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弑神血桥·烬燃天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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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混沌烬涡深处，那点微弱的暗红血芒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燃烧起来。他尝试着凝聚意志，如同在泥沼中拖动万斤巨石，极其缓慢地调动起一丝残存的力量。这力量微弱得可怜，如同风中残烛，却带着破灭本源特有的、终结万物的死寂气息。
嗡…
左臂焦黑的裂痕深处，那点沉寂的“烬”黑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没有狂暴的漩涡，没有吞噬天地的威势，只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破灭意志，如同最纤细的探针，极其谨慎地探入身下冰冷、污秽的垃圾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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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磅礴的能量洪流。他要做的，是极其精微的剥离与引导。如同最耐心的矿工，在污浊的矿脉中，小心翼翼地筛选、剥离出那最细微、最纯净的金砂——游离在污秽中的、最原始的生命能量粒子。这些粒子微弱、稀薄，却纯净，如同沙漠中的露珠，是此刻维系白璃那微弱生机的唯一希望。
过程缓慢得令人窒息。每一次意志的延伸都伴随着撕裂神魂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意识再次扯碎。污秽垃圾中蕴含的腐朽、诅咒、怨念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疯狂噬咬着那缕微弱的意志触手。楚烬的骸骨之躯剧烈颤抖，裂痕中渗出新的灰黑色源初之血，与垃圾的腐臭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但他死死坚持着！全部的心神都系于那缕探入污秽的意志触手，系于怀中白璃眉心那点稳定搏动的灰白余烬！剥离…引导…最纯净的…生命粒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高空之上，巨大的天域如同冰冷的巨神之眼，俯视着这片混乱的流浪星陆。血色的弑神桥如同神明的獠牙，一端刺入天域核心，另一端深入下方被称为“孽土”的污秽之地。此刻，星陆外围的空间节点正无声地亮起封锁神阵的微光，如同无形的囚笼缓缓合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炷香，也许是一个时辰。
嗡！
一缕比发丝还要纤细、近乎透明、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生命波动的能量流，如同晨曦中最纯净的露珠，被那缕意志触手艰难地引导而出！它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与周围的污秽腐臭格格不入。
楚烬没有丝毫犹豫，将这缕来之不易的生命粒子，混合着玉佩持续传递而来的微弱温热感，小心翼翼地、如同呵护易碎的珍宝，缓缓注入白璃的体内。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冲突，没有狂暴的能量对冲。那缕纯净的生命粒子如同甘霖，无声无息地融入白璃冰冷的身躯，汇入她眉心那点灰白余烬之中。
灰白余烬的光芒，极其微弱地…明亮了一丝！虽然依旧黯淡，但搏动的频率似乎更加有力了一分！体表那层摇摇欲坠的琉璃光膜，边缘的灰白光芒也似乎凝实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有效！
楚烬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希望。他找到了方法！一条在绝境中，依靠玉佩的守护共鸣与自身破灭意志的精微操控，从污秽深渊中萃取生机，为白璃续命的荆棘之路！
代价是巨大的。每一次剥离，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神魂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源初之躯的裂痕在反复的冲击下，如同干涸河床上的龟裂，缓慢却持续地扩大。但他别无选择。
他挣扎着，用还能活动的右臂支撑着身体，抱着白璃，一点一点地挪动，将自己藏进巷弄深处一个由废弃金属板和腐烂星兽骸骨堆叠而成的、散发着恶臭的阴影角落。这里更隐蔽，污秽气息也更浓重，但相对的，游离的生命粒子似乎也稍多一些。
他需要时间。时间恢复一丝力量，时间萃取更多的生命粒子，时间…等待一个机会。
***
“废物！一群废物！”
弑神桥头，炎戮神将的咆哮如同惊雷，震得脚下暗红的桥面都在嗡鸣。他身披的暗金神甲上，星屑光泽因愤怒而剧烈流转，脸覆的狰狞骨面头盔下，两点金红神芒如同燃烧的熔岩，死死盯着桥面上那片被恐怖能量风暴犁过、狼藉不堪的毁灭地带。
