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06章 兜风少年与失控的阴影《永龟堂军团本》(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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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镇的晨雾还没散,糖画摊的铜锅刚架起来,阿木正用铜勺舀起第一勺糖稀,在青石板上勾勒出半个糖凤凰的轮廓。石板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布鞋,脚边的君心藤嫩芽顶着水珠,叶片上的纹路在雾里若隐若现——第十三圈年轮的雏形,已经能看出淡淡的金边。

“阿木哥!不好了!”

一声急促的呼喊刺破晨雾,一个穿浅蓝兜风上衣的少年踩着露水冲过来,裤脚卷到膝盖,小腿上沾着泥点。他是镇西头卖豆腐的林家小子,小名叫豆子,平时总爱穿着他爹的旧兜风上衣跑街串巷,消息比谁都灵通。

豆子往铜锅上的热气里凑了凑,冻得打了个哆嗦:“永龟堂的人……不对劲!我刚送豆腐路过镇口,看见翠娘带着人往东边林子走,一个个眼神直勾勾的,跟被抽了魂似的!”

阿木手里的铜勺顿了顿,糖稀在石板上凝成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线。他想起昨日永龟说的话——“永龟堂的老东西们不会甘心”,当时只当是气话,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他们手里有家伙吗?”阿木放下铜勺,往糖画摊底下摸出那柄长柄铜勺,勺柄被磨得发亮。

“有!”豆子用力点头,声音发紧,“每人腰里都别着短刀,走路脚跟不沾地,跟咱们镇上去年闹的‘走尸’似的!”

“走尸”是长风镇的老忌讳。前年冬天,镇北的乱葬岗出过怪事,几具没埋好的尸体被野狗刨出来,不知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夜里在镇上晃悠,后来还是灵溪的虚影现身,用君心藤的藤蔓缠住那些尸体,在太阳出来前烧了才了事。

阿木心里一沉:“小石头呢?”

“在永龟师傅的木工作坊学刨木头呢。”

“你去告诉永龟,让他看好小石头,千万别出门。”阿木把铜勺往腰里一别,“我去东边林子看看。”

“阿木哥我跟你去!”豆子扯住他的袖子,兜风上衣的带子被扯得飘起来,“我认得路,东边林子有个废弃的猎屋,他们肯定往那儿去了!”

晨雾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往东边跑。豆子的兜风上衣被风吹得鼓鼓的,像只展开翅膀的灰鸽子。他一边跑一边絮叨:“昨儿后半夜,我听见镇口的老槐树在响,不是风声,像是有人在树下念咒……”

阿木脚步没停:“念的什么咒?”

“听不清,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的,像有虫子爬。”豆子挠了挠耳根,“我娘说那是‘摄魂咒’,早年跟过南蛮巫师的人才会……”

话没说完,两人已经钻进了东边林子。晨雾在树影里化成一缕缕的,沾在睫毛上冰凉。林子里静得可怕,连鸟叫都没有,只有脚下的枯枝发出“咔嚓”声,格外刺耳。

“就在前面。”豆子指着不远处的猎屋,压低了声音,“你看窗台上的刀!”

猎屋的木窗破了个洞,一柄短刀的刀柄露在外面,刀鞘是永龟堂标志性的黑檀木。阿木示意豆子躲在树后,自己贴着树干慢慢挪过去。

屋里传来奇怪的声音,不是说话,是一种单调的吟诵,像生锈的锯子在拉木头。阿木从窗洞往里看,心猛地揪紧——

翠娘和五个黑衣人正围着猎屋中央的石桌站着,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一张黄纸,纸上用朱砂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石桌中间摆着个黑陶碗,碗里盛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翠娘的嘴唇机械地动着,吟诵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她的眼神空洞,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正往自己的手腕上划——血珠滴进黑陶碗里,与碗里的液体融在一起,泛起诡异的红光。

“是血祭。”阿木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他差点撞翻窗台。

永龟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手里握着一把木匠刨子,刨刃闪着寒光:“我跟豆子跑了一路,这是南蛮的‘血缚术’,用自己的血引邪祟上身,能暂时获得蛮力,但事后会变成行尸走肉。”

“谁在控制他们?”阿木低声问。

永龟往猎屋的房梁上努了努嘴:“你看那房梁上的影子。”

