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if线（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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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爷爷的病情是一天天恶化的。

最开始住在普通病房时，老人还能坐起来说话。

池越每天带秦晔去医院，小孩趴在病床边看故事书，秦爷爷就戴着老花镜教他认字。

有时候精神好，老人还会讲些池越小时候的事，说他从小就很乖，爱看书，跟现在的秦晔一模一样。

后来转到重症监护室，探视时间变成每周二和周五下午三点到四点。

池越每次都会提前半小时到，牵着秦晔的手在走廊长椅上等。

护士站的李护士总给他们塞水果，说他们来得比亲儿子都勤。

“今天能进去吗？”秦晔每次都会问。

大多数时候答案是不能，他们只能隔着玻璃窗看一会儿。

秦爷爷身上插的管子越来越多，有次秦晔数到七根，被池越轻轻按住了肩膀。

病危通知是周四凌晨来的。

池越接到电话时，秦晔正在酒店套房的小床上熟睡。

他犹豫了三秒，还是把孩子叫醒，给他套上外套就往医院赶。

ICU的玻璃窗外，秦晔踮着脚尖往里看。

太爷爷整个人陷在病床里，只有监护仪上的波浪线证明他还活着。

孩子的小手在玻璃上按出一个印子，又很快被雾气盖住。

“太爷爷还会好起来吗？”秦晔问。

池越没回答，只是揉了揉他的头发。

秦父秦母是下午才到的。

秦母的高跟鞋在走廊上咔咔作响，老远就能听见她在讲电话：“……对，就是中心医院，遗嘱的事必须今天解决……”

他们看见池越就沉下脸。

秦父直接走过来要拉秦晔：“孩子我们先带走，你……”

池越把秦晔往身后挡了挡，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张律师，麻烦您现在上来一趟。”

论吵架，还得是律师比较专业。

争吵持续了不到十分钟。

池越全程站在窗前没动，只是时不时看一眼手表——探视时间快结束了。

秦晔紧紧抓着他的衣角，眼睛一直盯着ICU的门。

最后是医生出来制止的。

“家属不要在医院大声喧哗，”白大褂口袋里别着主任医师的胸牌，“病人需要安静。”

秦父秦母走的时候步子踏得很重，想放狠话，又在看到张律师手里亮起的录音笔时咽了回去。

秦晔这才松开池越的衣服，小声问：“他们为什么总这样？”

池越蹲下来平视着他：“有些人只会用吵闹表达害怕。”

秦晔似懂非懂地点头。

护士来通知可以进去看五分钟时，秦晔突然拉住池越的手：“你也一起。”

病床上的秦爷爷比上次见又瘦了一圈。

他勉强睁开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

池越把秦晔往前推了推，自己退到帘子后面。

“太爷爷……”秦晔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没掉眼泪。

他小心地碰了碰老人输液的手，又很快缩回来，像是怕碰疼了对方。

老人动了动手指，在床边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们之间的小暗号，意思是"别害怕"。

秦晔终于笑了，也回敲三下，然后被护士带了出去。

池越留下来听医嘱。

主治医生说了很多专业术语，最后归结为一句话：“做好心理准备。”

走出ICU时，秦晔正坐在长椅上数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