数百名巡桥神卫噤若寒蝉，低垂着头颅，手中紧握的泣血巨盾微微颤抖。血戮之眼阵法早已解除，那些巨大的暗红竖瞳虚影消散在幽暗虚空中，只留下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浓烈血煞气息。
“一个残废的飞升者！一个半死不活的神族叛徒！在神君佩剑残片的威压和血戮之眼的攒射下，竟然让他们跑了？！”炎戮神将的声音冰冷刺骨，蕴含着滔天的怒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封锁令已下，巡天神镜也已唤醒！就算掘地三尺，把这片‘孽土’翻过来，也要把他们给我挖出来！”
他猛地转身，骨面头盔转向弑神桥延伸向下方污秽之地的另一端，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混乱空间风暴，锁定了那片被称为“流浪星陆”的法外之地。
“传令‘巡狩司’！”炎戮神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调集‘影牙’小队，潜入‘拾荒者之巢’（流浪星陆的别称）。目标：一具残破的骸骨之躯，左臂齐肩断裂，创口有暗紫色能量灼痕，怀抱一名眉心有裂痕、气息微弱近乎死寂的白发女子。生要见人，死…也要把他们的残骸带回来！尤其是那女子，神格若有残存，务必完整剥离！”
“遵命！”一名气息阴冷、身形几乎融入阴影的神卫统领单膝跪地，沉声应道，随即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暗影消失在桥头。
炎戮神将的目光再次落回那片狼藉的桥面，尤其是那根断裂的、覆盖着焦黑灼痕的巨大神禽爪骨。爪骨断口处，那点金红光芒已经黯淡下去，但残留的恐怖剑意依旧让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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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神君的佩剑残片…竟会被引动…那玉佩的气息…”炎戮神将低声自语，骨面头盔下的眼神闪烁不定，充满了疑惑与一丝深藏的忌惮。“还有那诡异的吞噬漩涡…灰白与青铜交织的光芒…钥匙…轮回镜碎片…葬渊的气息…混乱的容器…”
他猛地甩头，将这些纷乱的念头压下。无论那残废的飞升者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亵渎神威，冲击弑神桥，已是死罪！更何况，还可能与那件东西有关…必须尽快处理干净！
“加强桥面警戒！血戮之眼阵法待命！再有异动，格杀勿论！”冰冷的命令回荡在桥头，肃杀之气弥漫。
***
拾荒者之巢，黑巷深处。
楚烬如同蛰伏在腐泥中的凶兽，骸骨之躯的裂痕在污秽的包裹下缓慢地汲取着游离的、微弱的生命粒子，再小心翼翼地渡给怀中的白璃。每一次剥离与注入，都伴随着撕裂神魂的剧痛，但他眼神中的暗红血芒却愈发沉凝。
玉佩的温热感持续不断，如同不灭的星火，不仅维系着他的意识，更隐隐与白璃眉心那点灰白余烬产生着微妙的共鸣，似乎在缓慢地净化、稳固着那缕强行注入的深渊本源。
时间在恶臭与死寂中流逝。巷弄外，混乱的喧嚣从未停止——粗野的叫骂、金属的碰撞、能量枪械的嘶鸣、以及某种大型机械碾过地面的沉重轰鸣。这里是法外之地，弱肉强食是唯一的法则。
突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融入阴影的脚步声，在巷口响起。不是那些粗鲁的拾荒者或亡命徒，这脚步声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如同毒蛇滑过枯叶。
楚烬混沌烬涡猛地收缩！残存的破灭意志瞬间提升到极致，左臂断口处沉寂的暗紫熔岩微微波动了一下。
三个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巷口。他们穿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裁剪合体的暗灰色紧身作战服，材质特殊，能吸收大部分光线，只在行动时留下淡淡的残影。脸上覆盖着同样材质的无面面具，只露出两点冰冷的、毫无情感的电子眼，闪烁着幽蓝的光芒。他们动作迅捷而无声，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呈三角阵型，瞬间封锁了巷弄的出口和两侧可能的逃逸路线。
影牙小队！天域巡狩司最精锐的暗杀与追猎部队！
为首一人，电子眼扫过垃圾堆，瞬间锁定了楚烬藏身的阴影角落。他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做了一个简洁的手势。
唰！唰！
左右两名队员如同离弦之箭，瞬间突进！速度之快，在原地留下淡淡的残影！他们手中没有显眼的武器，但指尖弹出的、闪烁着高频能量波动的幽蓝利爪，足以撕裂精金！
致命的杀机，瞬间降临！
楚烬眼中混沌烬涡中的暗红血芒骤然爆燃！没有怒吼，没有咆哮，只有一股终结万物的死寂意志轰然爆发！
就在两名影牙队员的幽蓝利爪即将触及阴影的刹那——
嗡！
楚烬残破的右臂猛地抬起！掌心前方，一个仅有拳头大小、边缘疯狂扭曲、核心深邃幽暗如同归墟奇点的微型吞噬漩涡瞬间生成！漩涡出现的刹那，一股恐怖的吸力爆发，目标并非袭来的敌人，而是…他们脚下污秽的地面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腐朽能量！
轰！
以楚烬为中心，半径数丈内的垃圾堆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向下拉扯、挤压！腐烂的有机物、锈蚀的金属、污浊的泥浆瞬间被压缩成一个粘稠、恶臭的球体！同时，空气中弥漫的腐朽、诅咒、怨念等负面能量被疯狂抽吸，涌入那微型漩涡！
