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0章 《归航篇:万木藏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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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焰生笑着弯腰,让她看陶瓮,“北漠苗结了颗果,里面有阿古阿爸记起回家路的声音。”
“南沼苗呢?”木槿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映出阿萤阿妹了吗?”
焰生刚点头,南沼苗的映叶突然亮起来,阿萤阿妹举着灵芝的身影投在果园的石壁上,比在山洞里清晰十倍。风絮的笛子突然停了,小声说:“她好像在对我们笑……”
石杵扛着锄头站起来:“别光顾着看,北漠苗得种在向阳坡,南沼苗要栽在树荫下,我都标好位置了。”
种北漠苗时,焰生特意把那颗存着阿古阿爸记忆的果实埋在土里:“阿古说,让这记忆扎根,以后北漠来的旅人,就能在这里听到‘家’的声音。”
焰心帮他扶着树苗:“埋深点,北漠的风硬,浅了会被吹得露根。”
木槿突然指着南沼苗的映叶:“快看!映出阿萤了!她在给阿妹的坟前摆灵芝!”
众人抬头,果然看到石壁上的阿萤正蹲在块石碑前,手里的灵芝摆得整整齐齐。南沼苗的叶子轻轻晃动,像在叹息。
“这苗能连着重逢的画面都存住。”焰生摸着叶尖,突然想起阿萤在船上说的话:“我阿妹最盼着风息崖的记忆果园,说这里能让‘走丢的人’找到回家的路。”
接下来的日子,记忆果园渐渐热闹起来。每天都有旅人顺着火鸟的指引来这里,有的对着双生树说话,有的捧着记忆果实流泪,有的像阿古阿爸那样,听到果实里的声音突然红了眼眶:“我想起来了,我家在河东村,门口有棵老槐树!”
焰生和焰心轮值时,总会在树下支张竹桌,放上竹笛和羽哨——遇到被幻音蝶缠上的旅人,就吹《归乡谣》;碰到蚀影残留的气息,就摇响焰心草铃铛;有人想不起回家的路,就摘下颗北漠苗的果实,里面存着阿古阿爸的嘶吼变调版:“我有家!我记得门牌号!”
木槿负责给记忆果实做布套,每个布套上都绣着不同的花纹:北漠的驼铃纹、南沼的蝶翅纹、西陆的贝壳纹……石杵则在每棵双生树下埋了块“定忆铁”,是用他打铁的边角料做的,据说能让记忆果实存得更久。
风絮的柳笛成了果园的信号,吹《归乡谣》是“有旅人来”,吹《风息崖小调》是“幻音蝶来了”,吹急促的短音就是“蚀影在附近”。火鸟每天都会来巡逻,翅膀上驮着新的记忆切片,有时是渔民的号子,有时是牧民的山歌,有时是守林人的咳嗽声——都是远方传来的“想回家”的声音。入夏时,北漠苗结出了第一颗饱满的记忆果实。焰生摘下它时,果实突然裂开,阿古阿爸的声音滚了出来:“阿古阿妈,我错了,我不该忘了家……”
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比在北漠录的清晰十倍,还混进了阿古阿妈的回应:“回来就好,锅里炖着你爱吃的驼肉。”
“是新声音!”木槿惊喜地拍手,“这果实能自己‘接’上后续!”
焰生把果实放回枝头,果然,没过多久,里面又传出阿古阿爸给阿朵讲故事的声音:“……蚀影最怕的不是铃铛,是你焰生哥笛子的声音,那里面有他阿姐的药罐声,比啥都管用。”
南沼苗的映叶上,开始频繁出现各种身影:有在沙漠里打转的旅人,被果实里的驼铃声引向风息崖;有对着幻音蝶哭泣的姑娘,听到阿萤阿妹的《采芝谣》突然笑了出来;有个白发老人摸着南沼苗的树干,映叶上立刻显出他年轻时的样子,正背着行囊对母亲说:“娘,我去闯闯,混不好就不回来。”
“混不好也得回来啊。”老人对着映叶流泪,“娘,我错了,我这就回去给您上坟……”
焰心递给他颗南沼苗的果实:“里面存着风息崖的雨声,像您老家的屋檐水,听听就不迷路了。”
老人捧着果实,在树下坐了整整一天,临走时对着双生树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们,让我记起‘混不好也能回家’。”
石杵正在给西陆苗浇水,闻言直起腰:“阿姐,这苗比我打铁的淬火水还厉害,能把锈住的记忆泡开。”
焰生蹲在北漠苗旁,看着新结的果实:“其实不是苗厉害,是‘牵挂’厉害。就像老金的驼铃,走再远,声儿也能绕回来。”
秋分时,记忆果园的双生树已经连成一片,枝叶交错,像搭起了座绿色的穹顶。每片叶子都映着不同的身影,每颗果实都藏着不同的乡音。火鸟的翅膀上总沾着各种记忆切片,有时是片带着海腥味的贝壳,有时是根裹着沙粒的驼毛,有时是片沾着南沼露水的蝶翅。
焰生和焰心坐在最高的那棵双生树下,看着旅人来来往往。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对着果实说:“妈,我不加班了,这周末就回家吃您包的饺子。”果实里立刻传出个慈祥的声音:“哎,妈这就去买韭菜。”
“是实时接上的。”焰心笑着说,“这苗把信号传去他家了。”
焰生摸着树干,突然明白焰心当初说的“意义”——双生树不是用来“存”记忆的,是用来“通”的,通的是“我想你”和“我等你”。就像他带回来的树苗,根在风息崖,枝叶却能伸到北漠、南沼、西陆……把所有“走散的牵挂”都接回原点。
风絮的柳笛又响了,这次吹的是《归乡谣》的新编版,里面混着北漠的驼铃、南沼的蝶翅振、西陆的海浪、风息崖的药罐声……还有木槿补布套的针线声、石杵打铁的叮当声、焰心的笑声、焰生的笛声。
火鸟突然从穹顶飞过,翅膀带起的记忆切片落在每个人的肩头,像撒了把星星。有片切片落在焰生手里,里面映着个画面:阿古阿爸在北漠毡房里教阿朵吹笛,阿萤在南沼给阿妹的坟前摆灵芝,老金的驼队正往风息崖走,铃铛声一路响成串……
“记得来,记得归。”焰心轻声说,像在对树说,又像在对所有听到笛声的人说。
焰生吹起竹笛,笛声穿过枝叶,在果园里打着转,又飘向远方——北漠的沙、南沼的雨、西陆的浪,都在笛声里轻轻应和:
“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