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真爱至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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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护魂糖’的秘方。”花姐的声音带着颤,她从怀里掏出块绣着糖锅的布,是当年老糖匠托她保管的,“他说那糖能把暗影裹在糖心,熬成无害的甜。他怕何之妖抢去改造成害人的东西,才故意烧了糖坊。”

青衫人突然捂住脸,肩膀抖得像风中的糖梗。“我那天偷了块没烧完的糖,”他的声音混着哽咽,“我娘吃了就清醒了一瞬,她让我带着妹妹找您,说您的回春糖里,藏着解暗影的法子……可我贪赌,把她留的盘缠全输光了,只能……只能去挖老糖匠的坟,想找找有没有剩下的糖……”

女孩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半块发黑的糖。“这是从阿爹坟里找到的,”她把糖往老城主面前递,糖块上的牙印还清晰可见,“我娘说,阿爹总在试新糖时,先咬一口尝尝。”

老城主的手指触到糖块的刹那,魂晶突然亮得灼眼。糖里的暗影被魂晶的金光逼出来,竟凝成老糖匠的虚影。他穿着沾满糖霜的围裙,手里举着个新熬的糖人,正是小女孩的模样。“小丫头,”虚影的声音带着糖香,“你娘的病,得用共生泉的晨露,混着你辫梢的红绳熬糖,红绳上有你娘给你扎辫时的体温,能压住暗影……”

话没说完,虚影便化作金粉,落在女孩的麻花辫上。红绳突然泛出淡光,缠在金币箱的锁扣上,锁“咔哒”开了,里面哪有什么金币,全是老糖匠当年没来得及送出的糖纸,每张纸上都画着个小小的糖锅,锅边写着“给城主”。

“他不是要半城的糖,”老城主把糖纸一张张抚平,声音里的涩像没熬透的糖浆,“他是怕我忘了,机关城的甜,从来都藏在人心底。”

青衫人“噗通”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散落的糖纸。“我错了,”他的眼泪打湿了纸上的糖锅,“我不该怀疑他,不该拿着他的机器码来赌……”

“起来吧,”灵灵突然把自己的糖罐递过去,罐里的星尘糖撒了他一身,“花姐说,甜能治好所有错。你看,这糖沾了你的泪,说不定熬出来更甜呢。”

女孩捡起那半块发黑的糖,小心翼翼地放进老城主手里。暖炉的热气漫过来,糖块渐渐变软,暗影在甜香里化作缕青烟,剩下的糖心竟透出淡金色,像颗小小的太阳。

“走,”老城主抓起齿轮拐杖,魂晶的光映着满地的糖纸,“去共生泉,我们熬一锅回春糖。让你娘知道,她男人的糖,从来都没熬坏过。”

青衫人抱着女孩,跟着众人往泉边走。女孩怀里的空木箱晃出清脆的响,像串甜美的风铃。灵灵走在最后,数着地上的糖纸,突然发现每张糖纸的角落,都藏着个极小的笑脸——是老糖匠画的,画得歪歪扭扭,却比任何金币都亮。

夜风从糖坊的方向吹来,带着焦糊的甜,像老糖匠在说:看,你们熬的糖,甜到能把十年的苦,都泡成蜜了。共生泉的晨露刚被装进琉璃瓶,青衫人就蹲在泉边,笨拙地学着搅糖。他的手还在抖,十年握赌牌的指节僵硬得像生锈的齿轮,糖汁溅在袖口上,烫出一个个小焦斑也没察觉。

“要顺时针搅,”灵灵踮脚把竹铲塞进他手里,自己则捧着琉璃瓶,往石锅里滴晨露,“花姐说,晨露要像数星星一样慢慢滴,一滴是希望,两滴是念想……”

女孩趴在石锅边,把辫梢的红绳解下来,轻轻放进糖汁里。红绳遇热蜷缩成小小的圈,像个温暖的拥抱。她娘的疯病其实已有好转,只是总对着空糖罐发呆,说闻不见星尘糖的焦香,就找不着回家的路。

