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针脚追命,谁在点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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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里的烛火又晃了晃,苏若雪指尖压着纸条边缘,指甲盖泛出青白。
她另一只手从衣襟里摸出个褪色的檀木匣,匣盖一开,霉味混着陈墨香涌出来——那是她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纹语辑录》,纸页边角早被翻得卷翘。
"看这里。"她用银簪挑起一页残图,烛火映得绢纸上的暗纹忽明忽暗,"七刑引魂帖,专用于宣告织奴处决令。"苏若雪的声音轻得像飘在水面上的柳絮,"我娘说过,这种帖子不是写出来的,是用绣花针蘸着掺了人血的墨,在薄绢上一针一针'刺'成的。"她指尖划过纸条上的"你"字,"血丝引墨法,只有中枢执笔人能做到——他们连恐吓都要立规矩。"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纸条边缘的刺痕,指腹被扎出个小红点。
他盯着那抹血珠,喉结动了动:"他们不是恐吓我。"他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是在向所有被控者展示链条——赵五被埋进棺材时,老周头醒了,李阿公砸收音机,张婶..."他顿住,想起青鸟刚才说的话,"这些人都在同一时间出现异常反应。
他们要让活着的人听见脚步声,知道下一个死的,可能是自己。"
"顾先生。"青鸟突然插话,监测仪在他膝头发出轻响。
他低头翻着一沓泛黄的死亡登记册,纸页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簌簌作响,"近七日,全市有三起'急病猝亡'。
裁缝铺的王师傅,钱庄的小账房阿林,缫丝厂的陈婶。"他把登记册推到顾承砚面前,三个名字下用红笔圈着"无亲属认领次日火化","最蹊跷的是,他们供职的地点——"他抽出铅笔在地图上点了三个点,"裁缝铺在法租界,钱庄在公共租界,缫丝厂在闸北。"铅笔尖重重戳在三个点中间,"中心点,虹口钟表行地下道。"
顾承砚的手指叩了叩地图,声音里浸着冷笑:"随机杀人?
不,是立规。"他想起赵五后颈的"辰七"烙印,"他们在织一张网,每个死者都是网眼里的刺,扎得活人不敢动。"他突然抓起桌上的铜哨,"去把赵五请进来。"
赵五进来时,后颈的青紫色烙印在烛光下像条狰狞的蛇。
苏若雪递给他一盏温茶,他接杯子的手还在抖:"顾少,我...我刚才躺进棺材里,脑子里嗡嗡的,像有根针在扎。"
"重演一次。"顾承砚指了指角落的躺椅,"像发病时那样。"
苏若雪走到靠墙的古筝前,指尖抚过琴弦。
这架筝是她从苏府带来的,琴身刻着"归络"二字——她母亲说过,这是能安抚紊乱气血的古调。
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拨响第一声,低沉的泛音像雾一样漫进密室。
赵五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呼吸变得粗重。
顾承砚盯着监测仪上跳动的波形,手按在棺中共鸣器的开关上。"开始。"他按下开关,录音里传来赵五发病时的喘息声,监测仪的指针突然剧烈摆动。
"有回流!"青鸟猛地凑近仪器,"信号在传输过程中被截断了一部分,像是...有另一台设备在'倾听'死亡。"
顾承砚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风带起桌上的纸条,"定位干扰源。"
青鸟的手指在电报机上翻飞,不多时,一张坐标纸"啪"地拍在桌上:"距离义庄三百米外,福康里7号老洋房阁楼。"他调出电力负荷曲线,"和手札里记载的'织魂共鸣机'高度相似。"
密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苏若雪的手指还停在琴弦上,余音在梁间绕了两绕,散了。
顾承砚望着窗外渐露的鱼肚白,把纸条折成小方块收进怀表夹层。
他转头看向苏若雪,目光软了些:"你守着赵五,别让他再碰任何来路不明的东西。"又看向青鸟,"去弄套水电巡查员的制服。"
青鸟点头,转身时衣摆扫过桌角的铜哨,发出一声清响。
苏若雪望着顾承砚整理袖扣的动作,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骨节分明,还带着昨夜翻义庄时蹭的泥。"当心。"她轻声说,指腹蹭掉他手背上的泥点,"那阁楼的窗台上,我见过和赵宅一样的'七'字影子。"
顾承砚低头看她,晨光从窗缝里漏进来,在她发间镀了层金边。
他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衫渗进来:"等我回来,把这些影子都烧了。"
天彻底亮了。
顾承砚站在福康里巷口,肩上搭着帆布工具包,蓝布制服洗得发白。
他仰头望了望7号洋房的阁楼,窗棂上的灰尘被风卷起,模糊了玻璃后的人影。
他摸了摸怀里的铁镐,转身往洋房后门走去——今天,该他去敲一敲这张网的中枢了。
苏若雪的指尖还停在顾承砚手腕上,昨夜赵宅窗台上那道斜斜的阴影突然在她眼底翻涌——那道影子不是月光投的,是有人贴着玻璃用炭笔描了个"七"字,墨色未干时被夜风掀开窗纱,炭粉混着露水渗进木缝里,今早她擦窗时才发现,木头上的刻痕比墨迹更深,像刀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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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雪?"顾承砚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轻轻裹住她发颤的指尖。
她这才惊觉自己指甲几乎掐进他腕骨,连忙松开手,袖底的《纹语辑录》硌得肋骨生疼。"我没事。"她扯出个笑,可睫毛还是在抖,"今早给赵五换药时,他后颈的烙印突然红了,和那'七'字一个形状。"
顾承砚的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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