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焦土星灯，玄剑破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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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焚尽后的百草谷，只剩下风卷过焦土的呜咽。药圃化为漆黑的灰烬，灵脉彻底枯竭，生机断绝的山谷如同大地上一道丑陋的伤疤。青木玄元阵的残骸偶尔迸出几点微弱的电火花，随即湮灭在浓重的湮灭气息里。

苏晚躺在林煞以最后力量布下的守护力场中，力场如同一个黯淡的、半透明的混沌气泡，隔绝了外界的污浊与混乱。她七窍的血迹已经凝固，脸色苍白如雪，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识海深处，那柄新生的混沌心剑虚影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光华尽失，剑格处的星核虚影旋转迟滞，仿佛随时会彻底停滞。心剑焚墟，焚的是归墟噬源，却也重创了她的剑道根基，灵魂如同被撕裂后又投入冰窟，剧痛与冰冷交织。唯有心口处建木心叶的绿意，如同深埋地底的一点火星，顽强地释放着微弱的温润生机，吊住她最后一口本源不散。

身旁，苏墨的气息更加微弱，如同即将燃尽的灯芯。强行催动焚天药阵燃尽药道精魂，早已油尽灯枯，此刻仅靠建木心叶分润的一丝余泽和苏晚无意识的守护力场维系着那缕游丝般的生机。老人枯槁的脸上死气弥漫，唯有紧皱的眉头，似乎还锁着对孙女和这片药田最后的牵挂。

林煞盘膝坐于数丈之外，如同一尊亘古的暗色晶石雕像。晶体化的身躯死寂，深紫色的湮灭魔纹黯淡无光，胸膛处本源逸散的“伤口”边缘，混沌能量如同流沙般缓缓流逝，带走他残存的力量。他双手死死按在膝上那块混沌暗金的至尊骨上，骨身兀自微微震颤，内里凶戾的暗金血光与那点温润的守护烙印激烈对抗，明灭不定。他周身散发着一种极度内敛又极度危险的混乱气息，仿佛一座被强行封印的活火山，内部熔岩翻滚，随时可能冲破薄弱的岩壳，将一切化为灰烬。深沉的自我封印式调息，是君王重创后唯一的自保，亦是…一场与骨内凶魂和自己混乱意志的无声战争。

焦黑的土地，沉默的守护，濒死的生机，镇压凶骨的君王。百草谷的余烬，在死寂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绝望。

……

**阴风峡外围，乱石嶙峋。**

空间微微扭曲，一道剑光如同穿过水幕般悄然出现，光芒黯淡，正是之前柳师妹拼死发出的玄天剑宗求援剑符。剑符悬停片刻，其上微弱的剑意如同风中烛火，顽强地指向百草谷的方向。

几乎在剑符出现的下一瞬——

咻！咻！咻！

数十道凌厉的剑光撕裂长空，如同流星赶月般降临！剑光收敛，露出数十名气息肃杀、身着玄天剑宗制式玄衣的修士。为首三人，气息渊深似海，赫然都是元婴期修为！尤其居中一位老者，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锐利如出鞘古剑，周身萦绕着一股圆融无暇、引而不发的磅礴剑意，正是玄天剑宗内门大长老——凌霄子！他身后两人，一男一女，亦是剑宗威名赫赫的元婴剑修。

“剑符指引至此，萧辰他们最后的气息…就在前方峡谷！”凌霄子目光如电，扫过阴风峡中段那片残留着恐怖能量冲击和湮灭气息的区域，脸色凝重。那里怪石崩裂，焦痕处处，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意韵和淡淡的血腥气。

“大长老！这里有打斗痕迹！空间结构极其脆弱…还有…好恐怖的湮灭气息！”一名金丹弟子探查后，声音带着惊骇。

“看那边！”另一名弟子指向乱石堆中。凌霄子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张师弟身旁。年轻的剑修躺在冰冷岩石上，胸口塌陷，气息微弱，但身上那股致命的万魂煞毒却已消失，只留下被净化后的虚弱。

“煞毒被强行净化了…手法精妙，蕴含生机…非我剑宗手段。”凌霄子探入一丝灵力，眼中精芒一闪，“他体内还残留着一丝…奇异的平衡剑意？与萧辰传讯中提及的苏晚师妹的剑意…有些相似！”

“大长老！快看谷外！”一名负责警戒的弟子惊呼。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百草谷方向的天际，依旧笼罩着一层不散的阴云，隐隐有污秽的魔气残留。更令人心惊的是，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混合着混沌威压、至尊凶煞以及惨烈搏杀后的湮灭气息，如同无形的浪潮，正从那个方向隐隐传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属于萧辰的、微弱但坚韧的剑意！

“百草谷！是百草谷方向！”凌霄子脸色大变，“萧辰在那里！还有…如此恐怖的战场余波！走！”

没有丝毫犹豫，数十道凌厉剑光再次冲天而起，如同划破绝望阴云的雷霆，带着凛冽的剑意和决然，撕裂长空，全速射向百草谷！

……

**戮神山，戮神主殿。**

巨大的血池如同煮沸般剧烈翻滚，粘稠的血浆中沉浮的怨魂发出无声的尖啸，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血池中央，那座由厉绝天尸骸残余能量暂时稳固的白骨莲台，此刻正散发出刺目的暗红血光。

莲台之上，没有实体，只有一团不断蠕动、翻滚的粘稠污秽血球！血球表面布满了扭曲的血管和不断开合、流淌着污浊粘液的归墟之眼！一股混合了污秽血神本源、归墟湮灭气息以及吞噬自林煞和苏晚的、极其微弱的混沌与剑意碎片的恐怖波动，正从血球内部散发出来！气息邪恶、混乱、充满了贪婪与毁灭的欲望，并且…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壮大！

血球深处，传来血苍穹那充满无尽怨毒与疯狂的意念波动，如同亿万怨魂在深渊中合唱：

“林煞…苏晚…毁吾血神之心…坏吾万载道基…此仇…倾尽归墟血海…亦难洗刷！”

“待吾融合这归墟污血…吞噬尔等残留本源烙印…重铸…万化归墟魔躯…”

“便是尔等…连同这玄域众生…一同…献祭…归墟…永世沉沦…之时！”

“桀桀桀…快了…就快了…”

粘稠的血球剧烈搏动，如同孕育着灭世魔胎的心脏。戮神山深处，无数七杀殿弟子在恐惧中瑟瑟发抖，被强制抽取精血，注入那翻滚的血池，滋养着那团越来越恐怖的血球魔影。

……

**百草谷，焦土之上。**

守护力场中的苏晚，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无边无际的冰冷与虚无。她感觉自己正沉向一片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温度的绝对黑暗之海。识海中，那柄布满裂痕、光芒尽失的混沌心剑，如同沉入海底的断戟，散发着绝望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