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互助组的带头人(1/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东北谢文东》最新章节。
第三百七十七章:互助组的带头人
1950年的深秋,天气已经逐渐转凉,特别是在清晨时分,北风呼啸而过,带来了刺骨的寒意。黄土坡上的打谷场周围,几棵老槐树的叶子被北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这些老槐树的叶子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天还没有完全亮透,东方的天空只是泛起了一丝鱼肚白。然而,谢文东却早已起床,他肩上扛着一把被磨得锃亮的木犁,步伐轻快地走出了家门。他身上穿着一件粗布棉袄,虽然领口处沾着些许白霜,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寒冷,一心只想着赶快赶到打谷场。
今天对于谢文东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互助组要选举组长,同时也是大家商量下一季播种计划的关键时刻。他深知这个任务的重要性,所以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地出门了。
打谷场中央已经聚了二十多号人,有扛着锄头的汉子,也有抱着针线筐的媳妇,大家围着那堆还没运完的玉米秸秆,低声议论着。张彩霞站在人群外侧,手里攥着个蓝布封面的小本子,时不时抬头往村口望,看见谢文东的身影时,眼睛亮了亮,快步迎上去:“东子哥,你咋才来?王大叔他们都问好几回了。”
谢文东把木犁往地上一放,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咧嘴笑:“昨儿个帮老李家修了半宿谷仓,怕误了事儿,天不亮就往回赶。你这本子上记啥呢?又是各家的收成?”他凑过去想瞅一眼,却被彩霞轻轻拍了下胳膊。
“别瞎闹,这是正经账。”彩霞把本子往怀里拢了拢,脸颊有点红,“昨天算完秋粮分账,还有几家的种子数没核对,等选完组长就得跟大家说清楚。”正说着,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东子来了!咱开始吧!”
说话的是村里的老党员王满仓,他往石碾子上一站,清了清嗓子:“大伙都知道,自从县里号召搞互助组,咱村凑了这二十多户,可没个领头的不行。今个儿就选个组长,往后谁家缺劳力、缺农具,组长得牵头帮衬;下一季种麦子,咋种、咋管,也得听组长的主意。你们说说,选谁?”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炸了锅。“我选东子!”年轻的李二柱第一个喊,“上次我家牛病了,东子哥半夜跑十里地去请兽医,还帮我家耕了两亩地,这样的人当组长,我服!”
“对,选东子!”好几个人跟着附和。谢文东赶紧摆手:“别别,我年轻,怕干不好。王大叔经验足,要不还是让王大叔来?”
王满仓笑着摇头:“我这老骨头哪行?上次你说的‘分层播种’,我琢磨了半宿都没弄明白,还是你懂行。再说,你心里装着大伙,这组长非你莫属。”他转向众人,“大伙要是没意见,咱就举手表决!”
二十多只手齐刷刷地举了起来,连最挑剔的刘老栓都慢腾腾地把烟袋锅子往腰里一揣,举起了手。谢文东看着眼前的手,眼眶有点热,他往石碾子前走了两步,声音有点哑:“多谢大伙信我。往后咱互助组,就一条规矩——谁家有难处,大伙一起帮;地里的活儿,咱一起干,争取明年多打粮,让每家都能吃上饱饭!”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彩霞站在后面,看着谢文东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本子,把刚才谢文东说的话悄悄记在了最后一页。
接下来的日子,谢文东几乎天天泡在地里。深秋的地里已经结了冰碴,他却光着脚踩在田里,丈量土地的宽度,琢磨着怎么播种才能让麦子长得更密。有天傍晚,彩霞送饭到地里,看见谢文东正蹲在田埂上,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着格子,冻得通红的手不停地搓着。
“东子哥,先吃饭吧,饭都要凉了。”彩霞把饭篮子递过去,里面是两个玉米面窝头和一碗红薯汤。谢文东接过窝头,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你看,我刚才琢磨着,要是把种子分三层播,最底下一层放底肥,中间一层播种子,最上面再盖一层薄土,这样种子能扎根深,还能吸收到养分,说不定能增产。”
彩霞蹲下来,看着地上的格子,点点头:“我听我爹说过,以前老辈人也试过分层种,就是没掌握好深浅。你要是能弄成,那可就好了。”她从怀里掏出小本子,“我把你说的记下来,回头跟大伙说的时候,也能说清楚。”
谢文东看着她认真记笔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媳妇比账房先生还厉害,记的比我想的都清楚。”彩霞脸一红,拍了他一下:“别捣乱,这可是正经事。要是真能增产,大伙都得谢谢你。”