阿木抬头,只见房梁上挂着个模糊的黑影,像团融化的墨汁,正随着翠娘的吟诵轻轻晃动。黑影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在半空中画着圈——每当它画完一个圈,翠娘额头上的黄纸就亮一下。

“是‘影缚师’。”永龟的声音带着咬牙的劲,“永龟堂的老怪物,我爹的拜把子兄弟,当年就是他教我爹用邪术练龟甲盾的。”

他往阿木手里塞了块木头,正是昨日给小海刻小乌龟剩下的边角料:“这木头浸过君心藤的汁液,一会儿我砸窗户,你把这木头扔到石桌上去,能破血缚术。”

阿木握紧木头,指尖能感觉到木头里透出的微弱暖意——那是君心藤第十三圈年轮的力量,比之前的任何一圈都要温润。

“数到三。”永龟举起刨子。

“一——”

猎屋里的吟诵声突然变快,翠娘手腕上的伤口开始往外涌血,黑陶碗里的红光越来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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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房梁上的黑影猛地拉长,像只手抓向翠娘的头顶。翠娘的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又被空洞取代。

“三!”

永龟一刨子砸在猎屋的木门上,“哐当”一声,木屑飞溅。屋里的吟诵声戛然而止,翠娘和黑衣人同时转头,眼神怨毒地看向门口。

就是现在!阿木猛地撞破窗户,将手里的木头用力扔向石桌。木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正好落在黑陶碗旁边。就在木头接触到红光的瞬间,“滋啦”一声,红光像被泼了冷水般缩了回去,翠娘额头上的黄纸瞬间烧成了灰烬。

“啊啊啊——”房梁上的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叫,像被点燃的沥青,疯狂地扭动起来。

翠娘捂着手腕后退,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着自己的伤口和石桌上的血,突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

黑衣人也纷纷倒地,捂着脑袋呻吟,额头上的黄纸全成了灰烬。

房梁上的黑影扭动着往屋外冲,速度快得像道黑风。

“别让它跑了!”永龟大喊着追了出去。

阿木紧随其后。他看见黑影往林子深处跑,沿途的草木都被染上一层黑气,枯萎发黑。君心藤的嫩芽在他胸口发烫,那是第十三圈年轮在预警。

黑影突然停在一片空地上,慢慢凝聚成一个老者的模样,穿着破烂的道袍,手里拄着根蛇头拐杖。他阴森森地笑了:“小兔崽子,果然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玄老道,你害了我爹还不够,非要把永龟堂彻底毁了才甘心吗?”永龟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害怕,是愤怒。

玄老道用蛇头拐杖指着永龟:“你爹当年背叛我,用我教的邪术给自己积德,活该被雷劈死!你这孽种,也配当永龟堂的少主?”

他突然举起拐杖,蛇头拐杖的眼睛亮了起来,射出两道黑气,直取永龟的面门。

“小心!”阿木一把推开永龟,自己迎了上去。他胸口的君心藤嫩芽突然爆开,化作一道绿色的屏障挡在面前。黑气撞在屏障上,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水浇在滚烫的烙铁上。

“君心藤?”玄老道瞪大了眼睛,“影灵族的余孽!难怪敢管闲事!”

他拐杖一顿,地面突然裂开,无数只黑手从地下伸出,抓向阿木的脚踝。这些黑手带着腐臭的气息,显然是用冤魂炼化的邪物。

阿木往旁边一跃,同时从腰里抽出长柄铜勺,舀起随身携带的糖稀就泼了过去。滚烫的糖稀落在黑手上,瞬间凝固成坚硬的糖壳,将黑手牢牢粘在地上。

“雕虫小技!”玄老道冷笑一声,身影突然化作无数只黑蝙蝠,往阿木扑来。

“用这个!”永龟扔过来一把木屑,正是用君心藤的枝条削的。

阿木抓起木屑往蝙蝠群里撒去。木屑在空中发出淡淡的绿光,每碰到一只蝙蝠,蝙蝠就“噗”地一声化作黑烟。这是永龟连夜用君心藤枝条做的,他知道玄老道的邪术怕什么。

黑蝙蝠越来越少,玄老道的真身被逼了出来,脸色铁青地看着阿木:“你到底是谁?”

