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苏我反扑 再聚水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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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多湾的船坞里,血腥味混着桐油味,在咸涩的海风中发酵成令人窒息的气息。苏我入鹿踩着满地木屑,看着工匠们给新造的战船加装木板——那些木板厚达五寸,用铜钉死死铆在船舷上,像给船身裹了层硬壳。他手里把玩着一柄从大唐走私来的横刀,刀刃划过木板,只留下道浅浅的白痕。
“这样的船,能挡住唐军的床弩?”苏我入鹿的声音沙哑,带着连日熬夜的疲惫。
造船的工匠跪在地上,头埋得几乎碰到船板:“大人放心!这是用铁力木做的,比寻常木料硬三倍,别说床弩,就是拍竿的石弹,也顶多砸个坑!”
苏我入鹿没说话,目光扫过船坞里密密麻麻的战船。三个月来,他几乎掏空了苏我氏的家底,征集了百艘战船——其中三十艘是新造的“硬壳船”,七十艘是改装的旧船,每艘船上都挤满了浪人,总数超过一万。他甚至从南边的海盗那里换来了十门粗制的铁炮,虽然射程不远,炸起来却威力惊人。
“告诉弟兄们,”苏我入鹿转身对着簇拥的武士们嘶吼,“拿下琉球,抢来的女人、粮食、珍宝,全部分给你们!谁要是敢后退,我苏我入鹿的刀,可不认人!”
武士们爆发出狂热的呼喊,举着长刀往空中乱劈。他们大多是失地的农民和亡命的海盗,跟着苏我入鹿,图的就是烧杀抢掠。琉球的富庶,大唐楼船里的珍宝,早已被他们在梦里念叨了千百遍。
消息像长了翅膀,先传到了琉球。阿麻和利的哨探在对马海峡看到了倭军船队,回来时吓得脸色惨白:“头领,好多船!黑压压的一片,望不到头!他们的船……船舷都是厚木板,看着就吓人!”
首里城瞬间陷入恐慌。山南的泰久连夜来找阿麻和利,手里攥着部族的账目,声音发颤:“阿麻总管,咱们的义兵才练了三个月,连弓都拉不满,怎么挡得住一万倭兵?要不……咱们先退到深山里躲躲?”
“躲?”阿麻和利把薛仁贵留下的铜印拍在案上,“躲到什么时候?苏我入鹿这次是来拼命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薛将军说了,大唐的援兵很快就到,咱们只要守住首里城,就能赢!”
他当即下令:琉球义兵全部退守首里城,拆毁城外的桥梁,在港湾入口处沉下装满石头的渔船;山北的妇女带着孩子躲进预先挖好的山洞,男人则登上城头,用唐军送来的床弩和滚石布防。
尚巴志也来了,脸上没了往日的倨傲,手里捧着中山最锋利的五十柄铁矛:“阿麻总管,以前是我不对。这次,中山的勇士跟你一起守!”
阿麻和利看着他,忽然笑了:“从今天起,没有山北、中山,只有琉球。咱们得让大唐看看,咱们琉球人,不是孬种!”
两人紧紧握手,掌心的老茧硌得生疼,却也攥出了决心。
薛仁贵在莱州海防镇接到急报时,正在检查新造的楼船。那是三十艘“巨鲸级”楼船,比“镇海号”还大,船舷包着铁皮,床弩的射程又远了三成,拍竿能抛五百斤的石弹。看到“倭军百艘,兵万余,扑向琉球”的字样,老将军二话不说,抓起兵符就往外走。
“传我将令!”薛仁贵的吼声震得校场的旗帜都在抖,“横海营主力,即刻随我驰援琉球!莱州镇留两千人守家,告诉张明远,盯紧博多湾的动静,别让倭人抄了咱们后路!”
信使快马奔向长安,薛仁贵的船队已经驶出了莱州港。三十艘“巨鲸级”楼船在前,二十艘旧楼船在后,士兵们站在甲板上,手里的横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王二郎带着探海队的兄弟在最前面领航,他们对琉球海域熟得像自家后院,哪里有暗礁,哪里能设伏,都烂熟于心。
“将军,苏我入鹿这次是下了血本啊。”赵虎站在薛仁贵身边,望着远处翻涌的海浪,“百艘船,一万人,比上次多了一倍。”
“来得好。”薛仁贵的眼神像淬了冰,“正好一次性打疼他,让他知道,大唐的海疆,不是他想来就能来的。”他顿了顿,补充道,“让弟兄们都打起精神,倭人的船加了厚木板,床弩要瞄准船帆和舵盘,别跟他们拼船板!”
