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为狂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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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比位先生强上百倍……”
话音未落,便听的那官家一口气喷了出来,倒是呛了水,咳嗽起来。
慌的那黄门公赶紧上前接了茶盏,口中叫了“奴婢万死!”忙前忙后的一番伺候。
那官家喘匀了气道:
“你倒是敢说!‘鹤容感至精以神变,可弄影而浮烟’ 说的便是他!”
说罢,便望又了那幅《二鹤图》,口中道:
“此画亦是吾舍了脸皮耍了泼皮,着那蔡京从米芾处硬抢了来也!”
官家此话说的,虽是满嘴的埋怨且也是个满心的欢喜。
黄门公且是笑着连连赔罪。
那官家也不理他聒噪,起身去看那薛稷的《二鹤图》,又对比新作,冷不丁的道了一句:
“罢了,那童贯呢?”
黄门公见这没头没尾的问来,便低头思忖了一下,顺了那官家的话,道:
“他?还能去哪?倒是那永巷清苦,受罪呗……”
官家便眼不离那两张画作,头也不回的道:
“这话却只由得你信……”
黄门公吃了一个瘪,倒也不慌,又嬉皮笑脸的腆着脸道:
“圣上要见他?”
官家仍是头也不回,拿了那新画,照了《二鹤图》的仙鹤一一对比,口中埋怨了道:
“见又怎的?还不是听那泼皮哭丧?”
黄门公了这“哭丧”二字,便是笑了。
心道:得!机会到了,便将那蔡京之事说了罢。
想罢躬身道:
“说起这哭丧,倒是有件趣事来……”
那皇帝听了“趣事”只“哦”了一声,却未放下手中《二鹤图》,随口道:
“说来解闷。”
那黄门公躬身道了声:
“是了。”
于是乎,便将那蔡京在那宋邸门口当知宾管事之事,添油加醋说与那官家听。
倒是将那索然之事说的一个妙口生花,饶是有趣的紧。
说到妙处,那官家亦是喜形于色,笑道:
“怎的说也留下个太子少保于他,怎的如此有辱斯文?”
说罢,便又眉头一皱,望这旧作新画的《瑞鹤图》,便又想起此画作之由来。
咦?怎的是个旧作新画?
这画画可不是一蹴而就,尤其是这种工笔,画人画物,讲究一个须发皆有,栩栩如生。
平常人画了,也得个个把月来。
然,这幅《瑞鹤图》也是个断断续续的一直没画完。
做此画的缘由,便是那日那宋正平梦中来请平安脉之时,见群鹤齐舞于宫殿之上,那美轮美奂,让这官家一直不能释怀。
心下想罢,只叹了一声便是个不言不语。
且是个冷场。黄门公见了那皇帝看那还没画完的《瑞鹤图》面色郁闷,便也不敢出声。
心道:这皇帝也有皇帝的难处,知道这宋正平办丧,却也不敢去探望。
咦?这皇帝也有不敢的时候?
有,还是个经常。
就拿这次,也是个两难。
如是不去,倒是自幼便得那御医正平照顾身体,不去的话,这心下也是个不爽。而且,那姑苏百姓看着,天下医者看着,这天下的百姓亦是看着。不去,且不说没了对那“守正”的敬意,倒是那宋正平三朝御太医效命于他们赵家,亦是个谨慎小心,鞠躬尽瘁矣,于情于理都是一个割舍不下的情分。
然,如是去了,便是群臣看着。
去了,便有为宋正平昭雪之意。这便如同抽了自己的嘴巴一般。
毕竟在那宋邸搜出那礼部登录在册的贡品“天青荷叶盏”,所以才定了那“私匿贡品”之罪。
此乃欺君罔上,大刑也。
证物在此,倒是说不出个冤来。无冤,又怎能昭雪?此时去了这是皇家威严,国家法度皆会受损。
如此倒是个公私两难顾,恩义两难全也。
虽说那日说过“准其尸骨还乡,按原品级入葬”。然也是情急之下这么一说。黄门公自是清楚其中内在瓜葛,倒也是压着没急着去办。
此时,便是无奈的看着那官家坐蜡亦是一个无计可施。
京城中,年下的熙熙攘攘,四处张灯结彩映了那瑞雪纷飞的雪景,如同那素衣的娇娘稍施粉黛,饶是一个温婉可人。
白的雪,黑的湖,间或红墙碧瓦点缀其中,偶有烟花爆竹炸响,且是一番年下景致。
那宋邸门前英招之下,人流车马便是占了一条街去的热闹。
说这宋邸的家宅,却不是皇帝赏赐下来的。说起来,要比那宋朝开国还要再早些。
宋家的先祖自唐开始,便做那宫廷的医官,这宅院且是一个几百年的基业。
这宋家悬壶济世,亦是积德百年,世代的行善。
京城繁华,已是个寸土寸金,且是种不得那杏树,要不然,这杏林也能成片的种了。
然,那杏林虽大,却也大不过这人心去。
宋家的杏林却是植于人们的心中的。
翌日,天不亮,便有药王子弟闻讯,摇了虎撑穿州过县一路风尘而来。手拿却不是自己家的白布招子,且是书写“医圣正平”之名。
这些个医者,门前跪拜祭奠之后却仍不肯离开。便占了街角扫了积雪盘地而坐,手晃那手中虎撑,
言:医圣丧礼期间,来此看病者分文不取,只求来者不拘红白棉线一根,系于宋邸门前杏树之上。
于是乎,串铃叮当,不绝于耳,来瞧病者亦是一个络绎不绝。那红白棉线且是那门前百年杏树,万千的枝桠不出一日,便挂了一个满满。
那前来瞧病者且是心实,这棵杏树挂不下,不是还有其他的树吗?那就寻了其他树挂了去,反正是棵树就行。
于是乎,宋邸前那满街的树无论个大小,便是一个红白结满。
一时间京城百姓争相效仿,自结红白二线缠于树梢枝头,如同杏花满城绽放一般。
蔡京亦是守得“知宾管事”的本分忙的不亦乐乎,带了街坊邻居,前后了支应开来。
然,这满街的热闹中,却见一行人迤逦而来。那高头大马在那人群中饶是个显眼。
汴京城若能鲜衣怒马者必定是一个身份显赫。
怎的?京城巡防有规定:文官四品以上才可坐官轿,而且品序有别,几人抬?什么颜色?挂什么样的骄帘都是有讲究的。
武官三品以上方可京城行马,随从也是有人数限制的。殿帅级别的,也只能一前一后,两个从员。三品的,也就一个前面牵马的。在京城?整在当地那种前呼后拥?那叫找死!
如果品序不够的话那就惨了。走不了多远便被那巡防的殿前司拿下,押回去先打了军棍,打完了还不算完,再交与御史台问事,等着殿上听参吧!
具体被判个什么罪名,那就看你平时得罪人多少了呗。
这京城的百姓在城里讨生活,亦知此间缘由。见了那高头大马行街,也不用开封府看街衙役的小鞭抽到身上,便也能自觉自愿的闪开道路。
见来人停马与那宋邸英招之下。也不下马,望那低头写字记账的蔡京叫了声:
“太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