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白袍洇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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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仁贵的白袍早已染成赤色,三百死士只剩二十七骑还能挺直腰杆。

他们护着最后三十名百姓冲向代郡南门时,背后的鲜卑追兵突然发出狼嚎——是轲比能的残部,这些被药烟熏瞎左眼的胡骑如同疯狗,马鞍旁挂着汉民的头颅当酒囊。

“开城门!”

城头守将的吼声带着哭腔。吊桥缓缓降下,铰链却被冻得吱呀作响,速度慢得像在凌迟。

薛仁贵反手摘下铁胎弓,三支映月箭破空而去,将冲在最前的鲜卑斥候钉死在冰河上。

箭尾白羽颤动时,他瞥见护城河冰面下的暗流——那是昨日尉迟恭凿开的陷阱。

“进瓮城!”

薛仁贵方天戟横扫,劈断两根套马索。背上的孕妇突然惨叫,羊水混着血水浸透他半边铁甲。

城门洞里的火把光晕中,他看见陆昭的白狐大氅猎猎如旗,正在箭垛间张弓搭箭。

“将军,接住!”

陆昭突然抛下腰间玉带。薛仁贵凌空抓住,发现带钩上缠着麻绳——竟是代郡百姓拆了自家门板编的救命索。

他咬牙将孕妇绑在背后,方天戟插进冰面借力,踩着绳结攀上三丈城墙。

瓮城内的惨烈远超想象。

尉迟恭的重甲军被挤在丈许宽的甬道里,马槊根本施展不开。

这虬髯猛将索性弃了长兵,两柄玄铁鞭舞成黑风,鞭节狼牙撕开鲜卑轻甲的脆响,混着骨裂声令人牙酸。

他脸上糊着不知是谁的脑浆,狂笑震得箭垛积雪簌簌:

“痛快!老子这辈子没杀过这么肥的胡狗!”

“顶门柱!”

陆昭的嘶吼突然炸响。

薛仁贵转头望去,城门铰链竟被鲜卑人的铁锤砸得火星四溅。

十几个胡兵不要命地冲撞包铁门扉,裂缝已透进雪光。

“闪开!”

薛仁贵抄起墙角的拒马枪,双臂肌肉暴起如虬龙。

这杆专克骑兵的狼筅足有八十斤重,却被他当成标枪掷出。

包铁木桩呼啸着贯穿三名鲜卑壮汉,余势未衰地钉进冻土,吓得后续胡骑急勒马缰。

城墙忽然剧烈震颤。

武昭立在敌楼飞檐下,狐裘被北风掀起,露出内衬的鱼鳞软甲。

她手中令旗猛挥,城头立刻砸下十口滚沸的油锅——那是拆了代郡七十二户铁锅熔炼的“万家油”。

滚油泼在云梯上,攀城的鲜卑兵惨叫着跌落,皮肉焦糊味混着狼毒烟,竟让后续的胡骑战马惊退。

“将军,西墙要塌!”

田丰的幞头都被流矢射飞,他抱着《墨子》残卷缩在墙根,嘶声指出城墙裂缝。

陆昭抹了把眉骨淌下的血,突然夺过鼓槌:“薛礼!带百姓上马道——尉迟恭,给老子撑半刻钟!”

马道上挤满颤巍巍的百姓。跛脚老丈拄着锄头当拐杖,怀中的孙儿还在吮吸冻硬的麦芽糖。

薛仁贵解下染血的披风裹住孕妇,转身时却被个总角小儿拽住戟攥。

“将军吃糖...”孩子摊开掌心,半块槐花饼上沾着血指印。

薛仁贵突然鼻腔酸胀。他蹲身咬了口饼,将孩子托给弩手:“带他从排水渠走——若我战死,把这戟交给陆帅!”

瓮城方向传来轰然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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