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女刺史(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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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城刺史府前,原本热闹繁华的景象瞬间被一片素白所笼罩。灵位层层叠叠地摆放着,仿佛一座白色的小山,香火日夜不息地燃烧着,烟雾缭绕,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而在这众多的灵位中,有一个特别引人注目,那便是王月英的灵位。正如布告中所说,她一身缟素,跪坐在灵前,一动不动。她的头发随意地披散着,没有任何装饰,脸上也不施粉黛,显得面容憔悴,但她的目光却异常坚定。

不时有前来祭奠的人经过,他们有的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有的是年幼无知的孩童。每当有人靠近灵位,王月英都会默默地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有一位老妪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当她看到儿子的灵位时,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嚎啕大哭起来。王月英见状,急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住老人颤抖的身躯,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她。待老人稍稍平静一些后,王月英又递上一碗温水,让老人润润喉咙。

还有一个年幼的孩童,懵懂地跟着母亲来祭奠亡父。孩子对死亡可能还没有太多的概念,只是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王月英看到孩子,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她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头顶,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饽饽,塞进孩子的小手里。

那口熬粥的大锅始终冒着热气,米香混合着檀香和纸钱燃烧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这种味道既让人感到悲伤,又透露出一种庄重的氛围。

“王刺史……是个好官啊,跟她爹一样……”

“女子又如何?这份心,比多少男儿都真!”

百姓们低声议论着,看着那跪在灵前的柔弱身影,心中的怨怼与绝望,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和依托的出口。

在官方的引导和共同参与下,不再是撕裂社会的力量,反而奇异地凝聚成了一种相互扶持、共度时艰的认同感。

与此同时,各郡县的敛葬工作也在艰难推进。起初,一些乡绅还阳奉阴违,不愿出人出力。

但王月英手段果决,一方面以刺史令强行征调,另一方面将积极协助者列入“义民册”,允诺日后优先考虑其子弟入仕或减免部分赋税。更有刘蒙、蒋河等新晋官员带着兵丁、捕快亲自监督,甚至动手挖掘搬运。一具具残缺或已开始腐烂的遗体被小心收殓,用草席或白布包裹,运往指定的墓园。

当那座巨大的“幽州忠魂碑”在蓟城北郊立起,第一批刻满名字的石面迎着夕阳时,无数寻亲而来的百姓跪倒一片,哭声震野。那不仅仅是悲伤,更是一种终于找到归宿的释然,以及对官府此举的由衷感激。

而每日辰时的“听诉”,则成了王月英了解民情、树立威信的最直接窗口。最初几日,案前挤满了人,诉说的多是失亲之痛、失物之恼。

王月英耐心倾听,让身旁文书一一记录,能当场决断的,如协调邻里纠纷、责令衙役帮助寻找走失牲畜等,立即办理;需要调查的,则限期回复。她言语清晰,断事公允,没有丝毫官架子。

有一次,一个衣衫褴褛的汉子挤到案前,哭诉他家仅有的几亩薄田被邻村一恶霸趁乱强占,他去理论反被打伤。

王月英仔细询问了田亩位置、恶霸姓名,当即命蒋河带捕快前去查证。不过两日,便将那恶霸拘拿到案,田产归还汉子,恶霸则被当众杖责,罚做苦役。

此事迅速传开,百姓们意识到,这位女刺史不仅是姿态,是动真格的!前来诉冤的,也渐渐从单纯的悲诉,转向了对具体不公的控诉和求助。

半月时光,在忙碌与悲欣交集中转瞬即逝。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蓟城街头的悲声未绝,却少了戾气,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相互慰藉与对未来的期盼。市集开始重新出现零星的交易,一些紧闭的店铺试探性地卸下了门板。乡间,随着遗体被安葬,恐慌气氛渐消,偶尔能看到农夫在整理荒废的田地。

茶楼酒肆,坊间巷议,话题都绕不开那位新任的女刺史。

“听说了吗?王刺史守灵三日,粒米未进,最后是被人搀下去的……”

“是啊,北郊那忠魂碑,听说她亲自去看了,还落泪了。”

“前天李二狗家被占的牛,就是王刺史给做主讨回来的!”

“原以为吴先生派个女子来是……唉,现在看来,是咱们幽州之福啊!”

“吴先生慧眼如炬!选了王青天(百姓对王月英的尊称)来做我们的父母官!”

“有王青天在,这心里啊,总算踏实了点。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百姓们用最朴素的言语,表达着他们的认可。“王青天”的称呼不胫而走。他们感念王月英将他们“的痛,当成自己的痛”,更看到了她雷厉风行、为民做主的行动力。这份由共情与实干建立起来的信任,比任何空洞的安抚都更加坚实。

当半月后,王月英站在刺史府邸的阁楼上,望着城中渐次亮起的灯火,听着远处依稀传来的、不再是哭泣而是寻常家户的动静时,她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慰藉。

她知道,安抚民心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清查田亩、整顿吏治、恢复生产、推行教育的千钧重担还在后面。但,民心可用,根基已稳,这最艰难的第一步,她终究是踏出来了。而这一切的起点,都源于那位青衫文士的破格任用与坚定支持。

“吴先生,”她在心中默念,“月英必不负您所托,定要还您一个……人人安居乐业的新幽州。”

夜色中的蓟城,仿佛一头舔舐完伤口的巨兽,开始缓缓积蓄力量,准备迎接黎明。而关于女刺史王月英的种种事迹,正随着商旅、信使的口耳相传,逐渐向幽州全境,乃至更远的地方扩散开去。

蓟城州府内,灯火常常彻夜不熄。王月英如同一个精准的舵手,在初步安抚了百姓的悲恸之后,毫不犹豫地将舵轮转向下一个险滩——恢复秩序,稳固根基。她深知,哀思需要寄托,但生活更需要保障,安全则是这一切的前提。她依据先前定下的方略,借助新招聘的这批尚且陌生、却充满干劲的属官,将一道道指令化为席卷幽州全境的行动。

布告再次贴满城乡要道,内容直白而有力:

“幽州新立,疮痍未复,为保境安民,特募‘乡勇护境军’!”

“凡家中有亲人死于战乱者,凡身强体壮、愿保乡邻平安者,不限出身,皆可至本村、本坊报名!”

“职责:护卫本乡本土,巡查街巷村陌,协防盗匪,无须远征!”

“酬劳:每日每人发给半斗粮,决不拖欠!”

“恩赏:待州境大定,凡入乡勇军者,其家免半年赋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