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残光归航与无声警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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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度跳跃的扭曲感如同将灵魂撕成碎片又强行糅合。“寂灭潜航者”号如同被巨浪抛出的残破小舟，猛地从剧烈震颤的虚空中挣脱，跌回熟悉的规则背景中。舷窗外，不再是那片令人绝望的灰色死寂，而是喧嚣堡垒那虽然布满伤痕、却依旧顽强闪烁着各色“噪音”光芒的轮廓。

他们回来了。

但舰桥内没有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死寂和沉重到无法呼吸的压力。

潜航者号受损严重，虚骸合金外壳上布满了失去活性的灰斑，如同罹患了金属瘟疫，存在淡化力场时断时续，发出不稳定的噼啪声。最触目惊心的是舰体中部，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仿佛被无形之物“舔舐”过的凹陷，边缘规则结构完全崩坏，那是强行捕获“源初代码”碎片时，被最后爆发的光芒和随之而来的静默波纹双重冲击留下的创伤。

“能量储备低于百分之五……结构完整性剩余百分之三十七……‘归寂模拟器’彻底烧毁……”老查理看着控制台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警报，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后怕，“我们差点……就彻底‘静默’在里面了。”

林秀快步走到阿娣身边。阿娣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但他依旧强撑着站在舰桥中央，双手紧紧扶着控制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的意识与舰船深度连接，承受了最大的规则反噬。

“阿娣？”林秀担忧地扶住他。

“我没事……”阿娣摇了摇头，目光却死死盯着那个被多重力场封锁的隔离舱。舱内，那块“源初代码”碎片依旧散发着褪色的混沌光泽，安静得仿佛一块普通的石头，唯有内部那极其微弱的、复杂的规则律动，证明着它的不凡。

“我们……拿到了。”阿娣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不仅仅是虚弱，更是一种接触过过于庞大真相后的悸动。

潜航者号的回归和成功获取碎片的消息，如同强心剂般注入了联盟。然而，当详细的航行数据和遭遇报告被解密后，初时的喜悦迅速被更深的忧虑取代。

那块碎片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而更让人不安的，是阿娣最后回头看到的那一幕——灰色虚无后方，黑暗深处，那无数双缓缓睁开的、与“星空之眼”同源的冰冷注视。

“我们可能……打开了一个远比根除者更可怕的潘多拉魔盒。”守夜人的投影在星图大厅中凝实，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峻，“‘寂灭之喉’并非单纯的禁区，它很可能是‘归寂’本体的……表层边界。你们的行为，不仅拿到了碎片，更可能……惊动了沉睡在更深层的‘归寂意识’本身。”

这个推断让所有听闻者不寒而栗。如果根除者和静默审判者只是免疫系统的白细胞，那么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引起了免疫系统核心——大脑——的注意。

“荆棘王座知道这个风险吗？”林秀看向阿娣。

阿娣沉默了片刻，回想起信息流中那饱含仇恨与疲惫的目光，缓缓道：“他们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但无论如何，这是他们，也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在注定毁灭的命运前，惊动‘根源’与坐以待毙，并无本质区别。”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隔离舱。

唯一的变数，就在于这块碎片了。

联盟最顶尖的研究力量被立刻组织起来，在灯塔最深层、规则最稳固的实验室，对“源初代码”碎片进行研究。阿娣、老查理自然是核心，连守夜人也调动了灯塔庞大的规则算力进行辅助。

然而，研究进展极其缓慢。

碎片拒绝任何形式的直接能量注入或规则解析。它就像一个绝对的黑箱，只允许外界“倾听”它那内部永恒的、破碎而复杂的低语。这低语蕴含着无穷信息，但其结构方式完全不同于现有任何已知的信息编码，更像是一种……宇宙诞生之初的“先天语言”。

老查理尝试了无数种破译算法，都无功而返。守夜人调动灯塔算力进行模拟推演，也仅仅能模糊地感知到低语中蕴含的两种基本“倾向”：一种是趋向创造、分化、演化的 “生之律动” ；另一种则是趋向统一、静寂、消亡的 “灭之韵律” 。而“归寂”，似乎是“灭之韵律”在某个阶段占据了绝对主导后，所产生的宇宙级现象。

“这块碎片，像是一个……记录了宇宙两种基本倾向的‘古老唱片’。”老查理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但我们没有播放它的‘唱针’。”

阿娣则采用了另一种方式。他不再试图去“破译”，而是长时间地、沉浸式地去“倾听”和“感受”那低语。他放开自己的规则感知，任由那破碎的律动冲刷自己的意识，试图去理解其内在的“情感”和“意图”。

这个过程极其危险，那低语中蕴含的“灭之韵律”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放弃抵抗，融入那永恒的静寂。但阿娣凭借着自身强大的平衡本质和守护联盟的坚定意志，一次次从沉沦的边缘挣扎回来。

在不知第多少次倾听后，阿娣猛地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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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捕捉到了！

在那宏大而破碎的低语背景中，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不协调的杂音！那杂音并非碎片本身所有，更像是一个……后来被强行烙印上去的、充满愤怒与不甘的……标记！

这个标记的规则特征，与他之前接触过的所有力量都不同，却隐隐与“荆棘王座”传递来的信息流中，那种饱含仇恨的意志……同源！

难道……“荆棘王座”并非仅仅知道碎片的存在？他们……曾经接触过，甚至试图“修改”过这块碎片？！这缕杂音，就是他们失败后留下的痕迹？

这个发现让阿娣心跳加速。如果“荆棘王座”已经尝试过并失败了，那他们为何还要指引联盟来获取？是认为联盟可能拥有他们不具备的条件？还是……这本身就是一个他们明知会失败、却依旧希望有人去尝试的……绝望陷阱？

就在阿娣试图更深入地探究那缕杂音时，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彻灯塔，这一次，来自外部监控网络——

“检测到超大规模规则塌陷！坐标……‘荆棘王座’所在星域！！”监控人员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能量读数……无法测量！规则结构……正在被……彻底抹除！”

星图大厅的穹顶上，代表“荆棘王座”的那个、一直顽强闪烁着暗紫色光芒的坐标点，此刻正被一片迅速扩张的、绝对的黑暗所吞噬！

那黑暗，与阿娣在“寂灭之喉”最后看到的，一模一样！

“归寂”的清算……开始了。

而第一个目标，就是为他们指引了方向的……“荆棘王座”！

阿娣霍然起身，看向隔离舱中那块依旧在低语的碎片，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急迫与决绝。

他们没有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