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5集：沙铃引路（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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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语星枢

肖飞的指尖被沙粒磨得发红，渗着细密的血珠，却不敢停下手中的动作。他半跪在滚烫的沙地上，指腹蘸着自己的汗与血，勾勒出最后一道弯钩——那是星纹“镇沙诀”的收尾。纹路刚落在沙地上，就泛起淡银色的光，像撒了把碎星，将周围涌动的活沙逼退半尺。活沙不甘地翻滚着，沙粒碰撞的声音像无数细蛇在吐信，黏腻又刺耳。

“肖飞，左后方！”石勇的吼声从身后传来，带着风沙的粗粝。他跟在肖飞半步远的地方，巨斧斜扛在肩上，斧刃上还沾着几粒顽固的活沙，正被星纹的银光慢慢灼成灰烬。见肖飞被右侧的活沙缠住，石勇抬腿踹开脚边一块松动的风化石，巨斧横扫而过，斧刃划过沙地时留下一道深沟，恰好补上肖飞来不及画的半道星纹。银光瞬间连成圈，将涌到脚边的活沙拦在外面，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水浇在炭火上。

少女阿槿走在最后，青铜杖斜握在手里，杖身缠绕的沙铃越响越急。铃音本是清透的，此刻却像被拉紧的弦，每一声都透着焦躁。她突然停下脚步，脚踝处的银铃跟着晃了晃，低头看了眼杖尖——那枚镶嵌的青晶石正微微发烫，散着淡绿色的光。“不对！”阿槿猛地转身，将杖尖指向右侧的沙丘，“活沙层的核心不在前面，我们走反了！”

肖飞刚要回头，脚下的沙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沙下拱动。他还没来得及站稳，脚踝就被一根突然冒出来的青藤缠住，藤条带着韧劲，猛地将他往阿槿指的方向拉。肖飞下意识地想挣脱，却瞥见青藤上刚冒出来的嫩芽——那些嫩黄的芽尖，正齐刷刷地指向右侧的沙丘，像是在指引方向。

“信她！”石勇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肖飞的胳膊，粗粝的掌心带着力量，将他往阿槿那边拽。巨斧在他另一只手里转了个圈，斧柄重重砸在地上，“青藤是阿槿召的，反应不会错！”

三人刚调转方向，身后的沙地就“轰隆”一声彻底塌陷。原本还算坚实的地面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流沙漩涡，黑色的沙粒像被搅动的墨汁，疯狂地旋转着，将周围的碎石、枯木全都吸了进去。肖飞回头时，正好看见他们刚才站的地方，漩涡的边缘已经到了石勇的脚后跟，若再慢一秒，恐怕就要被卷进去。

“呼……”肖飞扶着膝盖喘了口气，指尖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疼，他低头看了眼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星纹的银光，淡得像一层薄霜。“刚才怎么会走反？我明明按着星图标的方向……”

阿槿走到他身边，青铜杖轻轻点了点地面，杖尖的青晶石亮了亮，周围的活沙似乎安静了些。“不是你的错。”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前面那片沙丘下面有磁场，干扰了星图的指引。活沙层的核心会移动，刚才它往这边挪了，所以青藤才会提醒我。”她说着，指了指缠在肖飞脚踝上的青藤——那根藤条已经松开了，正慢慢缩回沙里，只留下一圈淡绿色的痕迹，像个浅浅的印记。

石勇将巨斧扛回肩上，伸手拍了拍肖飞的后背，力道不轻不重：“别想了，先往前走。太阳快落山了，沙漠里夜里更危险，活沙在晚上会更活跃。”他抬头看了眼天，原本橙红色的晚霞已经开始褪色，边缘泛起了深紫色，远处的沙丘轮廓渐渐变得模糊，像蹲在暗处的巨兽。

肖飞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叠得整齐的麻布，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指尖的血和沙。麻布是他出发前，部落里的婆婆给的，说沾了星纹师的血，能让星纹的力量更稳。他将麻布重新叠好放回怀里，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不敢多耽搁——他们已经在这片“死沙海”里走了三天，再找不到活沙层的核心，部落里储存的“镇沙露”就快用完了。

三个月前，死沙海突然开始“活”过来。原本沉寂的沙地变成了会吞噬一切的活沙，先是边缘的几个小村落被淹没，接着活沙开始往部落的方向蔓延。部落里的老星纹师说，活沙的源头是沙下的“星髓”出了问题——星髓是维持死沙海平衡的核心，一旦它的能量紊乱，就会让沉寂的沙粒变成活沙。而要修复星髓，需要找到活沙层的核心，用“星枢纹”重新激活它。

肖飞是部落里最年轻的星纹师，虽然画星纹的手艺还不算顶尖，但他能感知到最微弱的星力；石勇是部落的护卫队长，力大无穷，巨斧能劈开丈高的巨浪，更能在活沙里开辟道路；阿槿是部落的“引路人”，继承了母亲的青铜杖，能和沙漠里的植物沟通，青藤、沙棘都是她的“眼睛”。三人组成的小队，是部落最后的希望。

“前面有片沙棘丛。”阿槿突然停下脚步，青铜杖上的沙铃轻轻晃了晃，声音变得柔和了些，“我们可以在那里歇脚，沙棘的根能固定沙地，活沙过不来。”

