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归乡刺青: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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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烙印深处,那被麻藤汁暂时压制的剧痛和阴寒,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炽炭,在短暂的沉寂后,猛地爆发了!这一次,不再是洪流冲击,而是……共鸣!一种找到了源头的、病态的、近乎狂喜的共鸣!
“嗡……嗡嗡嗡……”
烙印在皮肉下疯狂搏动!一股更加粘稠、更加冰冷、带着强烈腐蚀感的能量,如同苏醒的毒龙,沿着手臂经络蛮横地向上蔓延!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呼应着这片空间中某个沉睡的恐怖存在!
剧痛让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嘶哑声音。
“别出声!” 白蘅冰冷的声音在极近处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
她似乎也摔得不轻,但动作依旧敏捷。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了我的嘴,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我强忍着剧痛和窒息感,艰难地睁开被冷汗和污血糊住的眼睛。
视野一片模糊,只有一片朦胧的、惨绿色的幽光。
适应了片刻,眼前的景象,如同最深的噩梦,缓缓展开。
这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仿佛整座山峦的腹部被掏空!洞顶高得望不到尽头,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支撑洞顶的,是无数根巨大、扭曲、如同远古巨兽肋骨般的天然石柱。石柱表面布满了湿滑的暗绿色苔藓和垂挂下来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惨白色菌丝。
惨绿色的光源,来自于洞壁上、地面上……无处不在的、如同鬼火般幽幽闪烁的……苔藓?不!是某种……会发光的菌类!它们如同恶性的肿瘤,密密麻麻地附着在冰冷的岩石和……锈迹斑斑的巨大金属结构上!
金属!
巨大的、锈蚀得如同褐色疮痂的金属管道,如同纠缠的巨蟒,在洞壁和地面上蜿蜒盘绕!一些管道早已破裂,从中流淌出粘稠的、散发着刺鼻化学气味的暗绿色或黄褐色液体,在坑洼的地面积聚成一滩滩散发着荧光的不祥水洼。
更多的,是如同墓碑般林立的、巨大的铁灰色柜子!它们整齐地排列在洞穴深处,如同沉默的钢铁森林!柜体表面布满了厚厚的、暗红色的铁锈,上面用刺目的黄色油漆喷涂着巨大的骷髅头标志!以及……扭曲狰狞的日文符号!
VX……芥子气……路易氏剂……
父亲笔记里那些如同梦魇般的名字,瞬间化为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
生化毒剂库!
这里就是父亲笔记中记载的、日军溃败前深埋地底、伪装成赶尸驿站的毒剂库!是“归乡路”的终点!是无数暴毙者刺青指向的地狱!
然而,比这地狱景象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声音。
一种……声音。
不是尸将的咆哮,不是行尸的嘶吼。
是歌声。
极其轻微,极其缥缈,如同从地心最深处、隔着厚重的岩层幽幽传来。
不是一个人。
是许多个……稚嫩的、童声的……合唱。
曲调……诡异而熟悉……像是西南山民哄孩子入睡的古老童谣……但那歌词……却扭曲、破碎……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怨毒和……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
“……月娘娘……亮堂堂……”
“……照阿囡……归故乡……”
“……山高高……路长长……”
“……开开门……见阎王……”
“……血做路……骨做梁……”
“……魂锁住……永……不……放……”
童谣!那首秤砣张临死前哼唱的、充满了不祥意味的童谣!
此刻,在这毒库的最深处,被无数个稚嫩却冰冷怨毒的童声,反复吟唱着!每一个破碎的音节,都像冰冷的针,狠狠刺入耳膜!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召唤与禁锢的力量!
“是……‘钥匙童子’……” 白蘅捂着我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那沙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深入骨髓的寒意,“赵秉坤……在‘开门’了……他在用那些孩子的‘魂’……催动最后的‘锁’……”
钥匙童子?!那些被歌声控制的……是孩子?!
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赵秉坤……他不仅用活人试钥匙……他还囚禁了孩子?!用他们的魂魄……作为开启毒库最后一道门户的祭品?!
就在这时!
左臂烙印深处,那疯狂搏动、与毒库空间共鸣的剧痛,骤然发生了变化!
一股无法抗拒的、冰冷粘稠的意念,如同最霸道的命令,蛮横地冲入了我剧痛的脑海!不是语言!是……图像!是……路线!
一幅由惨绿幽光勾勒的、极其复杂的、扭曲盘绕如同活物的路径图,瞬间烙印在我的意识深处!路径的起点,是我现在的位置!终点……直指洞穴最深处、那片童谣歌声传来的、被无数巨大锈蚀铁柜环绕的最黑暗区域!
同时!一股更加强大的、冰冷粘稠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住我的四肢!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如同被牵线的木偶!僵硬地、却异常坚定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了起来!
“呃……嗬嗬……” 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被操控的嘶气声。身体完全脱离了意志的掌控!左臂烙印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那冰冷的锁链正深深勒进皮肉!我像一个梦游者,又像一个被附身的傀儡,踉跄着,朝着洞穴深处、那童谣歌声传来的黑暗……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去!
“纪岜沙!” 白蘅惊怒的低喝在身后响起!她试图抓住我,但我的手猛地向后一挥!一股冰冷的、带着腐蚀性的力量从烙印处爆发出来!
“嗤!”
白蘅抓向我手臂的手如同触电般缩回!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赫然出现了一片焦黑的灼痕!正冒着淡淡的青烟!
“该死!毒引反噬!” 她脸色剧变,黑眸中第一次闪过一丝骇然!
她不敢再直接触碰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那股来自毒库最深处的、冰冷怨毒的意志操控着,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一步,朝着那童谣歌声的源头,朝着那最终的地狱之门……蹒跚而去!
“月娘娘……亮堂堂……”
“……照阿囡……归故乡……”
稚嫩而怨毒的童谣歌声,在巨大冰冷的毒库空间中幽幽回荡,如同招魂的魔咒。
我的身体,在剧痛和冰冷的操控下,僵硬地前行。
每一步落下,脚下冰冷坚硬的地面,那些附着在金属管道和铁柜上的、散发着惨绿幽光的诡异苔藓,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光芒骤然变得明亮!如同无数只鬼眼,在黑暗中齐刷刷地睁开!
前方,那被巨大锈蚀铁柜环绕的、最黑暗的区域,在惨绿幽光的映照下,隐约显露出一个轮廓——
那是一扇门。
一扇嵌入在巨大、光滑如镜的黑色岩壁上的……门。
门极其巨大,高逾三丈,通体呈现出一种非金非石的、如同凝固黑曜石般的材质,冰冷、沉重、死寂。门体表面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只有无数道深深浅浅、扭曲盘绕、如同活物般搏动流淌着的……深蓝色纹路!
那纹路……与死者后颈的刺青!与我左臂的烙印!如出一辙!只是放大了千万倍,如同覆盖在巨门上的、活生生的血管网络!
此刻,这些深蓝色的“血管”纹路,正随着洞穴深处传来的、那无数稚嫩童声吟唱的怨毒童谣,如同呼吸般……明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一股更加冰冷、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灵魂冻结的无形力场,从那巨门深处弥漫开来!
门……正在开启!
而我,这把被毒引侵蚀、被冰冷意志操控的“钥匙”,正被那无形的锁链牵引着,一步一步,僵硬地……走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