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援军是!穆家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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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内静得出奇。
火盆里传出一阵极轻的“噼啪”声,火舌卷起又伏下,照着榻边那一张沉静的面孔。
沈铁崖仍未醒。
他神色平和,气息绵长,胸口随呼吸微微起伏,眉间的戾气早已消散,像是陷入极深的梦。
赵烈坐在床榻前,一手撑着膝,一手轻按在沈铁崖手腕上,细细探着脉息。
半晌,他抬起头,望向旁侧的侍卫。
“沈主帅的状况怎样?”
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抑不住的关切。
侍卫连忙俯身回答:“回赵将军,沈主帅气息稳健,体温如常,只是……仍无醒转的迹象。”
赵烈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他静默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不该啊。”
他低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困惑,也有几分不安。
“陛下说过,今日该醒的。”
他话音不高,却像在自语。
那“陛下说过”四个字,含着一种笃信的味道。
赵烈顿了顿,随后起身,将披风往后一拢,重新俯身。
他双掌按在沈铁崖的肩侧与腰脊之间,指节微动,行气入脉。
力道极稳,却带着一种军中独有的干练。
“主帅,醒一醒吧。”
他一边按,一边低声说道,语气里有一种压抑的恳切。
“今夜,咱们就要撤军了啊。”
烛焰轻轻摇曳。
那一刻,帐内除了火声和他掌下轻微的摩擦声,便只余沈铁崖平稳的呼吸。
赵烈抬头看了看,见对方眉角略有微动,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他叹了口气,心中那点盼望重新沉下去。
正此时,帐外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极轻,却带着几分急切。
赵烈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帘幕已被掀开。
一名侍卫弓着身快步而入,面上带着凝重的神情。
“赵将军。”
他俯身行礼,低声道,“陛下在帐外,命您速去。”
赵烈闻言微怔。
“陛下?”
“是。”
那侍卫压低声音,“陛下说,有要事相商。”
赵烈微微一顿,目光在沈铁崖脸上停留片刻。
“好,我这就去。”
他起身整了整披风,语气冷静而稳重:“好生照看主帅。药按时喂,汤汁不可凉。若有醒转迹象,立刻来报。”
“喏。”
赵烈转身出了帐。
外头的夜风立刻卷了上来。
雪未歇,风声在空中盘旋,吹得火把猎猎作响。
他沿着中军的雪道快步而行,披风被风掀起,身影在雪地上拉得极长。
不远处的营门外,火光明灭。
萧宁立在那里,周身的寒气被火色映出一圈淡淡的光。
他身着深裘,双手负在身后,神情静然。
那一刻,他的背影在风雪中显得分外清冷。
赵烈行至近前,跪下行礼。
“臣赵烈,参见陛下。”
萧宁微微转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平静,却深得像一汪冰水。
“撤军的事,安排得如何?”
声音极淡,却透着一股不容含糊的沉稳。
赵烈抱拳,立刻回道:“一切皆按陛下旨意行事。诸营已整顿完毕,只待时辰一到,便可依序退往北关。陛下放心,绝不会误时。”
萧宁听罢,微微颔首,神色淡淡。
“很好。”
他顿了顿,忽而低声道:“过来。”
赵烈略一怔,但很快俯身上前两步。
萧宁转过身,微微侧头,目光冷静如霜。
“靠近些。”
赵烈依言前倾。
萧宁俯下身,唇角几乎贴着他的耳畔,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那几句话极短,短得连风都没来得及卷起。
可听入耳的瞬间,却像一柄锋利的刀,骤然插进赵烈心底。
他整个人微微一颤。
呼吸滞住,肩膀僵硬,脸色在烛火映照下,顷刻间变得惨白。
那一瞬间,时间似乎都停了。
他怔怔地望着萧宁,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他的眼神里,震惊、错愕、困惑,全都交织成一团。
仿佛那短短的几句低语,已将他心中的一切逻辑都击碎。
“陛……陛下……这……”
他喉咙干涩,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
那几个字从唇间挤出,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萧宁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那双眼,沉稳如铁,没有任何波澜。
赵烈怔怔地站着,风声从他耳畔掠过,呼啸而空。
那几句话仍在脑海里盘旋不散,仿佛一道闪电劈入脑中,将他所有的思绪都劈得粉碎。
他整个人像被定在雪地里,半晌都没回过神。
胸口一阵紧缩,心脏几乎要冲破肋骨。
“陛……陛下——”
他声音发哑,眼神惊惶中带着一丝不信,“这……这怎么可能?”
