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终局接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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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篇

祁连山脉的夜风如同剃刀，裹挟着细碎的冰晶，抽打在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古璃关闭了引擎，让车辆无声地滑入最后一道山坳。前方五百米处，"天河"射电天文台的废墟如同一个巨大的钢铁骷髅，矗立在月光下的雪原中。

主望远镜的抛物面早已坍塌，只剩下扭曲的金属骨架。控制楼的外墙布满裂痕，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从内部撕裂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那座半球形的主机房——它的穹顶被刻意加固过，覆盖着崭新的电磁屏蔽层，在月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就是那里。"副驾驶上，钰羌的声音虚弱但清晰。她覆盖着黑色眼罩的左脸转向主机房方向，完好的右眼瞳孔微微收缩。手中的冰晶钥匙此刻亮得几乎刺眼，内部的银蓝光点如同疯狂舞动的精灵。"接口'...就在穹顶下方。"

后座上，机械少女铃兰的全覆式面具闪烁着数据流的光芒。"扫描显示至少十五个'清道夫'单位在巡逻。热能标记集中在主机房入口和地下通道。"她的电子眼转向古璃，"正面突破不可能。我们走老魏留下的'后门'。"

三辆越野车上的"机械朝圣者"们迅速集结。算上古璃和钰羌，一共九人。他们沉默地检查着武器——改装步枪、EMP手雷、甚至还有几把冷兵器。每个人的机械改造部位都闪烁着微弱的银蓝光芒，那是方仝留下的抗干扰协议的标志。

"记住计划。"铃兰的声音在风雪中异常清晰，"A组制造混乱，B组突破防线，C组..."她看向被古璃抱下车的钰羌，"护送'密钥'抵达接口。一旦钰羌开始共鸣，所有人立刻撤离到安全距离。"

"安全距离是多少？"古璃紧抱着轻得如同羽毛的钰羌，声音紧绷。

铃兰的电子眼罕见地闪烁了一下："理论上是五公里。但老实说..."她指了指天空，"如果'接口'失控，整个祁连山脉都可能被拉入逻辑断层。所以...跑就对了。"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临别赠言。A组的三人如同幽灵般消失在风雪中，向着天文台正门方向潜行。五分钟后，远处传来一连串爆炸的闷响，接着是刺眼的蓝白色电光在夜空中炸开——EMP手雷起作用了。

"走！"铃兰一马当先，机械外骨骼在雪地上几乎没有留下痕迹。古璃抱着钰羌紧随其后，另外两名朝圣者负责断后。

天文台西侧，一个被积雪半掩的维修井口就是老魏所说的"后门"。井盖上的锁早已被酸液腐蚀，轻轻一推就滑开了。垂直的金属梯通向黑暗深处，散发着陈年的机油味和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冰冷的金属气息。

"下面有动静。"一名朝圣者压低声音，他的机械耳捕捉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振动频率。

铃兰毫不犹豫地跳入井口，外骨骼的减震系统让她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古璃用绳索将钰羌小心地降下去，然后自己攀着梯子快速下行。当最后一名朝圣者关闭井盖时，远处又传来一阵爆炸声——A组在用生命为他们争取时间。

维修通道狭窄低矮，布满蛛网般的管线和早已失效的电缆。铃兰的电子眼在黑暗中提供着微弱的照明，勾勒出一条通往主机房的曲折路径。空气中那种异样的金属气息越来越浓，像是某种超导材料在极端低温下散发出的味道，却又带着诡异的甜腥。

"停。"领头的朝圣者突然举起机械臂。前方通道拐角处，两个"清道夫"单位的轮廓隐约可见——它们不再是北极星基地那种蜘蛛形态，而是更加流线型的人形，全身覆盖着镜面般的黑色装甲，头部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幽蓝光球。它们悬浮在离地十厘米的空中，无声地巡逻着。

