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与画页相守(云鸿其四·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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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里的热汤炖得正浓。

云鸿把装雪狐的木箱放在火炉边,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炭火,白色长发垂下来,扫过膝盖上的布料,发梢的雪粒化了,洇出小小的水痕。

“汤里放了雪萝卜和北地苹果。”他头也不抬地说,“你上次说这种苹果炖汤最暖身。”

阿贝多坐在实验台边整理矿样,闻言抬眼——汤锅里的苹果确实切得很匀,每块都带着核,是他喜欢的样子。

他没吭声,只是把标注好的样本袋摞整齐,却在最底下的袋子里发现了张纸条。

是云鸿的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认真:“西坡矿脉,下午三点,元素浓度0.7,比昨日高0.2。”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太阳,大概是标注时间。

“你记的?”阿贝多把纸条递过去。

云鸿正在给雪狐喂温牛奶,闻言手忙脚乱地擦了擦手,接过纸条笑了:“怕你忙忘了。你昨天说要连续记录三天的浓度变化。”

阿贝多看着他沾了牛奶的指尖,忽然想起今早的甜花粥、刚才的冻伤药膏、还有笔盒里的小木星。

这人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做着些细碎的事,像融雪季的水,慢慢渗进他的生活里,等他发现时,已经漫到了心底。

“雪狐的腿要养一周才能好。”阿贝多把矿样收进柜子,“这几天你别总去逗它,会影响恢复。”

“知道啦。”云鸿把牛奶碗放在地上,转身往实验台边凑,“那矿样怎么样?是不是跟深渊法师有关?”

“嗯。”阿贝多拿出显微镜,调了调焦距,“矿石里有一些深渊残留,可能是矿脉下有遗迹入口。”

他顿了顿,补充道,“明天我要再去一趟,需要绘制矿脉分布图。”

“我跟你去。”云鸿立刻说,语气里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笃定,“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阿贝多的指尖在显微镜的调焦轮上顿了顿。他知道云鸿的性子,决定的事不会改。

抬头时,正看见这人右眼的金色单框眼镜反射着炉火的光,湖蓝色的眼睛里满是认真,像在说“你去哪我就去哪”。

“戴两副手套。”他最终只说了这句。

第二日天刚亮,两人就背着工具包往西坡走。

融雪季的天说变就变,昨夜还晴着,今早却飘起了雪,细密的雪粒落在云鸿的长发上,很快积成层白霜。

“你看我像不像白头翁?”云鸿抬手抓了抓头发,雪粒簌簌往下掉,落在他的风衣上。

阿贝多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弯。

他想起第一次见云鸿时,这人的长发乱糟糟的,发梢还沾着草屑,如今却用发绳束得整整齐齐,连发梢的弧度都透着刻意的好看。

“不像。”他说,“像雪地里的白鹰。”

云鸿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笑声在雪地里荡开:“那你就是鹰巢里的……嗯,矿石?”

阿贝多没接话,却放慢了脚步,等他跟上。雪越下越大,两人的脚印很快被覆盖,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痕迹,像两条并行的线。

到了矿脉处,阿贝多开始绘制分布图。

他蹲在雪地里,用炭笔在羊皮纸上画着,指尖很快冻得发红。

云鸿站在他身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的肩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混着淡淡的焦糖味。

“别冻着。”云鸿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哈气的暖意,“我不冷。”

阿贝多没拒绝,只是把外套的领子拉了拉,遮住冻得发痛的耳朵。

他能感觉到云鸿站在身后,影子落在他的羊皮纸上,像把撑开的伞。

画到一半,云鸿忽然指着矿洞深处:“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阿贝多停住笔。雪地里很静,隐约能听到“咔嗒、咔嗒”的声,像是机械运转的声音。他立刻起身,把羊皮纸塞进背包:“是遗迹守卫。”

话音刚落,矿洞深处就冲出个庞然大物,金属外壳上凝着层冰,眼睛泛着红光,显然是被深渊元素污染了。

云鸿立刻把阿贝多往身后拉,从背包里摸出把冒着死气的匕首——是他上次从墨猹那顺过来玩的,还说是“防身”用的,阿贝多一直以为是摆设。

“你退后些。”云鸿的声音比平时沉些,白色长发被遗迹守卫带起的风吹得散开。

“不行。”阿贝多拉住他的手腕,从工具包里拿出两瓶试剂,“你把这个泼到它的关节处,能让它的动作变慢。”

遗迹守卫的拳头已经砸了下来,雪地里扬起大片雪雾。

云鸿单手握住那一拳,顺手把试剂瓶往遗迹守卫的膝盖上泼去。

橙色的试剂遇金属立刻冒泡,遗迹守卫的动作果然顿了顿。

云鸿见状飞跃出去,一拳轰出打向头部的核心。

遗迹守卫行动顿时止住,无数炮弹胡乱飞出,在一旁爆炸,下一刻,头部的核心碎裂开来,连接处直接凹陷了进去。

遗迹守卫发出声刺耳的轰鸣,身体晃了晃,轰然倒地,激起的雪粒溅了两人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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