第二天,谢文东就把互助组的人都叫到了地里,演示他的“分层播种法”。他先让几个人把地翻松,然后亲自拿着播种耧,调整耧脚的深度,一边走一边说:“耧脚要调到三寸深,先把底肥撒进去,再播种子,最后用耙子把土耙平,这样种子既不会被冻着,也能很快发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刘老栓站在旁边,抱着胳膊,撇了撇嘴:“东子,你这法子靠谱吗?别到时候种子都烂在地里,明年开春没麦子种,可咋整?”刘老栓是组里最固执的人,家里有两亩好地,一开始就不太愿意加入互助组,要不是王满仓劝着,他根本不会来。
谢文东停下手里的活,走到刘老栓跟前,笑着说:“刘大叔,我知道你担心。这样,我家那亩最靠坡的地,先按这个法子种,要是明年收成不好,我把我家的麦子赔给你。”
刘老栓愣了一下,没想到谢文东这么实在,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嘟囔着:“赔倒不用,我就是怕你年轻,瞎折腾。”
“折腾也得折腾出个样来。”谢文东拍了拍刘老栓的肩膀,“您老要是有空,就帮着盯着点,要是有啥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说。”刘老栓没说话,却默默地走到了播种耧旁边,帮着调整耧脚的高度。
接下来的半个月,互助组的人都跟着谢文东一起,用“分层播种法”种麦子。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天黑了才回家,手脚都冻裂了,却没人抱怨。彩霞每天除了记账,还会煮一锅姜茶,送到地里给大家暖身子。有天晚上,大家收工的时候,李二柱看着地里整齐的麦垄,兴奋地说:“东子哥,我觉得这麦子明年肯定能长好,你看这垄多齐,比去年种的强多了!”
谢文东笑着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大伙一起干的。要是没有王大叔帮着调耧,没有刘大叔盯着深浅,我也弄不成。”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彩霞,“还有彩霞,每天记工分、算收成,把账管得清清楚楚,让大伙心里都亮堂。”
彩霞脸一红,赶紧说:“我就是做点小事,不算啥。”王满仓笑着说:“东子说得对,咱互助组就是要这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才能成事。”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第二年开春。互助组种的麦子果然长得比往年好,绿油油的麦苗铺在地里,比其他地块的麦苗高出一大截,颜色也更鲜亮。村里其他没加入互助组的人,都忍不住跑到地里来看,啧啧称赞。
这天上午,村口突然来了几辆自行车,车把上挂着“县工作组”的牌子。领头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干部,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下车就问:“请问谢文东同志在吗?我们是县里来考察互助组的。”
谢文东正在地里查看麦苗,听说县工作组来了,赶紧跑回村里。他把工作组的人领到麦田里,指着长势喜人的麦苗,介绍说:“同志,您看,这就是我们用‘分层播种法’种的麦子。最底下一层放了腐熟的农家肥,中间播的种子,上面盖了薄土,这样麦苗扎根深,吸收养分多,长得就好。”
工作组的干部蹲下来,用手扒开麦苗根部的土,仔细看了看,点点头:“不错,这个方法很科学。你们测过吗?预计能增产多少?”
“测过了。”谢文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每天的观察记录,“去年这块地亩产麦子二百斤,今年按这个长势,估计能到三百斤,增产五成。”
“这么多?”工作组的干部很惊讶,他又问了几个关于播种、施肥的细节,谢文东都答得清清楚楚。旁边的张彩霞补充说:“我们每天都会记录麦苗的生长情况,浇水、施肥的时间也都记在账上,保证每一步都不马虎。”
工作组的干部看着彩霞手里的账本,又看了看谢文东,忍不住称赞:“谢同志,你真是有办法、能吃苦!还能把账记得这么细,可见是用了心的。你们这个‘分层播种法’,值得在全县推广!”
谢文东赶紧摆手:“同志,您别这么说。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互助组二十多户一起想的办法,一起干出来的。要是没有大伙的支持,我也弄不成。”
工作组的干部笑了:“你很谦虚,这是好事。不过你的带头作用也很重要,回头我们会把你的经验整理出来,印成小册子,发给全县的互助组,让大家都学习学习。”
当天下午,县工作组就离开了村子,临走前还跟谢文东约定,等麦子收割的时候,再来考察实际产量。消息传到村里,互助组的人都很高兴,李二柱跑到谢文东家里,兴奋地说:“东子哥,咱这下出名了!全县都要学咱的法子,以后咱村就是模范村了!”
谢文东笑着说:“出名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大伙多打粮,过上好日子。”彩霞端来两碗水,递给李二柱一碗,说:“二柱,你也别太高兴了。东子哥说了,接下来还要盯着麦苗的病虫害,不能掉以轻心。”
李二柱接过水,喝了一口,点点头:“我知道,我明天就去地里巡查,要是有虫子,咱赶紧治。”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为谢文东高兴。当天晚上,刘老栓的侄子刘建国偷偷跑到刘老栓家里,压低声音说:“叔,你看谢文东现在多风光,县工作组都来表扬他,还说要推广他的经验。当初你就不该听王满仓的,加入啥互助组,现在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占了!”
