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7章 芦苇荡里的水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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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孩童的魂养碎片,拼合后就是‘万魂核’。”影主的声音在影像里回荡,“永龟堂的线再韧,也挡不住万魂核的力量。”
影像里突然冲出个木甲童,正是浅身边的这个,它用铜片手扯断了浅胸口的管子,抱着浅往外跑,身后的熔炉轰然爆炸,碎片飞溅,其中三枚正好落在浅的怀里——正是他现在握着的这三枚。
“是阿芷爹!”缠骨夫人突然喊道,影像的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身体挡住爆炸的黑气,手里还举着个绣架,架上的“无界防线”绣了一半,“他故意让木甲童带着浅跑,自己……”
影像突然中断,三枚碎片剧烈震动起来,痛苦碎片上的黑线缠向浅的手腕,像是要把他拖回熔炉。机器小孩猛地扑过去,用铜壶脑袋撞向痛苦碎片,铜壶里的淡金色雾气涌出来,把黑线一点点融化。
“它在替你承受痛苦。”藏按住浅的肩膀,指着机器小孩胸口的“永”字,那字正在慢慢变暗,“阿芷爹把木甲童的灵力和你的魂绑在了一起,它疼,你就不疼了。”
浅突然抱住机器小孩,眼泪把铜壶脑袋打湿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替我疼……”机器小孩的铜片手轻轻拍了拍浅的后背,像是在说“没关系”。记忆碎片和觉醒碎片的共鸣越来越强,碎片里的影像渐渐融合——阿芷爹站在绣架前,手里的针飞快地动,绣的正是“无界防线”的全貌,而防线的中心,不是永龟堂,也不是皇城,是无数个像浅这样的孩童,他们的手里都握着碎片,碎片的光连在一起,像条金色的河。
“碎片不是骨头,是钥匙。”藏指着影像里的阿芷爹,“他说要让每个被影主伤害的孩子,都成为防线的一部分,因为你们的魂里,藏着影主最害怕的东西——希望。”
觉醒碎片突然飞到浅的头顶,碎片里的线流下来,缠在浅的手指上,浅的指尖立刻泛起金光,他下意识地拿起绣针,在供桌上的白布上绣了起来。他绣的不是字,也不是花,是三枚碎片拼在一起的形状,形状的中心,是个小小的木甲童,童胸口的“永”字,被无数根线围着。
“这是……‘万魂阵’。”老堂主的声音发颤,“阿芷爹当年没绣完的,浅绣出来了!用碎片做阵眼,用孩童的魂做线,能把影主的万魂核反过来困住!”
痛苦碎片的黑气在金光中渐渐消散,露出里面藏着的东西——是根细小的线,线的颜色是念芷花的金色,是阿芷爹的线,他早就把自己的灵力藏在了碎片里,等着有一天被唤醒。
浅把三枚碎片拼在一起,用那根金色的线缠好,碎片立刻化作一枚完整的“魂晶”,晶体内,无数根线在流动,像有无数个孩子在里面笑。机器小孩的铜壶嘴里喷出最后一口淡金色的汽,胸口的“永”字彻底暗了下去,却在暗下去的前一刻,轻轻碰了碰魂晶,像是完成了使命。
“它没走。”缠骨夫人摸了摸浅的头,“它的魂钻进魂晶里了,以后会和你一起,守着这防线。”
浅把魂晶紧紧抱在怀里,感觉暖暖的,像抱着个小太阳。他知道,自己不再是影主的“魂器”,是永龟堂的孩子,是“无界防线”的一部分,就像机器小孩胸口的“永”字,永远都有家。山南村的村口长着棵千年古藤,藤条盘根错节,像无数条绿色的龙缠绕在一起。浅抱着魂晶站在藤下,能听见魂晶里木甲童的“滋滋”声——这是它在预警,前方有强烈的邪祟气息。
“咔哒。”青铜符碰撞的声音从藤后传来,三个守旧派成员走了出来,为首的人手里举着块青铜符,符上的“影”字在阳光下泛着乌光,黑气顺着符的边缘往下淌,像融化的沥青。
“把魂晶交出来。”守旧派成员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石头,青铜符往地上一戳,地面立刻裂开道缝,黑气从缝里涌出来,缠向浅的脚踝,“那是影主大人的东西,不是你这小鬼能碰的。”
魂晶突然暗了下去,里面的金光被黑气压制,浅能感觉到木甲童的魂在颤抖,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他把魂晶往身后藏,却被黑气缠住了手腕,青铜符的戾气顺着手臂往上爬,爬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像被烙铁烫过。
“它怕这个符。”浅突然想起藏的话,痛苦碎片残留的力量在体内翻涌,那些曾经让他做噩梦的戾气,此刻竟顺着指尖往青铜符上涌——他在吸收黑气!
