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河畔惊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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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罗襦如裂帛惊风,梅蕊冷香破开焦土浊气。

武昭赤绫缠腕,蹀躞带金钩勾住倾倒的药架,月白绢裾扫过沸腾陶釜的刹那,疯马染血的鬃毛已扫到他眉间箭疤。

武昭视线扫过陆昭眉间箭疤,雁门关的伤,倒比画像更深三分。

武昭赤绫旋出时掀起寒流,月白绢裾扫过火星四溅的药渣。

绫缎绞住马颈三匝,错金匕首斩断缰绳的刹那,陆昭瞳孔骤缩——

颧如新月初隐,颌线似未央宫阙檐角收锋,纵染烽烟亦存未嫁帝女的清贵。

颈线似未央宫白玉阶蜿蜒而下,喉间微凸处如飞檐悬铃,随吞咽轻颤时恍见檐角冰凌将坠未坠。

烽烟未能侵染半分霜色,反似椒房殿长明灯穿透夜雾的冷光。

蛾眉不画而黛,睫影垂落时恍若未央宫竹简编绳,抬眸却似环首刀出鞘寒芒。

唇色如灞桥残枫经霜犹艳,启合间皓齿隐现,恰似未央宫白玉阶裂痕藏锋。

十指纤长如礼器谱牒展开的竹简,甲面泛着石渠阁藏书象牙签的淡黄。

翻掌间骨节微隆,恰似古籍锁线处的绳结隆起——分明执笔的手,虎口却覆着拉弓弦磨出的薄茧。

青丝翻飞间,三两点梅瓣自鬓角滑落,恰嵌在锁骨凹陷处——那是未央池畔白梅,经建章宫大火淬炼后的血色残英。

吐息间冷香浮动,似冰裂瓷盏盛着太医院旧藏的梅花冰片。

青丝掠甲带起建章宫铜铃碎响,抬眸刹那如环首刀出鞘寒芒,竟比前世博物馆的武则天画像更慑人。

赤绫绞力三分时,马眼血丝暴凸如裂釉瓷,匕首斩断铁链溅起蓝火,灼焦她袖口半朵梅花绣纹,幼童怀中麦粒泼洒,落地竟拼出未央宫星象残图。

烈马跪地时掀起的气浪中,她青丝掠过他肩甲,发间梅香混着沉水香凛冽如刃。

“将军?”

清冷嗓音惊醒陆昭,他方觉掌心已攥裂刀柄缠绳,鲛革护腕勒进血肉。

张飞挤眉弄眼:

“老陆眼珠子要钉进人家裙裾了!”

尉迟恭抱臂嗤笑:

“比看鲜卑娘们跳拓枝舞还痴。”

武昭割断缰绳,赤绫卷住惊马前蹄。

错金匕首寒光映出陆昭眉间日:

“将军这刀,饮过胡血?”

她腕间铜铃碎响,惊落栖鹭羽翼沾着的梅瓣,蹀躞带绿松石擦过刀鞘,刮出建章宫冰裂瓷般的清音。

陆昭喉结滚动,猛然逼近三步,战靴碾碎地上箭簇:

“今日方知……”

他嗅到她发间混着硝石与沉水香的凛冽气息:

“饮血之刃,当淬冰魄。”

残阳穿透赤绫逆光浮出“长乐明光”篆纹,与陆昭前世在博物馆临摹的汉代帛画《太一将行图》完美重合。

他忽觉掌心发烫——那日触摸展柜玻璃的冰凉触感,竟与此刻武昭腕间温度重叠。

对岸未燃尽的粮车,将二人身影投在焦土《禹贡》河图上。

武昭退步轻笑,蹀躞带暗格滑落竹简残片——

“邺城铜雀台地宫图,”梅香忽染雪意,“将军可愿共赏?”

陆昭靴底碾碎竹简,却见“武”字篆文渗入河图脉络

狄青南下的马蹄声惊起白鹭,羽翼掠过她发间玉胜时,尉迟恭双目倒映对岸狼烟,陆明远遗刀铜铃无风自鸣。

白鹭衔落的梅瓣飘入夏侯惇怀中,浸湿诏书“赐婚荀氏”“荀”字墨迹晕散如血,渗入河滩裂出铜雀衔铃影

暮色沉入颍水时,陆昭凝视掌心赤绫残温。

对岸山坡三簇狼烟再起,宛城方向烽火将梅香染作血色。

尉迟恭摩挲陆明远遗刀铜铃,铃芯胭脂香早被梅魄浸透。

流民老妇拾起带血梅瓣,河风卷来半句童谣:

“未央梅,建章雪,赤绫断处帝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