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有貔貅初长成，吞金噬铁愁煞人（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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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间仙栈”后巷那扇常年吱呀作响的铁皮小门，被唐棣用脚尖不太温柔地顶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凌晨三点半的死寂里格外刺耳。他怀里抱着那团毛茸茸、脏兮兮的金色“麻烦精”，侧身挤了进去，反脚又把门踢上，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股子被生活反复蹂躏后的麻木熟练。

门后是逼仄的厨房兼储藏室。各种食材包装箱堆到天花板，空气中混杂着浓郁的奶精甜香、茶叶的微涩、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有间仙栈”特有的、沉淀下来的微弱灵气气息——像被阳光晒透的旧书，又像雨后的新雪，清冽而安神。

角落里，一个老式双开门冰箱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鸣，只是冰箱门缝隙处，正丝丝缕缕地往外冒着肉眼可见的白色寒气，门板上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紧挨着冰箱的一个不锈钢水槽，里面泡着的几只塑料量杯，表面也覆盖着一层薄冰。

唐棣对此视若无睹。他把怀里的小东西——那只一路都缩成球、只敢从爪子缝隙里偷瞄他的金色貔貅幼崽——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冰凉、沾着点点水渍的不锈钢操作台上。

“啧，脏死了。”他嫌弃地嘀咕一声，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啦啦冲下来，带着城市深夜特有的微凉。他扯过几张粗糙的厨房纸巾，打湿，动作算不上温柔，但力道控制得极好，开始擦拭小家伙身上沾染的灰尘和巷子里带回来的污渍。

湿纸巾触及皮毛，小貔貅猛地一哆嗦，金色大眼睛里瞬间又蓄满了水汽，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呜噜”声，四只小爪子下意识地扒拉着光滑的操作台面，发出细微的刮擦声，想往后退缩。它怀里那枚视若珍宝的五毛硬币，依旧被死死抱着。

“老实点。”唐棣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手上擦拭的动作却没停。湿纸巾擦过它头顶微凸的小肉角，小心地避开了那道细小的擦痕；擦过它秃了一小块、显得有点滑稽的祥云尾巴尖时，小家伙明显瑟缩得更厉害了，发出可怜巴巴的抽气声。

擦掉大部分显眼的污垢，露出底下原本柔软细密的金色绒毛，虽然还有些地方纠结着。唐棣扔掉脏纸巾，又扯过几张干的，把它囫囵裹住，像包一个会动的金毛粽子，胡乱揉搓了几下吸干水分。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开手，退开半步，看着操作台上这个湿漉漉、毛还炸着、但总算能看出点本色的金毛团子。

小貔貅脱离了“魔爪”，立刻把自己团得更紧，像一颗受惊的金色毛栗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盛满了迷茫、恐惧和一点点好奇的大眼睛，警惕地观察着眼前这个气味有点特别（混合着奶茶香和一种让它本能想亲近又畏惧的冰冷气息）、动作粗鲁但似乎没恶意的人类，以及这个充满了各种奇怪味道和冰冷金属器具的地方。

唐棣没再理它。他拉开那个不断散发着寒气的冰箱门，一股白雾汹涌而出，瞬间让厨房温度又降了几度。他从最里面冷藏（或者说冷冻？）的角落，摸索着拿出一个密封的大号塑料量杯，里面是半凝固状态的暗红色液体——他昨晚熬煮好、准备今天用的特制波霸珍珠基底，里面被他不耐烦地掺入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自身灵力，算是“仙栈”特色饮品的核心机密。

他舀出几勺粘稠的、散发着焦糖甜香和微弱灵气的暗红色珍珠浆，倒进一个干净的雪克杯，又随手从旁边冷藏柜（这个倒是正常工作）里拿出冰鲜牛奶，咕咚咕咚倒了小半杯进去，拧紧盖子，手腕翻飞，动作快得只剩残影。

哗啦啦——咔哒！

几秒钟，一杯简易版、灵气含量极其稀薄、但足以让普通神仙精神一振的“安抚特饮”就做好了。他打开盖子，浓郁的奶香混合着焦糖的甜腻，还有那缕若有若无的清冽灵气，瞬间在狭小的厨房弥漫开来。

唐棣把这杯东西推到操作台边缘，离小貔貅不远不近。

“喏，赔你的。”他用下巴点了点那杯奶茶，“双份珍珠，没加冰。”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明天可能要下雨。

小貔貅的鼻翼立刻开始快速翕动。那股混合着香甜奶味和让它浑身毛孔都舒服得想要张开的微弱气息，像一只无形的小钩子，精准地挠在了它灵魂深处最饥渴的地方。金色的瞳孔瞬间放大，里面的恐惧和警惕被一种近乎贪婪的渴望取代。它的小舌头无意识地舔了舔粉嫩的鼻尖。

但强大的警惕心让它没敢立刻扑上去。它看看那杯散发着诱人气息的液体，又看看唐棣，再看看那杯液体，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咕噜咕噜”声，小小的身体在操作台上焦躁地挪动，爪子把那枚五毛硬币抓得更紧，仿佛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唐棣懒得看它天人交战，转身去处理水池里结冰的量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噪音。