他呼吸急促,肩头的雪落下来,又被寒风卷散。
那双粗糙的手微微颤抖,像是握着刀柄的习惯再也压不住心头的震惊。
“这不可能啊!”
他几乎脱口而出。
萧宁仍静静地站着。
火光在他面上明暗流转,照得那一张年轻的脸越发沉冷。
他没有急着答,只是微微侧首,平静地看着赵烈。
那种目光,不带一丝愠怒,却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力量。
良久,他淡淡开口。
“朕从不妄言。”
那声音极轻,轻得似乎只为赵烈一人而发。
“你以为不可能,不代表它不是真的。”
赵烈的唇微微颤动,像是想反驳,又被那平静的语气生生压了回去。
他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写满了茫然与挣扎。
“可陛下……”
“臣……”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无法抑制的惶惧。
“臣不敢信。臣实在不敢信。”
萧宁没有立刻再言。
他负起手,缓缓走了两步,脚下的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风从他衣袂间掠过,带起一阵轻微的抖动。
“赵烈,”
他语声平静,听不出喜怒,
“你认识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些天,朕做事可有误判?”
赵烈怔了怔,胸口像被一股无形的力压着。
没有。
最近平阳的大小事来,从一开始的打赌,到后来的一系列事件,这位年轻的帝王,几乎每一次都在不可能中赢下了结局。
可这一次……
他喉头哽住,终究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未曾。”
萧宁点了点头,神色依旧平淡。
“既未曾,那便照朕所言去做。”
他语调微顿,转身望向远处那一片雪夜。
营火连成一线,在夜色里闪烁如星。
“赵烈,”他缓缓道,“朕信你。”
“所以才将此事,唯独告你。”
他回头时,眼神冷静得几乎没有情感。
“你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赵烈心头猛地一震。
他当然明白。
那短短几句耳语,不仅仅是一个消息。
那是刀刃一样的信任,是能令他万劫不复的重托。
而这重托——竟是那样的骇人听闻。
他胸口发紧,手心沁出一层冷汗。
呼吸几乎要断,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他低声问:“陛下……这事当真无误?”
萧宁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淡得几乎冷酷。
“朕从不以谣言论人。”
“朕若开口,便是事实。”
那一瞬间,赵烈整个人像被雷击中。
他瞳孔猛然收缩,脸色瞬间苍白。
那种“事实”二字,从萧宁口中吐出,没有半分迟疑。
平静得令人胆寒。
“这……”赵烈的声音哑得几乎要碎,“这怎会……怎会是这样?”
他想辩解,却找不到任何言语。
胸腔里翻腾的情绪全都堵在喉咙,像被生生压在心底。
“陛下……您是不是……”
他声音颤抖,话到一半,忽地止住。
因为他看见萧宁那双眼。
那双眼如寒潭,无波无痕。
却在无声地告诉他——这一切,确凿无疑。
空气几乎冻结。
赵烈只觉得全身血气都在往上冲。
那种感觉既像愤怒,又像恐惧。
“陛下!”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隐忍的痛。
“此事……臣实在难以接受!”
“我知道,但这就是事实。”
萧宁淡淡吐出两个字。
声音不高,却像刀锋一斩,瞬间切断了赵烈所有的辩驳。
赵烈身形一震,硬生生止住。
萧宁的神情未变。
“有些事,不是你能信与不信的问题。”
“信与不信,都不改其真。”
他语调依旧平和,却沉得如山。
“朕不是让你评断真假。”
“朕只要你,去做该做的事。”
赵烈的手指微微蜷紧,掌心渗出细汗。
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压抑。
他低着头,整个人像被压在一座无形的山下。
胸腔里气血翻滚,几乎要溢出喉咙,他的呼吸又急又重,甚至能听到那一声声细微的喘息声,在这雪夜里格外清晰。
他不敢抬头。
因为那双眼——那双从容到让人惧怕的眼——仍在注视着他。
平静无波,却比任何责斥都更让人心悸。
萧宁说得没错。
这不是他信不信的问题。
这是事实。
可——
赵烈心中狠狠一震,那一刻,几乎是本能地抗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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