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看山不是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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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切正在缓缓回归最初的模样。

……

而那场约定好的万载陪伴。

亦走到了最后的时光。

那，是一场，只属于“死亡”本身的……“生命”。

亦是，一场，只属于秦墨三人的……最终见证。

——山，已化作坦途。

——海，已化作虚无。

整个世界，在跨越数千年的风化与干涸之中，早已彻底回归到最原始、最纯粹的“简单”。

只余下，那一片由古老宇宙尘埃铺就的无尽平原；

只余下，那三间早已与死寂合而为一的石屋；

只余下，那一颗，比数千年前更衰老、更迟暮的……暮色骄阳。

……

又不知过去了几千年。

那场约定好的万载陪伴，终于缓缓走向尾声。

那颗固执脉动的古老星辰，如今失去了它最后的“心跳”。

它不再呼吸，不再燃烧。

它只是——一块巨大到不可言说的余烬，悬浮于绝对的“空”中。

固执，却无比安静地，散发着最后的光……最后的热。

……

石屋之前，石桌之旁。

三人依旧静静坐着。

他们在“看”。

在看那一缕缕，自暮色骄阳散落的最后之光。

那已不再是光。

无色，无亮。

更像是一个古老而疲惫的“概念”，在黑暗中所做出的最后证明。

它无法照亮任何事物，无法驱散任何黑暗。

它只是用自己微弱却坚韧的存在，平静诉说着：

——我曾来过。

——我曾照亮整个星系，孕育生命。

——我曾守护黑暗中的希望，燃烧至最后一刻。

这是最漫长，也是最动人的告别。

……

石磊不再思考。

那双见证过无数奇迹的憨厚眼睛，此刻只剩下最单纯的“记住”。

记住眼前这幅足以令所有力量都彻底沉默的最终画卷。

苏小婉不再感伤。

她以一颗早已融入宇宙春天的慈悲道心，只是温柔地“感受”。

感受这场足以令任何生命肃然起敬的最终圆满。

而秦墨，化作了一面最为纯粹的“道心之镜”。

不思，不感。

只是倒映着。

倒映着那最后一缕光如何于绝对黑暗中，渐渐稀薄，渐渐虚幻。

直至某个不知名的黑夜。

光，彻底化作一粒比尘埃更渺小的最终光子，安详散入了等待亿万年的虚无。

……

光，没了。

整个世界，于那一瞬间，陷入了绝对、且永恒的黑暗。

紧接着，最后的“热”开始消散。

若光的消散是“存在”的落幕——

那么热的消散，便是“运动”本身的终点。

这不是冰冷，而是彻底的静止。

一种连最微小粒子都不再震动的终焉之寂。

宇宙，第一次展现出它最残酷、亦最公平的底色——

——绝对零度。

……

石屋，于最后一缕光消散的瞬间，已化为宇宙尘埃。

三人静立于黑暗与静止中。

时间消失了。

空间消失了。

他们像三尊古老雕塑，与这片永恒合而为一。

他们等待着。

等待着那一场，早已注定的……最终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