这噪音仿佛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小貔貅再也按捺不住，发出一声细弱的、带着点破罐子破摔意味的“咪呜”，后腿猛地一蹬操作台！

嗖！

一道模糊的金光闪过！

等唐棣闻声回头，只见操作台边缘空空如也。而地上，那个装着特制奶茶的雪克杯，已经被一个毛茸茸的金色团子死死抱住。小家伙整张脸几乎都埋进了杯口，粉嫩的小舌头闪电般伸缩，发出“吧唧吧唧”的、极其投入和满足的吸吮声，小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那枚视若珍宝的五毛硬币，被它暂时遗忘，孤零零地躺在冰凉的不锈钢操作台上。

唐棣挑了挑眉，没说话，继续对付他的冻量杯。厨房里只剩下小貔貅忘情舔舐奶茶的“吧唧”声，以及冰箱持续散发的低沉嗡鸣和丝丝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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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六点半，“有间仙栈”的后门被准时推开。先进来的是顶着两个浓重黑眼圈、穿着皱巴巴廉价西装的雷公。他手里拎着个油腻腻的煎饼果子，嘴里还叼着半根油条，含糊不清地抱怨着：“……那破公司，KpI定得比雷劫还狠！天天催业绩，真当老子还是当年那个呼风唤……呃？”

他话没说完，脚步猛地顿住，嘴里的油条差点掉出来。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储藏室角落——那个不断散发着寒气的冰箱旁边，多了一个临时用几个空奶茶箱拼凑起来的简陋小窝。窝里，一团蓬松柔软的金色毛球正蜷缩着，睡得香甜，小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发出细微的呼噜声。阳光透过高处的气窗照进来，给它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边，连秃了一小块的尾巴尖都显得没那么可怜了。

“卧槽？！”雷公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老唐！你从哪个犄角旮旯捡了只……金渐层？不对，这角……这尾巴……”他凑近两步，努力辨认，煎饼果子的酱汁滴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紧接着，一个穿着鲜艳童装、头上扎着两个冲天揪、却一脸暴躁不耐烦的小正太（哪吒）也挤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最新款的变形金刚玩具。他刚想嚷嚷“我的焦糖布丁奶茶好了没”，目光扫过那个金色毛团，小嘴瞬间张成了o型。

“哇！小狗！”哪吒眼睛一亮，瞬间把奶茶抛到脑后，兴冲冲地就想扑过去摸。

“嘘！”雷公下意识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带着点敬畏和不确定，“别乱动！这玩意儿……看着像……有点像那个……只吃不拉的那个啥？”

第三个进来的是王母娘娘。她依旧努力保持着昔日的雍容，一身剪裁合体的墨绿色改良旗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手里拎着的环保布袋里，露出几根打折促销的蔫吧青菜。她一眼就看到了那团金色，脚步也停了，保养得宜的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是审视。

“貔貅？”她红唇微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玩味？“幼崽？这可真是……稀罕。”她的目光敏锐地扫过小貔貅头顶的小角和秃了一块的祥云尾尖。

小小的储藏室瞬间被三个神仙的目光聚焦。沉睡中的小貔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小小的耳朵尖敏感地抖动了一下，长长的金色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纯净得如同初生朝阳般的金色眼眸，带着刚睡醒的懵懂水汽。它先是茫然地看了看陌生的天花板，然后视线下移，对上了三张表情各异、却都紧紧盯着它的面孔。

短暂的安静。

下一秒，那双金色大眼睛里的懵懂迅速褪去，好奇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尤其是当它的目光扫过雷公别在廉价西装口袋上、那个随着他动作微微晃动、在晨光下反射着廉价金属光泽的钥匙串挂件——一个小小的、电镀的仿金雷神之锤模型时！

唰！

金光一闪！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哎哟！”雷公只觉得口袋一轻，低头一看，别着的钥匙串不翼而飞！再一扭头，只见那金色小毛团已经蹲回了它的纸箱窝里，两只前爪正死死抱着他那串钥匙，粉嫩的小舌头像最高效的抛光机，正以惊人的速度“滋啦滋啦”地舔舐着那个小小的仿金雷神锤挂件！口水飞溅，挂件瞬间变得锃光瓦亮，几乎能当镜子用！

“我的钥匙！”雷公惨叫一声，扑过去就想抢，“小祖宗！那不能吃！两块钱批发的镀铬玩意儿！有毒啊！”

小貔貅见“大块头”扑来，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呜噜呜噜”的低吼，抱着钥匙串敏捷地一个后跳，躲开了雷公的“魔爪”，金色大眼睛警惕地盯着他，舌头舔挂件的速度更快了。

哪吒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雷叔你也有今天！喂，小金毛，看这边！”他坏心眼地把手里那个变形金刚玩具——胸口镶嵌着一块亮闪闪的银色金属贴片——故意在小貔貅眼前晃了晃。

小貔貅的金色瞳孔瞬间收缩成一条竖线！注意力完全被那晃动的、反射着诱人光芒的银色贴片吸引！它毫不犹豫地松开了已经被舔得能照出人影的钥匙串挂件（钥匙串“哐当”掉在地上），化作一道离弦的金箭，直扑哪吒手中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