怕了?不敢上了?”

岩勐冷笑一声,知道大长老在说自己,他猛地起身,大步走到场地中央,眼神冰冷地盯着那捧着竹筒的年轻人:“过来!”

年轻人被他的气势吓得一哆嗦,连忙捧着竹筒快步上前,连头都不敢抬。

大长老见了,又忍不住嘲讽:“一大把年纪了,就只会对着小辈耍威风,真不敢相信,你竟是从我们蝶花峒走出去的!要是让你当了峒主,那真是老天瞎了眼!”

三长老也跟着附和,语气带着轻蔑:“大哥,你放宽心,咱们蝶花峒的儿郎们和姑娘们,打小就钻研蛊术,哪是某些半道放弃、走歪路的人能比的!”

大长老听了,脸色缓和不少,露出几分笑意:“你说得对!”

岩勐却像没听见两人的话,指尖一抽,从竹筒里拿出一根竹签,看清上面刻的“大长老”三个字,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手将竹签扔给旁边的年轻人。

年轻人捡起竹签,看清上面的字,声音都在发颤:“本、本次考核,由大长老主持!”

大长老愣了一下,随即畅快地大笑起来,拐杖都跟着晃:“好好好!真是老天开眼啊!”

其他几位长老主持考核时,多少会给候选人留点情面,可面对岩勐,大长老半分放水的打算都没有。

他佝偻着身子,一步步走到场地中央,眼神冰冷地看着岩勐:“遇见我,算你小子倒霉!”

岩勐挑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大长老,您这模样,算不算对晚辈耍威风?”

他虽已五十岁,可在年过八十的大长老面前,确实是晚辈。

蝶花峒的老人大多长寿,七八十岁的老人随处可见,七位长老更是个个年过七十,也正因年纪大了,才不再参与峒主竞争。

元照她们初来蝶花峒时,见到那位主持祭典的老妇人便是七长老。

大长老脸色一僵,随即满脸寒霜,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戳:

“你算老子哪门子的晚辈?老子的晚辈,只有蝶花峒的人!”

“我就是蝶花峒的人,这是你改不了的事实。”岩勐语气笃定,寸步不让。

“废话少说!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大长老怒喝一声,拐杖再次重重戳向地面,发出“咚”的闷响。

紧接着,一阵“嘶嘶”的蛇鸣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足有十几米长的青色大蛇,正顺着不远处的悬崖攀爬上来,鳞片在日光下泛着冷硬的青光,眨眼间便滑到场地中央。

大蛇猛地竖起上半身,碗口粗的身躯绷得笔直,对着岩勐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金色的竖瞳里满是凶光。

“是碎骨煞!”蝶花峒众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碎骨煞”力大无穷,一旦被它缠住,浑身骨头都会被绞得寸寸碎裂,故而得名。

这只碎骨煞是大长老养了一辈子的本命蛊,更是蝶花峒的守护神之一。

岩勐见状,嗤笑一声:“不愧是大长老,为了拦我当峒主,连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了,看来你对寨里的后辈,很没信心啊。”

“少废话!赶紧亮出你的蛊虫!”大长老厉声喝道,手指紧紧攥着拐杖,指节都泛了白。

“如你所愿。”岩勐抬手从腰间抽出一片翠绿的树叶,放到唇边吹了起来,“呜呜”的哨声带着诡异的节奏。

很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从悬崖下方传来。

下一秒,一道黑色洪流顺着崖壁涌了上来——仔细一看,竟是一只只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虫,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是百骨哭!他竟炼出了百骨哭!”七长老失声惊呼。

这“百骨哭”和三尸蛊一样,都是蝶花峒的禁忌之蛊。

“百骨哭”又名“百骨枯”,蛊虫所过之处,生灵只会剩下累累白骨,所以叫“百骨枯”;风一吹过白骨,便会发出“呜呜”的声响,像白骨在哭,故又名“百骨哭”。

百骨枯单个力量微弱,可一旦成规模,便是无物不噬的凶物!

此刻,这群甲虫在岩勐的操控下,正疯狂地涌向碎骨煞。

黑色虫潮扑向碎骨煞的瞬间,青色大蛇猛地弓起身子,鳞片绷得紧紧的,泛着冷光。

它显然察觉到了危险,巨尾带着呼啸的风声扫向地面,想将甲虫碾成碎末。

可百骨枯的速度比预想中更快,密密麻麻的虫群像流动的黑墨,顺着巨尾迅速攀爬,眨眼间便覆盖了碎骨煞近半的身躯,口器快速开合,疯狂噬咬着蛇鳞。

碎骨煞吃痛,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庞大的身躯在场地中央剧烈扭动,撞得地面碎石飞溅,试图将身上的甲虫甩落。

它还用头颅狠狠撞击岩石,坚硬的石块都被撞得粉碎,可百骨枯却像附骨之疽,死死咬住鳞片缝隙,墨绿色的蛇血顺着鳞片纹路缓缓渗出,染红了地面。

大长老脸色骤变,手中拐杖不断敲击地面,发出急促却有节奏的声响——这是他操控碎骨煞的信号。

碎骨煞立刻张开巨口,喷出一股带着腐臭的青色毒液,落在地上瞬间将青草灼成焦黑。

可虫群仿佛不惧剧毒,被毒液沾到的甲虫虽有少量僵死,但其余的却依旧疯狂往前冲,甚至爬到蛇口边缘,啃噬着碎骨煞的嘴部。

岩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轻轻一抬。

原本分散的虫群突然聚拢,像一股黑色的水流,朝着碎骨煞的七寸涌去——那里是蛇类最脆弱的部位,鳞片也比其他地方薄软。

碎骨煞察觉到致命威胁,身躯骤然蜷缩,想护住要害,可百骨枯早已钻到它的腹下,顺着鳞片缝隙钻进蛇腹褶皱里。

“嘶——!”碎骨煞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剧烈抽搐起来,黑红色的蛇血从无数细小的伤口中喷涌而出,在地面积成一滩。

大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拐杖几乎要戳进地里,他拼尽全力催动碎骨煞,可碎骨煞早已痛得失去理智,根本听不到操控信号。

百骨枯的啃噬速度越来越快,先是蛇腹的鳞片被成片咬落,露出里面粉嫩的皮肉;接着肌肉被一点点蚕食,隐约能看到白骨的轮廓。

碎骨煞的挣扎渐渐无力,竖起的身体缓缓瘫倒,只有头颅还在微微颤动,金色竖瞳里的凶光慢慢褪去,只剩下绝望的痛苦。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虫群突然散开,露出中间的景象——原本十几米长的碎骨煞,此刻只剩下一副完整的青色骨架,骨骼上还残留着黑色的虫咬痕迹,连一丝血肉都没剩下。

风从山顶吹过,白骨相互碰撞,发出“呜呜”的轻响,竟真如传说中“百骨哭”那般,透着渗人的悲凉。

岩勐抬手一挥,百骨枯瞬间汇成一股黑流,顺着悬崖退了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在场的蝶花峒众人全都鸦雀无声,脸色惨白——他们蝶花峒斗蛊,向来点到为止,从不会伤及对方的蛊虫。

毕竟每一只蛊虫的培养,都耗费了养蛊人无数的心血、精力和时间,是比亲人还亲近的存在。

可岩勐,却毫不犹豫地杀死了陪伴大长老一辈子的碎骨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