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宫廷日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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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一的朝会结束后，钟粹宫寝宫内仍萦绕着庄严肃穆的气氛。

隆裕皇太后端坐在宝座上，指尖轻轻摩挲着佛珠，目光却落在殿外渐暗的天色上。

少顷，隆裕皇太后经过权衡利弊之后，轻启朱唇，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至殿内："李总管，传哀家旨意，即日起准备迁居长春宫。"

首领太监李总管连忙应声："嗻！"他躬身退后两步，随即转身快步退出养心殿，那蟒纹袍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透着一丝罕见的急切。

李总管一路小跑至钟粹宫偏殿，召来掌事宫女和几名钟粹宫当差太监。"太后有旨，"他声音洪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太后娘娘要迁居长春宫。就是这几日的事儿了，务必一切就绪！"

翠儿是隆裕皇太后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宫女，闻言立即福身领命："李总管放心，奴婢这便去安排。"她转身时，裙摆上的银线暗花在夕阳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那是太后特赐的吉祥图案。

钟粹宫内，早已是一片忙碌景象，而长春宫内一切布置早已完成，只等隆裕皇太后择一黄道吉日入住。

李总管亲自督阵，将宫女太监们分成几组：一组负责清点钟粹宫内的私人物品，从皇太后日常用的珐琅彩瓷茶具到她最爱的那套翡翠象棋；一组检查新宫殿的门窗帘幔，确保每一处都符合皇室规格；还有一组专门负责搬运沿途所需的仪仗用具。

"那架紫檀木梳妆台，"李总管指着养心殿内的一件家具，"务必用红毡包裹，轻拿轻放。"他转头对掌事宫女道，"太后娘娘的佛龛，要走在队伍最前头。"

太监宫女们穿梭其间，掌事宫女亲自带领几名小宫女整理太后的衣裳首饰。她们将太后最常穿的明黄色朝服挂在特制的衣架上，旁边整齐码放着头饰、朝珠和绣着龙纹的鞋履。

"李总管，"掌事宫女轻声问道，"太后娘娘的私印和常用奏折，是随咱们第一批搬，还是......"

"自然随第一批。"李总管斩钉截铁地回答，"这些要紧物件，半点差池都不能有。"

与此同时，隆裕皇太后正在钟粹宫的佛堂内诵经。听闻小李子进来回禀迁宫准备情况，她只是微微颔首："哀家知道了，既安排妥当准备不日入住长春宫。"

待李总管退下后，隆裕太后望向窗外的庭院，那里装点着各色盆景花卉。她轻声对身旁的宫女道："这钟粹宫，哀家住了十数年，倒比紫禁城其他地方更显清净。"

宫女不敢接话，只是小心地整理着皇太后案上的经书。她知道，皇太后表面上平静，心中却未必没有波澜。毕竟，这迁居之举，看似平常，实则关系重大。

夜幕降临，长春宫内灯火通明。李总管亲自检查每一处细节：太后寝殿的床榻是否铺得足够柔软，佛堂的香炉是否洁净，连走廊上的宫灯都换上了新的蜡烛。

李总管特意叮嘱："迁宫时，必要将钟粹宫上下关于太后娘娘的一切物品都要带走。"

掌事宫女们则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有的在清点瓷器，有的在整理书画，还有的在检查沿途的仪仗用具。整个紫禁城仿佛都感受到了这场迁宫的郑重其事。

这日毓庆宫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紫檀案几上，凌霄已端坐在案前，手执《资治通鉴》，专注地聆听着帝师朱益藩的讲解。

自正式迁居养心殿以来，他的生活如同一条平静的溪流，虽无波澜壮阔，却自有其从容的韵律。

每日寅时三刻，凌霄便在更漏声中醒来。

简单梳洗后，他先到皇太后寝宫晨省，再至毓庆宫同伴读们开始一天的学业。

帝师们轮流为他讲授四书五经、前朝典故，有时还会请来民国京师大学的"新学"教授进宫，讲解世界大势。

凌霄总是虚心受教，遇到不懂之处，便在课后向随侍的翰林院学士们虚心求教。

"皇上，"一日讲完《贞观政要》后，朱益藩捋须问道，"您对魏徵直谏太宗之事，有何见解？"

凌霄放下手中的朱笔，沉吟道："魏徵之忠，在于敢言；太宗之明，在于纳谏。然今非昔比，朕虽不能效仿太宗，但当学其虚怀若谷。"