刘老栓坐在炕沿上,抽着烟袋锅子,脸色阴沉:“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年轻轻的,就爱出风头。要不是他非要搞什么‘分层播种’,我家的地也不会跟大伙的地混在一起种。现在好了,他成了模范,咱啥好处都没有。”
“叔,我有个主意。”刘建国凑到刘老栓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刘老栓听完,眼睛眯了眯,磕了磕烟袋锅子:“这法子能行吗?别到时候惹祸上身。”
“放心吧叔,”刘建国得意地笑了,“到时候他谢文东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互助组散了,你家的地还能收回来,说不定县工作组还会觉得你是个正直人。”
刘老栓没说话,只是又点燃了烟袋锅子,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阴沉。
接下来的几天,村里渐渐有了一些奇怪的传言。有人说谢文东跟县工作组的干部送礼,才换来推广经验的机会;还有人说互助组的账本有问题,彩霞把收成多记在了自己家里。
这些话传到谢文东耳朵里,他却没放在心上,只是每天更勤快地往地里跑。彩霞却很生气,有天晚上,她把账本摔在桌子上,眼圈红红的:“东子哥,你听听外面的人说的啥?说我记账不清不楚,还说你送礼,这不是瞎编吗?我明天就跟他们理论去!”
谢文东走过去,把账本捡起来,轻轻拍了拍彩霞的肩膀:“别生气,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愿意说就让他们说,等麦子收割了,产量摆在那里,他们就没话说了。”
“可我咽不下这口气。”彩霞抹了抹眼泪,“我每天熬夜记账,生怕出一点错,就是想让大伙心里亮堂,结果他们还这么说我。”
谢文东把她搂进怀里,轻声说:“我知道你委屈。但咱不能跟他们吵,一吵就中了别人的计了。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证明咱的清白。”
第二天,谢文东把互助组的人都叫到打谷场,手里拿着账本和几袋种子,对大家说:“大伙最近听到的传言,我也知道。今天我把账本带来了,上面记着每家的出工数、农具使用情况,还有种子、肥料的支出,大伙要是有疑问,现在就可以看,我一条条跟大伙解释。另外,这是咱剩下的种子,都是按每家的人口分的,谁也没多拿一粒。”
人群里安静下来,王满仓先走上前,拿起账本翻了翻,说:“我看过这账本,记得清清楚楚,没毛病。彩霞这丫头心细,不会出错。”
李二柱也说:“我相信东子哥和彩霞姐,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瞎捣乱!”
就在这时,刘老栓突然站出来,指着谢文东手里的种子,说:“东子,你说种子是按人口分的,可我听说,你给县工作组的干部带了两袋种子,有这回事吗?”
谢文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有人故意栽赃。他平静地说:“刘大叔,我没给任何人带种子。县工作组的干部来考察,就喝了咱一碗水,啥都没拿。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王大叔,他当时也在场。”
王满仓点点头:“没错,工作组的同志很规矩,啥都没要。老栓,你可别听别人瞎传。”
刘老栓脸色有点难看,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刘建国在人群后面,看到这一幕,气得咬了咬牙,却不敢站出来。
虽然这次化解了危机,但谢文东心里清楚,背后有人在针对他,而且不会轻易罢手。接下来的日子,他更加小心,每天除了盯着地里的麦子,还会跟互助组的人多沟通,了解大家的想法。彩霞也比以前更谨慎,每次记账都会让两户人家的人在场,避免再被人说闲话。
转眼到了麦收季节,互助组的麦子果然大丰收。金黄色的麦穗沉甸甸地垂着,亩产达到了三百二十斤,比预计的还多了二十斤。打谷场上,大家忙着收割、脱粒,欢声笑语不断。县工作组的干部也来了,看到满场的麦子,高兴地说:“谢同志,你们真是创造了奇迹!这个产量,在全县都是头一份!”
谢文东笑着说:“这都是大伙一起努力的结果。下一步,我们还想琢磨着改良农具,争取明年再增产。”
就在大家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中时,刘建国突然跑到打谷场,大声喊:“不好了!刘大叔家的麦子被人偷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刘老栓也跑了过来,哭丧着脸说:“我家晒在坡上的两袋麦子,刚才还在,现在没了!肯定是有人偷了!”
刘建国看了一眼谢文东,阴阳怪气地说:“现在只有互助组的人在打谷场忙活,谁能保证不是互助组的人偷的?说不定是有人看着自家麦子多,就眼红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