守旧派成员脸色一变:“你这怪物!”他举着青铜符就往浅的头上砸,古藤突然“哗啦”一声晃动,无数根藤条垂下来,像巨手般挡住了青铜符。
藤条后跑出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举着块藤甲绣片,绣片上的纹路金光闪闪:“不准欺负他!我爷爷说,带魂晶的都是好人!”她是村长的孙女,叫藤丫,刚在藤林里采蘑菇,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青铜符的黑气突然转向藤丫,像条蛇般缠上她的胳膊,藤丫“哇”地哭了出来,胳膊上立刻起了串黑色的水泡——那是被戾气侵蚀的痕迹。
“藤丫!”浅突然爆发,痛苦碎片的力量彻底觉醒,他张开双臂,体内的戾气顺着指尖狂涌而出,像道黑色的漩涡,将青铜符的黑气吸得一干二净。青铜符失去黑气的支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竟裂开了道缝。
魂晶里的金光重新亮起,木甲童的“滋滋”声变得欢快,像是在为他喝彩。浅冲到藤丫身边,用魂晶碰了碰她胳膊上的水泡,金光流过,水泡立刻消了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红痕。村长把浅和藤丫领进藤林深处的山洞时,浅才明白山南村为什么擅长“藤甲绣”。山洞的岩壁上,爬满了能分泌金色汁液的古藤,村民们就在藤下刺绣,绣品上的藤纹会吸收汁液,变得坚硬如铁,连影主的蚀骨风都吹不破。
“但这绣挡不住青铜符的戾气。”村长摸着岩壁上的老藤,藤皮上有块发黑的地方,是当年被青铜符的黑气侵蚀的,“那符上的东西,比蚀骨风邪门,能钻到绣品的针脚里,把灵力一点点吃掉。”
浅把魂晶放在古藤的汁液里,魂晶立刻吸饱了汁液,金光中多了层绿色的光晕。木甲童的魂在晶体内“滋滋”作响,指引着浅往山洞的最深处走——那里藏着块记忆碎片,碎片里有对抗青铜符的方法。
山洞尽头有个石龛,龛里摆着件残破的藤甲,甲上的绣纹已经发黑,却在魂晶的光照下,隐隐透出点金色。浅伸手一碰,甲片突然碎裂,从里面掉出块记忆碎片,碎片里映着阿芷爹的身影,他正往藤甲里绣着什么,嘴里念叨:“用我的骨粉混着藤汁,绣出的‘镇邪纹’,能克影主的戾气……”
“骨粉?”村长突然脸色煞白,“当年阿芷爹在我们村养伤,临走时说要是他出事,就把他的遗骨埋在古藤下,说能让藤更韧……难道守旧派……”
浅的魂晶突然剧烈震动,碎片里的影像变得清晰:守旧派成员挖开古藤下的土,取出阿芷爹的遗骨,扔进熔炉里,熔铸成了那块青铜符!符上的“影”字,其实是用阿芷爹的骨粉画的!
“畜生!”村长一拳砸在岩壁上,古藤的汁液滴在他的手上,烫得他龇牙咧嘴,“他们竟敢用阿芷爹的骨头做邪符!难怪这符能压制我们的藤甲绣,那是……那是在啃他的魂啊!”
藤丫突然指着魂晶:“它在发光!”魂晶里的金光和绿光交织在一起,映在岩壁上,竟投出了完整的“镇邪纹”绣法——正是阿芷爹当年没绣完的,纹路由藤纹和骨纹组成,像两条纠缠的龙。那天夜里,山南村的山洞里第一次燃起了魂晶做的灯。村民们围着魂晶,看着浅用古藤汁液混着魂晶的金光,在藤甲绣上补绣“镇邪纹”。
浅的针法生涩,却异常认真。他先绣藤纹,让金色的藤汁在布上流淌,再用觉醒碎片的光画出骨纹,骨纹一碰到藤纹,就发出“噼啪”的轻响,两种纹路立刻交织在一起,形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成了!”村长看着新绣的藤甲,用青铜符的碎片一碰,符片立刻“滋滋”冒烟,彻底化成了粉末,“阿芷爹说的对,他的骨不是邪物,是能镇邪的宝!”
浅把记忆碎片往魂晶里一塞,魂晶的光芒更盛,映得整个山洞都暖洋洋的。他突然发现,魂晶里木甲童的魂,和阿芷爹的灵力残响融合在了一起,铜壶脑袋的轮廓变得清晰了些,像是在对他笑。
藤丫拿着新绣的“镇邪符”,蹦蹦跳跳地跑出山洞,符上的藤纹和骨纹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照得村口的古藤都泛起了金光。守旧派的残余成员躲在暗处,看见符光就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靠近山南村。
村长把阿芷爹的遗骨残渣从青铜符的裂缝里抠出来,埋回古藤下,又在上面绣了块“安魂符”:“阿芷爹,您回家了,以后有我们的藤甲绣护着您,谁也不能再糟践您的骨头。”离开山南村时,浅的魂晶已经吸收了三种力量:念芷花的灵力、古藤的汁液、阿芷爹的骨纹。晶体内的光不再是单一的金色,而是像彩虹一样绚烂,里面的木甲童魂和阿芷爹的残响,正一起绣着“无界防线”的最后一角。
藤丫往浅的背包里塞了好多用古藤汁泡过的绣线:“爷爷说,这线能帮你补完防线,等你绣好了,我就带着全村的藤甲绣来帮忙!”
浅摸着魂晶,感觉里面的“家”越来越热闹了。有木甲童的“滋滋”声,有阿芷爹的温和话语,还有藤丫清脆的笑声,甚至能隐约听见石砚在柳树村的吆喝,河西村老汉编芦苇席的沙沙声。
“下一站去哪?”浅问魂晶,晶体内立刻映出个模糊的地图,指着东边的方向——那里是最后一个村落,也是影主残魂聚集的地方。
魂晶突然晃了晃,木甲童的魂在里面画了个小小的布偶,布偶的脸上绣着朵雏菊,和戏怀里的那个一模一样。浅笑了,他知道,永龟堂的人一定在等着他,等着这枚魂晶,等着“无界防线”最后合缝的那一刻。
山南村的古藤在风中轻轻摇,像是在为他送行。藤叶的影子落在地上,和浅的脚印重叠在一起,像无数根线,把这个村子,和他要去的远方,紧紧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