午后时分，凌霄回到养心殿，跟随新任内务府大臣马佳绍英学习政务。从紫禁城日常开支到皇室产业管理，从宫人调度到外交礼仪，凌霄都认真记录，不时提问，心中暗自思量对比前世的管理知识。

"凌霄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结合前世的管理模式，亲自着手皇室资产管理，与宫廷运作。"

"皇上天资聪颖，"马佳绍英看着凌霄在账本上勾画的笔记，不禁赞叹，"这些琐碎事务，皇上竟记得这般清楚。"

凌霄微微一笑："治国无小事，朕虽年幼，却不敢轻忽。"

每日定时，凌霄便会准时出现在皇太后或太妃们的寝宫向她们晨昏定醒。

凌霄陪隆裕皇太后诵经礼佛，为太妃们研墨作画，听她们讲述往昔的宫闱往事。这些看似平常的相处，却是凌霄刻意维护的珍贵亲情。

"皇额娘，"凌霄轻抚着隆裕太后手中的佛珠，"今日朱师傅讲了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故事，儿臣觉得，这忧国忧民之心，当从小培养。"

隆裕太后眼中泛起慈爱的光芒："我儿能有此志，哀家甚慰。"

最让凌霄挂心的，是隆裕皇太后的身体健康与心结。自从退位后，太后虽表面平静，但凌霄总能察觉她眼中的忧郁。

一日，见隆裕太后独坐御花园，望着枯萎的海棠出神，凌霄便上前轻声道："皇额娘，您可还记得先帝说过，人生如四季，有繁华也有凋零，但根脉仍在，来年春日又会开花。"

隆裕太后叹息："我儿聪慧，只是这大清......"

凌霄顺势跪坐在太后膝前："皇额娘，大清虽改了国号，但皇室的尊严与责任仍在。儿臣虽年幼，却愿与皇额娘一同守护这份传承。"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朵新开的牡丹："您看，旧的花儿谢了，新的花儿又开了。这紫禁城的春天，永远都在。"

隆裕太后接过牡丹，眼中泪光闪烁，却绽放出久违的笑容："我儿长大了。"

夜幕降临，凌霄独自站在养心殿的廊下，望着星光点点的夜空。小李子悄声问道："皇上，今日累了吧？"

凌霄摇摇头："不累。这平静的日子，来之不易。"

他知道，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是无数暗流涌动。皇室改革、民国交涉、皇室生计......桩桩件件都需他日后的担当。但此刻，他能做的，就是珍惜这难得的平静时光，在学业上精进，在亲情中温暖，在政务中历练。

"明日，"凌霄轻声自语，"该去看看西洋医生们对于此次医疗实验的最终结果。"

"必须拿出实际依据，才能让这些悠悠众口得以信服。"

廊下的宫灯映照着凌霄年轻的面庞，那上面既有少年的纯真，也有未来君主初现的坚毅。在这紫禁城的深宫里，凌霄正以自己的方式，书写着属于他的大清故事。

六月的紫禁城，槐花香气浮动在宫墙间。凌霄站在长春宫新寝殿的廊下，望着宫女们忙碌地摆放着从库房里寻出的紫檀木雕花留声机。

这台慈禧太后生前最爱的玩意儿，如今被擦得锃亮，铜制喇叭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皇上，"内务府总管马佳绍英匆匆赶来，躬身禀报，"按您的吩咐，从东交民巷的洋行里寻到了十二张唱片。都是西洋人做的舒缓解郁的曲子，还有几张京城名伶唱的戏文，音调都挑的舒缓的。"

凌霄点点头，目光落在那张最显眼的黑色唱片上——那是从德国公使馆寻摸到的最新出品的《蓝色多瑙河》，据说是维也纳宫廷最流行的舞曲。

凌霄看着皇太后近日心悸之症愈发严重，整日郁郁寡欢，连最爱的佛珠都少拿了。想起西洋医生说过，采用音乐疗法，能够缓解焦虑情绪。

"就摆在那张紫檀木榻旁。"凌霄指着窗边一处朝阳的位置，"再让小安子去请太后过来。"

当隆裕皇太后在宫女们的搀扶下走进长春宫新寝殿时，她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这座她曾以为会充满陌生感的宫殿，此刻却因那张熟悉的留声机而显得亲切起来。

"这是......"太后的手指轻轻抚过留声机光滑的铜制外壳，眼中泛起泪光。

"回皇额娘，"凌霄上前一步，声音温和，"这是慈禧老佛爷生前最爱的留声机。儿臣想着，或许能博皇额娘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