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7章 槐花落满的警报《永龟堂军团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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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里的八仙桌上,摆着盖捡回来的铁疙瘩,还有那个从墙头摔下来的机关人残骸。油灯的火苗“噼啪”跳着,把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大忽小。
“这铁壳子,竟能模仿人的模样走路?”永龟用手指戳了戳机关人的铁板脸,指尖沾了层灰,“看着笨乎乎的,倒比影阁之前的铁壳怪灵巧些。”
翠娘正用细针挑开铁疙瘩的外壳,动作轻柔得像在挑草药:“你看这儿,”她指着里面一圈细小的齿轮,“每个齿牙都刻着花纹,咬合时能改变方向,所以能贴着墙根绕弯。尾巴上的‘永龟堂’三个字,用的是磷粉漆,夜里会发光,怕是故意让人看见的。”
盖站在桌旁,手里还攥着那根扁担,指节发白:“我瞅着它们穿的短褂,针脚稀松,哪有王婶绣得结实?定是故意穿成这样,让人觉得咱们永龟堂的人,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好。”
“不止。”阿木突然开口,他正盯着机关人背后的一个小锁扣,“这机关人的关节处,刻着‘影阁’的印记,和上次那铁壳怪身上的一样。他们费尽心机冒充咱们,要么是想搅乱长风镇,要么……是想引咱们去找他们。”
“找就找!”小石头把拳头捏得咯咯响,“上次在糖画摊,我还没好好试试新练的拳脚呢!”
“不可莽撞。”永龟摇了摇头,拿起那个铁疙瘩,“你看这玩意儿虽小,里面的发条却绕得极紧,稍不注意就会崩开。影阁的机关越来越精巧,硬闯怕是要吃亏。”
盖听得心里着急,往前凑了凑:“永龟哥,那咋办?总不能看着他们冒充咱们,败坏名声吧?我爹娘走得早,是堂里给了我个家,谁想糟践这个家,我跟他拼命!”
他的声音带着颤,不是怕,是急。油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眼角的红。堂里的兄弟们都静了下来,盖的心思,也是他们的心思——永龟堂不是冷冰冰的堂口,是能遮风挡雨的家啊。
翠娘放下手里的细针,忽然笑了:“硬闯不行,咱们可以‘巧拆’啊。”她指着机关人关节处的缝隙,“这些铁壳子再精巧,也得靠齿轮转动,咱们就从齿轮下手。”
“咋下手?”小石头凑过去,眼睛瞪得溜圆。
“用蜂蜡。”翠娘解释道,“我药铺里有上好的黄蜂蜡,遇热就化,灌进齿轮缝里,能把它们粘得死死的。上次张婶子用这法子,堵过老鼠洞,效果好得很。”
“还有竹篾。”永龟接话道,“李木匠说,编得密的竹篾网,能兜住十斤重的石头。那些会飞的小铁虫子,再灵活,也穿不过竹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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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听得眼睛亮了起来:“我还知道!王婶说,浆衣服的米浆,掺上点石灰,干了之后硬得像石头,涂在这些铁壳子的关节上,保管它们动不了!”
他越说越激动,刚才的紧张渐渐变成了兴奋。原来守护一个家,不一定要拼得头破血流,还能用这么多法子——就像娘以前补衣服,用块碎布,几针细线,就能把破洞补得平平整整。
“好!”永龟拍了拍桌子,油灯的火苗跟着跳了跳,“翠娘备蜂蜡,盖去跟王婶要米浆,小石头跟着李木匠编竹篾网,其他人……”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永龟堂名册,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个小小的记号,有的是把斧头,有的是根扁担,还有的是片槐树叶,“都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亮出来。影阁想拆咱们的家,咱们就先拆了他们的铁壳子!”
深夜的永龟堂,突然热闹起来。有人往竹篾网里缠铜丝,说这样更结实;有人把米浆里的石灰碾得极细,说这样干得快;盖蹲在角落里,用李木匠给的小刨子,把槐木削成细细的木楔——他想好了,等会儿把木楔钉进机关人的齿轮缝里,看它们还怎么转。
油灯燃了一夜,天快亮时,堂里堆了半屋子“武器”:浸了桐油的竹篾网,装在陶罐里的米浆石灰,还有一堆削得尖尖的槐木木楔。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倦意,眼里却闪着光,像守着糖罐的孩子,等着天亮,给那些不长眼的铁壳子,好好上一课。
盖摸着怀里的铁疙瘩,外壳被他焐得温热。他想起刚才王婶来送米浆时,往他手里塞了块红糖糕:“盖小子,别怕,咱们长风镇的人,抱团儿呢。”
是啊,抱团儿呢。
他抬头看向窗外,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槐树上的露水,正顺着叶片往下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像谁悄悄抹的泪,却带着股子清甜。
影阁的铁壳子再硬,能硬得过他们这群心连着心的人吗?