阿木没回答,他能感觉到君心藤的力量在体内涌动,第十三圈年轮的金边越来越亮。他举起长柄铜勺,糖稀在勺尖凝结成一道锋利的糖刃:“我是长风镇的糖画匠,你不该来这儿撒野。”

玄老道气得浑身发抖,拐杖往地上一顿:“我要你们都变成我的傀儡!”

他张开嘴,吐出一团黑雾,黑雾里隐约能看到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那是被他吞噬的冤魂。黑雾所到之处,连阳光都被挡住了。

阿木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君心藤的指引。他想起灵溪虚影的翅膀,想起永龟刻木雕时的专注,想起小石头掌心的藤叶胎记,想起长风镇每一张熟悉的脸。

“君心藤,借点力。”他在心里默念。

胸口的绿光突然暴涨,第十三圈年轮的金边彻底亮起。一道绿色的藤蔓从地里钻出,迅速长成参天巨藤,藤叶上的露珠化作点点星光,照亮了整个空地。星光落在黑雾上,黑雾像冰雪般消融,露出里面痛苦的人脸。

“是灵溪大人的力量……”永龟喃喃道。

玄老道看着自己的黑雾一点点消失,脸上露出了恐惧:“不可能……影灵族已经灭了……”

巨藤的枝条突然垂下,像无数只温柔的手,轻轻托起黑雾里的人脸,将它们送往天空。那些人脸在阳光下渐渐消散,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

失去了黑雾的支撑,玄老道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像一截枯木。他指着阿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发出一声叹息,化作了尘埃。

危机解除,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空地上,照得君心藤的巨藤闪闪发光。

翠娘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手里还攥着那把划伤手腕的匕首,眼神复杂地看着永龟:“少主……不,永龟师傅,我……”

永龟摇摇头:“过去的事,忘了吧。跟我回镇上,让王婶给你包扎伤口。”

翠娘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重重地点了点头。

豆子从树后钻出来,兜风上衣的带子都跑断了一根:“阿木哥,你刚才太厉害了!那藤子跟画里的一样!”

阿木笑了笑,看着君心藤的巨藤慢慢缩回地里,只留下几片嫩叶在泥土上轻轻摇晃。他知道,第十三圈年轮已经长成了,里面藏着的,是整个长风镇的温度。

回去的路上,翠娘突然开口:“阿木哥,我能跟你学做糖画吗?”

阿木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不过得先学会熬糖稀,烫得很。”

豆子抢着说:“我也要学!我要画个会飞的乌龟!”

永龟看着打闹的年轻人,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林子里的风吹过,带着君心藤的清香,像在诉说着一个新的开始。长风镇的槐花开了,白花花的一串挂在枝头,风一吹就簌簌往下落,像场温柔的雪。阿木的糖画摊前围了不少孩子,铜锅里的糖稀咕嘟冒泡,散着焦香,他正用铜勺在青石板上画一只展翅的凤凰,糖丝在阳光下拉出金色的弧线。

“阿木哥,你的凤凰好像活了!”翠娘端着刚熬好的酸梅汤走过来,手腕上的纱布还没拆,是前几日被玄老道控制时留下的伤。她如今在镇口开了家小铺子,卖些自制的蜜饯和凉茶,招牌上“翠娘铺子”四个字还是永龟帮忙写的,笔锋里带着木头的温润。

阿木笑着擦了擦汗:“等你伤口好了,我教你画。”

翠娘刚要答话,一阵风突然卷过街角,槐花被吹得漫天飞舞,带着股说不出的寒意。风里夹着个声音,又冷又脆,像冰棱敲在铁上:

“永龟堂的人,必须死。”

声音不大,却像根冰针,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翠娘手里的酸梅汤碗“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脸色瞬间惨白,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身后的竹架,架上的蜜饯罐子滚了一地。

“谁?!”永龟不知何时站在铺子门口,手里还握着给孩子们做木剑的刻刀,眼神锐利如鹰。他今早去后山砍木料,听到声音就立刻赶了回来,木匠围裙上还沾着木屑。

风停了,槐花落在地上,悄无声息。那声音像从未出现过,可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永龟堂”三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在翠娘和永龟的心上。

“是幻听吗?”豆子从糖画摊底下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凤凰,“刚才那声音……好像在我耳边说的。”

阿木捡起一块碎瓷片,指尖划过边缘的冰凉:“不是幻听。”他抬头看向镇外的黑风口,那里是长风镇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常年刮着怪风,“声音是从那边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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