两名突进的影牙队员身形猛地一滞！脚下传来的恐怖吸力和骤然变化的“地面”让他们瞬间失去平衡！更可怕的是，那微型漩涡爆发的吸力并非物理层面的拉扯，更带着一种侵蚀神魂、瓦解意志的破灭死寂之力！他们的电子眼中幽蓝光芒剧烈闪烁，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僵直！
就是现在！
楚烬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压缩的垃圾球后方暴起！他没有攻击那两名被吸力牵制的队员，而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骸骨之躯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抱着白璃，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直扑巷弄出口——那里，只有为首的那名影牙队长！
擒贼先擒王！也是唯一的生路！
影牙队长电子眼中幽蓝光芒暴涨！面对楚烬亡命般的扑击，他并未后退，反而踏前一步！双臂交叉于胸前，暗灰色作战服表面瞬间亮起细密的能量纹路，形成一面半透明的菱形能量护盾！同时，他背后无声地弹出两柄闪烁着高频震荡波动的漆黑短刃，如同毒蛇的獠牙，蓄势待发！
楚烬眼中血芒冰冷！右掌那微型吞噬漩涡在爆发出瞬间的吸力干扰后，能量已濒临失控，边缘剧烈扭曲！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玉佩传递而来的那丝温热守护意志，全部灌注于右臂！
“破！”
他低吼一声，右拳紧握，包裹着那濒临崩溃的微型漩涡，如同燃烧着灰烬的陨石，狠狠砸向影牙队长撑起的菱形能量护盾！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玻璃被重锤击中的脆响！
咔嚓！
菱形能量护盾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恐怖的破灭死寂之力透过护盾狠狠冲击在影牙队长身上！他闷哼一声，身形剧震，向后踉跄半步！高频震荡短刃的蓄势被强行打断！
楚烬借力前冲，右拳去势不减，穿过碎裂的能量护盾，狠狠印向影牙队长的胸膛！
影牙队长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他没想到对方在如此重伤之下，还能爆发出如此诡异而凶悍的力量！仓促间，他双臂交叉格挡，暗灰色作战服下的肌肉瞬间贲张！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楚烬的拳头狠狠砸在影牙队长交叉的手臂上！狂暴的破灭之力与微型漩涡残留的吞噬之力混合爆发！
嗤啦！
影牙队长双臂的作战服瞬间被撕裂，露出下面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强化骨骼！骨骼上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一股阴冷死寂的能量顺着手臂疯狂侵蚀！他再次闷哼，被巨大的力量撞得向后飞退！
楚烬也被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腾，左臂断口处暗紫熔岩再次失控般喷涌，剧痛让他眼前一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如果骸骨之躯有的话），借着反冲之力，抱着白璃，如同炮弹般从影牙队长让开的缝隙中，猛地冲出了狭窄的巷弄！
“追！”影牙队长稳住身形，电子眼中幽蓝光芒冰冷刺骨，带着一丝被蝼蚁所伤的暴怒。他手臂上的裂痕在作战服的自愈功能下缓慢修复，但那侵入体内的破灭死寂之力却如同跗骨之蛆，让他动作隐隐迟滞。
另外两名队员也从垃圾球的吸力牵制中挣脱，眼中杀意沸腾，瞬间化作两道幽影，紧追楚烬而去！
冲出巷弄的瞬间，刺眼的光线（来自远处悬浮的巨型照明塔）和震耳欲聋的喧嚣扑面而来！楚烬眼前一阵眩晕。他身处一条宽阔、混乱、如同巨型垃圾处理厂般的街道。两侧是堆积如山的废弃星舰残骸、锈蚀的巨型机械、以及用各种破烂金属板搭建的歪斜棚屋。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锈蚀、腐烂食物和劣质能量燃料混合的刺鼻气味。
形形色色的“居民”在街道上穿梭：身高数米、皮肤如同岩石的异星劳工扛着巨大的金属构件；浑身覆盖着金属义体、电子眼闪烁着红光的改造人蹲在角落交易着不明的零件；穿着破烂皮甲、手持简陋能量武器的亡命徒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路人；甚至还有几个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孩童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
楚烬的突然冲出，尤其是他那残破的骸骨之躯和怀中昏迷的白发女子，瞬间吸引了附近不少目光。惊愕、好奇、贪婪、冷漠…各种情绪交织。
“拦住他！”影牙队长冰冷的声音如同追魂索命，从巷弄中传出。
三道幽影如同附骨之疽，瞬间出现在楚烬身后，高频震荡利爪和漆黑的短刃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能量波动，直取他的后心与怀中的白璃！
生死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