盖笑了,把槐木木楔攥得更紧了。天亮时,长风镇的街头,果然又出现了“冒牌货”。
这次不止两个,足有七八个,穿着歪歪扭扭的靛蓝短褂,在镇口的集市上晃悠。有的假装买东西,却把铜板拿反了;有的学着兄弟们的样子叉腰站着,却忘了系腰带,短褂敞着,露出里面的铁皮肚子。
“来了!”盖低声道,捅了捅身边的小石头。两人躲在布庄的门后,看着那些铁壳子机关人,手里紧紧攥着竹篾网的绳头。
按计划,先由永龟出面引它们到巷子里,再由兄弟们分头下手。可没等永龟动作,一个机关人突然朝着卖糖葫芦的老汉走去,伸手就抢糖葫芦,动作僵硬,铁皮手把糖葫芦串捏得稀碎。
老汉急得直跺脚:“嘿!你这后生,怎么抢东西啊!”
那机关人不说话,只是用黑洞洞的眼睛盯着老汉,吓得老汉连连后退。
盖心里的火“腾”地就上来了,也顾不上计划了,拽着小石头就冲了出去:“住手!”
他手里的竹篾网猛地撒出去,正罩在那机关人身上。竹篾网编得密,网眼比铜钱还小,机关人被罩住,胳膊腿胡乱动弹,却越缠越紧,齿轮转动的声音变得刺耳,像是在哭嚎。
“还有你们这些冒牌货!”小石头也不含糊,把一罐米浆石灰劈头盖脸泼了过去。另一个机关人躲闪不及,脸上、关节处全溅上了米浆,不一会儿就硬成了白花花的壳,胳膊举到一半,再也动不了了。
集市上的人先是愣了,看清那些“冒牌货”的铁皮胳膊,再看看盖身上整齐的短褂,左胸那个扎实的“龟”字,顿时明白了过来。
“是影阁的机关人!”有人喊了一嗓子。
“上次就是它们想害永龟哥!”
“盖小哥,我们帮你!”
卖菜的大婶举起菜篮子,朝着一个机关人砸去;磨剪刀的大爷抡起板凳,专砸机关人的关节;连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都捡起地上的石子,往机关人身上扔。
盖看得眼眶发热。他想起永龟哥说的“家”,原来家不只是永龟堂的兄弟们,还有镇上这些街坊——他们记得你爱吃甜口的芝麻饼,记得你娘的绣活好,记得你为了护着张奶奶的猫,在巷子里摔了三个跟头。
“这边还有!”翠娘的声音传来,她正用小勺往机关人的齿轮缝里灌蜂蜡。蜂蜡遇热融化,顺着缝隙流进去,那机关人刚抬起的胳膊,“咔”地就僵住了,像尊歪脖子的铁雕像。
盖转身想去帮她,却见一个机关人挣脱了竹篾网,背后的木盒打开,飞出十几个铁虫子,直扑向人群。他想也没想,抓起身边的麻袋就抡了过去——那是卖豆子的李叔刚装满的麻袋,沉甸甸的,正好把铁虫子全兜了进去。
“盖小子,好样的!”李叔拍着大腿叫好,又递过来一个空麻袋,“再给它们来一下!”
盖笑着接过,正想再露一手,却见永龟站在巷口,朝他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那些被缠住的机关人。机关人的铁板脸上,红光闪烁,像是在传递信号。
“它们在叫援兵!”永龟喊道,“盖,带街坊们往回撤!”
盖点头,一边帮着疏散人群,一边把槐木木楔钉进身边一个机关人的齿轮里。木楔不大,却钉得极深,那机关人“咔嗒”响了几声,彻底不动了。
退到安全地带,盖回头望去,那些被缠住的机关人突然冒出白烟,紧接着“砰砰”几声,竟自己炸开了,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好险!”小石头拍着胸口,“差点被它们炸到。”
盖却没说话,他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蹲下身,捡起一块还带着温度的铁皮。铁皮上,“永龟堂”三个字被炸毁了一半,只剩下个“永”字。
“永……”他喃喃道,心里突然亮堂起来。
永龟堂的“永”,不是永远的永,是“抱团儿”的“拥”啊。就像这些街坊,这些兄弟,你护着我,我帮着你,哪怕是块铁疙瘩,也能给它拆了。
“盖小子,发啥愣呢?”李叔递过来一串糖葫芦,是刚才被捏碎的那串,他重新串好了,还多放了两颗山楂,“尝尝,甜的。”
盖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溜溜、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他抬头看向永龟堂的方向,阳光正从檐角照下来,把“永龟堂”三个字镀上了层金。
影阁的机关人还会来,他知道。但他不怕了。
因为他有家,有一群愿意跟他一起,用竹篾网、米浆石灰、槐木木楔,甚至只是一篮子豆子,守护这个家的人。
这样的家,拆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