老城主坐在泉边的老槐树下,看着石锅里渐渐泛起的金芒。十年前那场火,烧穿了糖坊的顶,却没烧断老糖匠埋在地下的糖引——那些用蜜蜡裹着的麦芽粉,在土里沉了十年,竟顺着泉眼的湿气发了芽,此刻正缠着竹铲往上爬,嫩芽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糖霜。

“阿爹以前总说,糖是活的。”青衫人突然开口,声音低哑,“他熬糖时会跟糖汁说话,说今天的风太燥,得多添半勺泉眼水;说月亮圆了,糖会更甜。我总笑他疯癫,原来……”

话没说完,石锅里的糖汁突然“咕嘟”冒泡,腾起的热气里浮出个模糊的影子——老糖匠系着沾糖的围裙,正弯腰往糖里撒桂花,侧脸的皱纹里盛着月光。“小拙,”影子的声音混着糖香飘过来,“搅糖要用心气儿,你娘当年就爱闻你搅糖时哼的调子……”

青衫人手里的竹铲“当啷”掉在地上,他猛地捂住脸,肩膀抽得像被风揉皱的纸。原来当年他偷跑出去赌钱,老糖匠从不去找,只是守着糖锅等他回来,每一声搅糖的吱呀声,都是在说“回家吧”。

女孩突然指着石锅欢呼:“看!糖开花了!”

只见糖汁表面浮起层层叠叠的蔷薇纹,正是金币上那朵半开的模样,此刻却在晨露的滋养下缓缓绽放,每片花瓣都裹着细碎的金粉,像落了满地星子。老城主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尖刚触到花瓣,那些金粉就簌簌落下,落在女孩的麻花辫上、青衫人的袖口上、灵灵的糖罐里,连泉眼的水都染上了甜香。

“是回春糖。”老城主的声音带着哽咽,“老糖匠没骗我,这糖真的能把暗影熬成光。”

远处传来铃铛声,是花姐带着村民来帮忙搬新熬的糖。青衫人捡起竹铲,重新握住的手势稳了许多,他看着石锅里翻腾的糖花,突然哼起段不成调的曲子——是他小时候在糖坊里听熟的调子,老糖匠总边熬糖边哼,说这是“守糖谣”。

女孩跟着拍手,辫梢的红绳沾着糖霜,在风里轻轻晃。阳光穿过糖花的缝隙,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无数颗会发光的糖。灵灵把装满星尘糖的罐子递给青衫人:“这个给你娘,花姐说吃了能想起最甜的事。”

青衫人接过糖罐时,指腹触到罐底的字——是老城主刻的“家”。他突然明白,老糖匠烧糖坊不是要毁掉甜,是想守住这份能让人记起回家路的甜。就像这石锅里的糖,熬过烈火,受过晨露,最终开出的花,才能香透整个机关城。

夜风又起时,新糖坊的烟囱里飘出焦甜的烟,青衫人在门口挂了块木牌,上面写着“老糖匠记”,旁边粘着片蔷薇花瓣,是用今天熬的糖粘上去的,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女孩抱着她娘坐在门槛上,手里举着支糖做的蔷薇,她娘的眼神渐渐清明,正轻轻舔着糖花,嘴角沾着金粉,像个孩子。

老城主站在城楼上,看着那抹暖光,突然笑了。原来最烈的火,熬得出最纯的甜;最沉的苦,藏得住最暖的念。这机关城的甜,从来都不是蜜里调油,是有人把眼泪熬成糖霜,把思念揉进糖心,让每个走丢的人,都能循着甜香,找到回家的路。老城主的笑声惊起檐下两只灰鸽,扑棱棱掠过糖坊的琉璃窗。他扶着城墙的青砖往下走,石缝里渗出的晨露沾湿了靴底,却在月光里结成糖霜般的晶亮。走到第三十六级台阶时,他忽然听见糖罐轻碰的脆响——是灵灵总爱往兜里揣的星尘糖,此刻正从城墙转角处滚落,在月光里划出银亮的轨迹。

