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幽谷战婉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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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感受着体内又壮大一圈的内力，以及脑海中那套已然融会贯通的“漫天花雨”手法，心中底气更足。他好整以暇地甩了甩刚刚接箭的右手，指腹光滑如初，仿佛从未受过伤。
他迎着木婉清那惊疑不定、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目光，嘴角缓缓勾起那抹让木婉清觉得格外刺眼、充满挑衅意味的弧度。他慢条斯理地伸手，将钉在石壁上的三支毒箭一一拔下，乌黑的箭杆在他指间灵活转动。
“木姑娘，”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你的‘礼’，太过沉重，林某受之有愧，还是……物归原主吧。”
话音未落，他手腕猛地一抖！动作与木婉清之前如出一辙，却更显举重若轻！
“嗖！嗖！嗖！”
三支乌黑的毒箭化作三道死亡阴影，以丝毫不逊于来时的速度与凌厉，倒射而回！但它们的目标并非木婉清的身体要害，而是擦着她束起青丝的耳畔、紧贴着她起伏的胸口衣襟、掠过她紧绷的腿侧，间不容发地飞过！
“夺！夺！夺！”
三声紧密的闷响，毒箭深深钉入她身后的石壁，形成一个完美的“品”字，将她整个人“框”在了中间！箭尾因巨大的力道而剧烈震颤，发出令人心悸的“嗡嗡”声，彰显着发射者那恐怖的控制力与精准度！
这一手，不仅是将暗器原样奉还，更是以一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展示了绝对的实力碾压！
林凡负手而立，山洞内微弱的气流似乎因他而绕行，衣袂微微飘动。他目光平静地看着被“钉”在原地的木婉清，淡然道：“木姑娘，你的箭，完璧归赵。现在，戾气也发泄了，我们是否可以暂且放下兵刃，心平气和地聊一聊了？”
洞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钟灵早已惊得捂住了小嘴，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看看气定神闲的林凡，又看看僵立不动、周身寒气几乎凝成实质的木婉清，只觉得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在木姐姐的“修罗箭”下毫发无伤，更没见过有人能以如此方式“回敬”木姐姐！
木婉清的身体僵硬如石雕，唯有胸脯因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耳畔箭矢掠过的尖锐风声似乎还在回响，那冰冷的死亡触感让她背脊发凉。黑纱之下，她的贝齿紧紧咬住了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纵横江湖至今，她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更让她心底泛起寒意的是，对方不仅对她的毒免疫，武功路数诡异莫测，竟然在短短一次交锋间，就将她苦练多年的独门暗器手法学了去，并以一种更强大、更从容的姿态“还施彼身”！
这种深不可测的实力，以及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神，让她在无边的愤怒之余，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林凡看着眼神剧烈变幻、冰冷与屈辱交织、却硬挺着不肯退缩的木婉清，知道火候已到。他缓步上前，步履沉稳，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木姑娘，我并非你的敌人，也非挟持灵儿。恰恰相反，就在不久之前，我刚从南海鳄神岳老三的鳄嘴剪下，救了她的性命。而你，奉师命前来，当真是为了救她，还是……”他目光锐利如刀，直刺木婉清心底最深的疑惑，“……另有所图？比如，借刀杀人，或者，清理门户，以绝后患？”
“你……你胡说八道！”木婉清猛地抬头，冰眸中射出锐利的光芒，厉声反驳。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那锐利之下，隐藏着一丝猝不及防的被道破心事的慌乱。师父秦红棉某些含糊的指令、充满恨意的只言片语，早已在她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是否胡说，你心中自有明镜。”林凡步步紧逼，不容她喘息，“段正淳，修罗刀秦红棉，还有你自幼便被灌输的、对天下男子的恨意……这些纠缠在你身世的谜团，这些让你夜不能寐的疑惑，或许，我能给你一个答案。”他停下脚步，距离木婉清仅三步之遥，目光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力量，“跟着我，我不仅可以保你们姐妹二人平安离开这万劫谷，还能告诉你想要的真相，解开你身世的枷锁。至于代价嘛……”他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木婉清那被黑衣勾勒出的动人曲线和那双冰冷倔强的眸子，微微一笑，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和灵儿一样，在我身边，暂充女仆，听我号令，如何？”
“放肆！”木婉清羞怒至极，冰眸中几乎喷出火来，厉声呵斥。让她木婉清，堂堂“香药叉”，为人女仆，供人驱使？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是对她尊严最彻底的践踏！
就在这剑拔弩张、空气几乎要迸出火星的时刻——
“小贼！臭丫头！给老子滚出来！别以为躲着就没事！老子闻到你们的味儿了！再不出来，老子一把火把这破林子烧了！”
洞外，岳老三那粗嘎狂暴、充满了不耐与杀意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再次清晰地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地上，仿佛连山洞都在微微震颤！
危机，再次以最直接、最凶暴的方式，逼近！
木婉清脸色剧变，看向林凡的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愤怒、屈辱、惊疑、以及一丝对洞外危机的本能忌惮，交织在一起。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男子，实力深不可测，知晓她心底最深的秘密，似乎是眼下唯一能对抗岳老三、提供庇护的存在。而洞外，是那个毫无道理可讲、凶名昭着的南海鳄神……
林凡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挣扎与权衡。他在等待，等待她最终的选择。
在岳老三越来越近、如同野兽般的怒吼声中，在林凡那平静却带着如山岳般沉重压力的目光注视下，木婉清紧咬着下唇，黑纱遮掩不住她脸颊肌肉的紧绷。内心的骄傲与现实的残酷在进行着激烈的搏杀。最终，对生存的渴望，对身世真相的追寻，暂时压倒了那冰冷的骄傲与尊严。她极其轻微、几乎是耗尽了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声音低哑，却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
“……好。”
这一个字，仿佛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带着无尽的屈辱与不甘，但也隐含着一丝如释重负。她选择了妥协，为了活下去，为了那纠缠了她十几年的谜团。
林凡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同春风化雨，与洞外岳老三的狂暴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不再耽搁，一手再次拉起身边紧张得小手冰凉的钟灵，对木婉清道：“既然如此，那便动身吧，我的第二位女仆。先离开这是非之地，再慢慢料理外面那只吵嚷不休的鳄鱼。”
说罢，他身形一晃，已如一道轻烟般率先掠出山洞。木婉清看着他那看似随意却迅捷无比的背影，冰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屈辱，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未知前路的好奇。她最终咬了咬牙，身影如黑色的轻烟般飘起，紧随其后，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