长安的旨意比预想中来得更快。李承乾接到薛仁贵的急报,当天就召集群臣议事。裴炎建议:“陛下,江淮水师刚造好的三十艘楼船,不如也派去支援薛将军。苏我入鹿倾巢而出,正是一举打垮他的好机会!”
长孙无忌也点头:“臣附议。倭人精锐尽出,奈良必然空虚,若能联合天皇和中臣镰足,里应外合,说不定能趁机除掉苏我氏。”
李承乾站起身,目光扫过殿内:“就按你们说的办。传旨江淮水师,调楼船三十艘、士兵五千,由总管李神通率领,火速驰援琉球,归薛仁贵调度!再给津守吉祥传个话,让他告诉天皇,若他能在奈良起事,拖住苏我氏的后腿,大唐灭了苏我入鹿后,定保他稳坐天皇之位!”
旨意一下,江淮水师的船队立刻从扬州港出发。李神通是宗室老将,善用水战,他特意带上了十艘“火龙船”——船尾装着油柜,能喷射火焰,专烧敌船的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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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路水师在琉球海域汇合时,苏我入鹿的船队已经围住了首里城。倭兵正在攻城,箭雨像蝗虫似的飞向城头,琉球义兵躲在垛口后,用滚石和床弩还击,喊杀声震得海水都在颤。阿麻和利站在城头,左臂中了一箭,却依旧举着唐旗,嘶哑地喊着:“顶住!大唐的援军就要到了!”
“将军,咱们到了!”王二郎指着远处的火光,声音里带着急不可耐。
薛仁贵举起望远镜,看到首里城的唐旗还在飘扬,松了口气:“好!李总管,你的火龙船绕到倭船后面,烧他们的退路!赵虎,带十艘巨鲸级,正面冲击,把他们的阵型冲散!剩下的人,跟我一起掩护琉球义兵!”
“得令!”李神通和赵虎齐声应诺,船队瞬间分成三路,像三把锋利的刀,插向倭军的船队。
李神通的火龙船最是吓人。油柜里的桐油混着硝石,喷在帆布上一点就着,十艘火龙船绕到倭船后面,“呼”地喷出十条火舌,顿时有十几艘倭船着了火,浪人们尖叫着跳进海里,却被后面的船撞得粉碎。
赵虎的巨鲸级楼船像铁打的猛兽,迎着倭船就冲了过去。“嘭”的一声巨响,一艘加装了厚木板的倭船被撞得拦腰折断,木板飞溅,惨叫声此起彼伏。唐军的床弩齐发,铁箭穿透帆布,钉死了舵盘,不少倭船失去控制,在海里打转。
薛仁贵亲自坐镇“镇海号”,指挥楼船掩护城头的琉球义兵。床弩精准地射向攻城的倭兵,石弹砸在倭军的云梯上,连人带梯砸成一团。阿麻和利在城头看到唐船,激动得忘了伤痛,挥舞着唐旗大喊:“援军到了!大唐的援军到了!”
琉球义兵士气大振,举着铁矛从垛口后冲出来,与爬上城头的倭兵展开肉搏。尚巴志身中两刀,却死死抱住一个倭兵的腰,把他扔下了城墙;泰久的儿子才十六岁,用唐军教的枪法,一下刺穿了倭兵的咽喉。
海战从清晨打到黄昏,海面上漂满了沉船和浮尸,火还在燃烧,烟柱冲天而起,把夕阳都染成了血色。苏我入鹿的旗舰被三艘大唐楼船围攻,船帆被烧,舵盘被打烂,他站在甲板上,看着自己的船队像被打散的蚂蚁,终于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大唐的对手。
“撤!快撤!”苏我入鹿嘶吼着,声音里带着绝望。
残余的倭船四散奔逃,大唐的楼船在后面紧追不舍,又击沉了二十多艘。当最后一艘倭船消失在暮色中,首里城的城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琉球义兵和唐军互相拥抱,泪水混着血水,滴在滚烫的城砖上。
薛仁贵登上首里城时,阿麻和利带着泰久、尚巴志迎了上来。三人都受了伤,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薛将军,您可算来了!”阿麻和利的声音哽咽,指着城下的战场,“托大唐的福,咱们守住了!”
薛仁贵拍着他的肩膀,看着远处渐渐平息的海面,心里清楚——这场仗,不仅守住了琉球,更打碎了苏我氏的根基。接下来,该轮到奈良那边,动一动了。
海风吹过城头,唐旗猎猎作响,像是在为这场胜利欢呼,也像是在预告着即将到来的终结。苏我入鹿的反扑,终究成了徒劳,而大唐在海东的声威,却借着这场血战,扎得更深、更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