“灵灵?”老城主拄着拐杖快步绕过墙角,却见个半人高的糖人立在阴影里。糖人裹着褪色的蓝布衫,腰间系着糖汁凝成的围裙,手里举着支糖做的蔷薇,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晨露。最奇的是糖人的眉眼,竟与老糖匠年轻时有七分相似,连嘴角那颗痣都分毫不错。

“这是……”老城主的魂晶骤然发烫,镇魂铃在腰间轻颤,铃音撞在糖人身上,激起千层金浪。糖人举着的蔷薇突然绽开,露出花蕊里卷着的纸条,边角处的焦痕与老糖匠当年留下的机器码如出一辙。

灵灵从糖人身后探出小脑袋,鼻尖沾着糖霜:“城主爷爷,我在糖坊后面发现的!它怀里抱着这个!”她举起个琉璃瓶,里面装着半瓶暗红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瓶口缠着条红绳,正是小女孩辫梢的那根。

老城主的指尖刚触到琉璃瓶,瓶身突然浮现出一行糖汁凝成的小字:“用我的血,熬最后一锅护魂糖。”字迹遇热融化,在瓶壁上淌成泪痕,最后竟聚成朵半开的蔷薇,花瓣上沾着点金粉,正是刚才糖人掉落的。

“是老糖匠的血!”花姐不知何时站在糖人身后,手里的绣线缠着糖人的脚踝,“他当年冲进火场前,把血藏在了糖窖最深处。我早该想到,他说的‘护魂糖’,要用命来熬。”

青衫人抱着女孩从糖坊里冲出来,看见糖人时突然踉跄着跪下。“师父……”他的声音哽咽得不成调子,“您怎么……怎么把自己熬成糖了?”

糖人没有答话,举着蔷薇的手却微微颤抖,糖汁顺着指缝滴落,在地上画出个歪歪扭扭的“甜”字。老城主突然想起五十年前,老糖匠初来机关城时,总爱用糖汁在青石板上教孩子们识字,说“甜字要写成花才香”。

“他的魂灵被困在糖里了!”小型机器人的双生齿轮迸出火花,它突然钻进糖人体内,投影屏上闪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老糖匠在火场里爬行,怀里抱着琉璃瓶;他把血滴进糖锅时,暗影顺着糖浆蔓延;最后他咬破舌尖,把整颗心都融在了糖里,对着镜头笑出缺牙的豁口。

“师父!”青衫人猛地扑向糖人,却被层糖壳弹开。糖人胸口裂开道缝,掉出块焦黑的糖块,正是女孩从坟里挖出的那半块。老城主颤抖着捡起糖块,魂晶的光穿透糖壳,映出里面封存的画面——老糖匠正把最后一锅糖分给难民,每个人接过糖时,他都在对方耳边轻声说:“别怕,甜能压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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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突然指着糖人的眼睛:“城主爷爷快看!他眼睛里有星星!”

果然,糖人的瞳孔里闪烁着细碎的金光,像撒了把星尘糖。老城主把琉璃瓶里的血倒进糖锅,青衫人发疯般搅着糖浆,灵灵往锅里扔着星尘糖,花姐把绣线缠在锅沿,小型机器人用双生齿轮扇风,连盲犬都叼来柴火往灶里添。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糖坊时,糖浆突然凝固成透明的琥珀,里面封存着老糖匠的虚影。他穿着蓝布衫,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正对着他笑,嘴角沾着糖渣。

“那是……”女孩突然指着襁褓,“我小时候!”

虚影里的老糖匠轻轻晃着襁褓,哼起段熟悉的调子——正是青衫人搅糖时哼的守糖谣。他对着镜头笑出缺牙的豁口,把块星尘糖塞进婴儿嘴里,糖块遇热融化,竟在虚空中浮现出机关城的全景,每个窗口都亮着灯,每张灯下都有张笑脸。

“原来……”老城主的声音发颤,“他早就预见了今天。”

糖人突然化作漫天金雨,每片糖屑都裹着个记忆碎片:老糖匠教青衫人搅糖时的严厉,他给难民分糖时的温柔,他最后冲进火场前对着糖锅的轻笑。青衫人接住一片糖屑,放在舌尖,眼泪砸在糖浆里,却让甜味更浓了。