肖飞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远处的沙丘下看到了一片深绿色的植物——那是沙棘，叶子细小，枝干上长着尖刺，在沙漠里格外显眼。他松了口气，加快脚步往那边走，指尖已经开始发麻，刚才连续画了三道“镇沙诀”，消耗的星力比他预想的要多。

走到沙棘丛边，石勇先挥斧砍了几根粗壮的枝干，在地上搭了个简单的框架，又从背包里掏出防水的兽皮，铺在上面，做成一个临时的棚子。“肖飞，你先歇会儿，我去打点水。”石勇说着，从腰间解下水囊，“沙棘丛下面有暗流，我去挖个坑就能接水。”

肖飞点点头，坐在棚子下，靠在沙棘的枝干上。阿槿坐在他旁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淡黄色的药膏。“把手指伸出来。”她递过陶罐，“这是用沙棘果和甘草熬的，能止血，还能缓解刺痛。”

肖飞愣了一下，才慢慢伸出手。他的指尖红肿，几道细小的伤口还在渗血，沾着的沙粒已经嵌进了皮肤里。阿槿拿着干净的麻布，蘸了点刚才石勇接来的水，轻轻擦去他指尖的沙粒，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他。然后她用指尖挑了点药膏，仔细地涂在伤口上，药膏带着淡淡的甜味，敷在伤口上凉丝丝的，瞬间缓解了刺痛。

“谢谢。”肖飞低声说，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他从小就跟着老星纹师学画星纹，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待在画室里，很少和人这么亲近。

阿槿笑了笑，把陶罐盖好放回背包：“不用谢。你的手很重要，要是伤得太重，后面就没法画星枢纹了。”她抬头看了眼肖飞，眼神很认真，“老星纹师说，你是部落里百年一遇的‘星引者’，能和星髓产生共鸣，只有你能画出完整的星枢纹。”

肖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攥了攥手指，药膏在指尖形成了一层薄薄的膜。“我……我还没画过星枢纹。”他小声说，“老星纹师只教了我画法，我从来没在真正的星髓上画过，我怕……”

“怕出错？”阿槿打断他，语气很温和，“我母亲以前说过，引路人最忌讳的就是犹豫。青藤不会骗我，星力也不会骗你。你画‘镇沙诀’的时候，星纹的银光比部落里其他星纹师都亮，这说明你的星力比他们都纯。”

她指着沙棘丛里的一株幼苗，那株幼苗刚冒出土，嫩绿的叶子正朝着月亮的方向伸展。“你看它，明明知道晚上会冷，还是要朝着月亮长。因为它知道，只有朝着光的方向，才能活下去。我们也是一样，只有往前走，才能救部落。”

肖飞看着那株幼苗，心里的不安好像被抚平了些。他想起出发前，老星纹师把装着星枢纹图谱的木盒交给自己时说的话：“星纹的力量不在手上，在心里。你相信它，它就会给你力量。”

“水来了！”石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提着两个装满水的水囊走进棚子，把其中一个递给肖飞，“快喝，这水甜得很，比部落里的井水还好喝。”

肖飞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水确实很甜，带着沙棘的清香，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缓解了口干舌燥。他看了眼石勇，发现石勇的胳膊上有一道划痕，还在渗血——应该是刚才砍沙棘的时候被尖刺划到的。

“石勇哥，你的胳膊……”肖飞指着他的伤口。

石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从背包里掏出块布条，随便缠了缠：“小伤，不碍事。比起这个，我们得商量下明天怎么走。阿槿，你能感知到活沙核心离我们还有多远吗？”

阿槿拿起青铜杖，杖尖的青晶石贴在地上，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眉头微微皱起：“有点远，而且中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挡着我的感知。青藤只能告诉我大概的方向，没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肖飞从怀里掏出星图，铺在地上。星图是用羊皮做的，上面用银粉画着复杂的纹路，代表着死沙海里的星力分布。他指着星图上的一个红点说：“根据星图，活沙核心应该在‘陨星谷’附近。那里是死沙海的中心，也是星髓最可能存在的地方。只是……”

“只是陨星谷里全是活沙，还有‘沙蜈’。”石勇接过话，语气沉了些，“我之前听部落里的老猎人说过，陨星谷里的沙蜈有丈长，外壳比玄铁还硬，一口就能把人吞下去。”

阿槿的脸色也有些凝重：“沙蜈以活沙为食，也守护着活沙核心。我们要想靠近星髓，必须先过沙蜈这一关。”

棚子外的风渐渐大了，吹得兽皮棚子“哗啦”作响。月亮升到了半空，银白色的月光洒在沙地上，将沙丘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道黑色的裂缝。肖飞看着星图上的红点，指尖轻轻划过银粉画的纹路，心里突然有了个念头。

“我有个办法。”肖飞抬起头，看着石勇和阿槿，“沙蜈怕星力，我可以画‘引星纹’，把星力集中在一点，吸引沙蜈过来，然后我们再趁机绕到陨星谷的中心，找到星髓。”

石勇皱了皱眉：“引星纹会消耗你大量的星力，要是中途出了意外，你根本没力气再画星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