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观底诡窟露端倪（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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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文谦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在京师错综复杂的屋脊巷道间疾行。方才巷中的短暂却激烈的搏杀，以及那死士诡异的下场，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彻底清醒——对手远比他预估的更要凶残和警惕。

他没有返回任何已知的落脚点，而是遵循谢明远早先教导的反追踪法门，连续变换路线，甚至故意绕了几个圈子，最终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一处早已废弃的城隍庙破败偏殿之中。这里蛛网密布，尘土厚积，却是书院一处极隐秘的联络点。

确认无人跟踪后，文谦才松了口气，背靠冰冷的墙壁，缓缓调息，平复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激荡的心神。他取出特制的传讯玉符，将以神念将今晚的遭遇——巡防营副将、慈恩观的异常、神秘死士的袭击、其手背的诡异印记以及最终神魂俱灭的下场——悉数记录其中，尤其将那印记的形态细节清晰地烙印进去。

玉符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射向寒山书院的方向。做完这一切，文谦并未放松，反而眉头紧锁。

死士的出现，意味着他的调查已经触动了对方敏感的神经。慈恩观，这个看似破落的道观，必然是其一个极其重要的节点，甚至可能是核心据点之一。对方加强了戒备，甚至可能已经转移或销毁部分证据，再想探查，难如登天。

但越是如此，越说明观内隐藏的秘密至关重要，绝不能放弃。

“不能等师叔回信了，必须趁对方可能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再探一次！”文谦眼中闪过决断。对方刚损失一名精锐死士，或许正是内部稍有混乱、防御出现短暂空隙的时机！

风险极大，但值得一搏。

他换了一身夜行衣，再次悄然潜向南城。这一次，他更加小心，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如同真正的幽灵，远远绕开先前发生战斗的区域，从另一个方向接近慈恩观。

慈恩观依旧死寂地矗立在夜色中，与周围偶尔还有灯火的人家格格不入。观门紧闭，连一丝灯光都无。

文谦没有选择从正面或侧面潜入，而是绕到了道观后方的一片乱葬岗。这里荒草萋萋，坟茔杂乱，阴气森森，平时绝无人迹。他凭借记忆和灵觉感知，仔细搜寻着。

果然，在一处半塌的古老墓穴深处，他发现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洞口被碎石和枯草掩盖，仅容一人通过，里面黑黢黢的，散发出泥土和某种陈腐的气息。这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开凿的密道，看痕迹有些年头了。

这很可能是慈恩观一条不为人知的备用通道或者紧急出口。

文谦凝神感知片刻，确认洞口附近并无近期活动的痕迹和阵法陷阱，这才小心翼翼地拨开障碍，侧身钻了进去。

密道内狭窄而潮湿，空气污浊，只能弯腰前行。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和隐约的人声。

文谦立刻屏住呼吸，将身形隐藏在通道的阴影里，缓缓靠近。

光亮来自一个拐角后的开阔空间。这里显然已被改造过，不再是简单的墓穴，而是一处地下大厅的边缘。大厅中央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摇曳，映照出几个忙碌的身影。

他们穿着普通的苦力衣服，但动作僵硬，眼神麻木，正沉默地将一些大小不一的箱笼从大厅一侧的另一个通道搬出，堆放到指定区域。文谦敏锐地注意到，这些苦力搬运时脚步沉重，显然箱笼分量不轻，而且他们身上都散发着极其微弱的、被药物或邪术控制后的呆滞气息。

而在大厅稍高的一个石台上，坐着两个监工模样的人。这两人气息明显不同，一个太阳穴高鼓，眼神锐利，指尖有老茧，显然是练家子；另一个则面色苍白，身上带着那股文谦已经十分熟悉的、天机卫特有的冰冷感，正拿着一本册子记录着什么。

“...第三批‘沉沙’到位，清点无误。”那冰冷男子合上册子，对练家子说道，“‘上面’催得紧，最迟明晚子时，必须全部转运出去。”

练家子监工皱了皱眉：“时间太紧了！‘寂灭海道’最近可不平静，龙宫那帮泥鳅查得严，万一...”

“没有万一！”冰冷男子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这是死命令！这批‘沉沙’至关重要，关系到‘新舟’的奠基！就算拼掉所有人，也必须按时送达！”

新舟？文谦心中巨震！他们竟然还在谋划新的方舟？难道青族还有备份计划？或者...是天机卫残部妄想自己复制方舟？

那练家子监工似乎被“死命令”和“新舟”镇住了，不再多言，只是脸色更加难看。

文谦强压震惊，继续观察。只见那些被控制的苦力将箱笼堆放好后，又从那侧通道中推出几辆平板车，车上盖着厚厚的油布，但油布下隐约透出人形轮廓，甚至还有极其微弱的呻吟声传出！

“...‘燃料’也补充完毕...”冰冷男子冷漠地记录着，“这次品质一般，但聊胜于无。动作快点，送入‘化生池’。”

苦力们机械地将平板车推向大厅更深处的黑暗之中，那里隐约传来水流和机械运转的声音。

文谦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燃料？化生池？他们竟然还在进行那种惨无人道的邪术！将这些活人生生转化为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