铃兰做了几个手势。两名朝圣者悄无声息地摸出两枚银蓝色的小球，轻轻滚向"清道夫"脚下。

"滋啦——！"

小球爆开的瞬间，银蓝色的能量波纹如同活物般攀上"清道夫"的镜面装甲！两个机械守卫剧烈颤抖起来，幽蓝光球疯狂闪烁，却发不出任何警报。它们的装甲表面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从裂纹中渗出同样的银蓝光芒，最终在一阵无声的爆发中化为一地冒着青烟的残骸。

"方仝的反制代码依然有效。"铃兰轻声说，"但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它们会进化。"

队伍加速前进。穿过三道气密门（全部被老魏预先植入了后门程序），他们终于抵达了主机房的外围走廊。透过观察窗，古璃第一次看到了"接口"的真容。

主机房内部的空间比外观要大得多，显然经过了地下扩建。中央是一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平台，平台上悬浮着一块不规则的、约两米高的黑色"石块"。它不反射任何光线，反而像是一个立体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空间感。即使隔着厚厚的防辐射玻璃，古璃也能感觉到视线被它扭曲的诡异触感——就像盯着一个永远无法对焦的盲点。

那就是陨石。"接口"。

平台周围环绕着七台显然刚安装不久的高能发生器，通过粗大的超导电缆与"石块"连接。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平台上散布着几十个呈跪拜姿势的人类！他们穿着"幽影"组织的黑色制服，身体已经部分晶体化，头颅后部延伸出数据导管，直接插入平台表面的接口槽中。这些人形显然已经死亡，却被"逻辑之眼"当成了生物电路的一部分。

"祭品..."钰羌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在准备...扩大连接..."

"没时间了。"铃兰检查着武器，"B组会强攻正门吸引剩余守卫。我们必须在它完成准备前让钰羌接触接口。"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准时从主机房正门方向传来！整个走廊都在震动，警报声凄厉地响起！透过观察窗，古璃看到至少八个"清道夫"单位迅速向声源移动，只留下两个守卫在平台旁。

"就是现在！"

铃兰一脚踹开应急通道门！朝圣者们瞬间开火，特制子弹在空气中划出银蓝色的轨迹，精准命中那两个守卫的头部光球！然而这一次，反制效果大打折扣——守卫只是踉跄了一下，随即展开反击！一道幽蓝光束擦过古璃的肩膀，瞬间烧穿了她的外套，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迹！

"它们进化了！"一名朝圣者大喊着投出EMP手雷。爆炸的蓝光中，一个守卫终于倒下，但另一个却完全不受影响，它的装甲表面流动着某种自适应代码，迅速抵消了EMP的破坏！

"掩护我！"古璃抱着钰羌，弯腰冲向平台入口。铃兰和剩下的朝圣者组成人墙，用身体阻挡着守卫的攻击。一名朝圣者的机械臂被幽蓝光束直接气化，但他咬着牙用另一只手继续射击；铃兰的外骨骼被击中腿部关节，她干脆卸下损坏的部件，单膝跪地继续开火。

古璃终于冲到了平台边缘。近距离看，那块黑色"陨石"更加令人不适——它周围的空气呈现出诡异的扭曲，仿佛空间本身在这里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更可怕的是，当古璃试图踏上平台时，她的脚像是穿过了一层无形的粘稠液体，每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意志力。

"它...在排斥非密钥载体..."钰羌挣扎着从古璃怀中下来，"只能...我一个人过去..."

"不！"古璃死死抓住她的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可能会..."

"消失？"钰羌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或者...找到方仝？"她轻轻挣脱古璃的手，将黑色数据板塞给她，"如果我失败...引爆这个。老魏说...这是最后的选项。"

不等古璃回答，钰羌已经转身，一步步迈向平台中央。她的身影在"接口"的扭曲力场中变得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沸腾的水雾。冰晶钥匙在她手中亮得如同微型太阳，银蓝光芒与"陨石"散发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