“他说过,”花姐的绣线轻轻扫过糖锅,“最好的糖,要融着熬糖人的血与笑。”

琉璃瓶里的血突然沸腾起来,顺着糖锅的纹路流成河,在晨光里泛着暖金色。灵灵把最后的星尘糖撒进去,糖粒遇血绽开千万朵蔷薇,每朵花都裹着个名字——是机关城所有被暗影伤害过的人。

“这是给所有人的回春糖。”老城主把糖锅捧在手心,魂晶的光与糖浆共鸣,“吃了它,能想起最甜的事,能忘记最深的痛。”

青衫人抱着女孩,把糖浆抹在她额头,女孩突然咯咯笑起来,指着糖锅说:“我看见阿爹了!他在给我扎糖人!”

糖锅的倒影里,老糖匠正用糖汁捏着个小女孩,辫梢缠着红绳,怀里抱着个糖罐。他把糖人递给女孩,糖人突然活了过来,在月光里蹦蹦跳跳,留下一串金色的脚印。

“这糖……”青衫人尝了口糖浆,眼泪砸在糖锅里,“怎么这么甜?”

老城主笑了,把糖锅分给众人。盲犬舔了舔糖汁,尾巴摇出残影;花姐把糖浆抹在绣线上,绣针突然能绣出会动的蔷薇;灵灵把糖浆涂在发间,甜魂花突然开得漫山遍野。

“因为里面有老糖匠的血,”老城主望着初升的太阳,“有青衫人的悔,有小女孩的念,有灵灵的糖,还有机关城所有人的笑。”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商队听说机关城的回春糖,带着金币来换糖。老城主却挥挥手,让灵灵把糖分给他们:“我们的甜,从来都不是用来卖的。”

商队的人吃了糖,突然抱着头痛哭,却在眼泪里笑出了声——他们想起了家乡的槐花蜜,想起了母亲做的糖人,想起了被暗影吞噬前的温暖。

老城主站在糖坊门口,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来讨糖,突然对着糖锅轻声说:“老伙计,你看,你的糖真的甜到能压邪了。”

糖锅里的糖浆轻轻晃了晃,映出老糖匠的笑脸。他身后站着何之妖的命魂蝶,翅膀上沾着星尘糖,正把暗影往糖里引。蝶影渐渐与老糖匠的影子重合,最后化作句轻轻的呢喃:“甜到能把邪祟都熬成光。”

灵灵突然指着糖锅尖叫:“花姐!糖里有蝴蝶!”

果然,糖浆里游弋着无数透明的蝴蝶,每只翅膀上都沾着星尘糖的光。它们振翅飞向机关城的每个角落,所到之处,暗影化作甜雾,悲伤凝成糖霜,连黑森林的树都开出了花。

青衫人突然跪在老糖匠的虚影前,把最后一点糖浆抹在他缺牙的豁口处。糖浆遇热融化,竟在虚空中织出个糖做的笑脸,缺牙的豁口处,闪着温暖的光。

“师父,”青衫人哽咽着说,“我以后每天都搅糖,搅最甜的糖。”

虚影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老城主突然明白,老糖匠把自己熬成糖,不是为了让徒弟愧疚,是想让他知道,最烈的火熬得出最纯的甜,最沉的苦藏得住最暖的念。这机关城的甜,从来都不是蜜里调油,是有人把眼泪熬成糖霜,把思念揉进糖心,让每个走丢的人,都能循着甜香,找到回家的路。

夜风再次从糖坊的方向吹来,这次带着沁人心脾的甜,像老糖匠在说:“看,你们熬的糖,甜到能把十年的苦,都泡成蜜了。”

灵灵把最后一颗星尘糖放进糖锅,糖浆突然沸腾起来,在晨光里凝成座糖做的雕塑——老糖匠抱着小女孩,青衫人在旁边搅糖,花姐在绣糖霜蔷薇,老城主的魂晶里,机关花正对着他笑。

“这是我们的未来。”灵灵咬着糖人尾巴,含糊不清地说,“糖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